第十八章 霓裳羽衣【四】
羽裳緩緩站起身,看着那個女子,然後輕啟薄唇:“夙錦?”
“他還是跟你說了。”她自嘲的笑了笑:“他是不是罵我賤,是不是很恨我?”
“如果我說沒有,你肯定不會相信,對嗎?”羽裳冷冷的問道。
“對,我不會信。”
“那你就不用問我了,因為,真的沒有,他把關於你的秘密保護的死死的,我若越界便會死都不一定。”羽裳仍然笑着:“但是,我可以自己查,我是他的妻子,我有這個權利!你說是嗎?”
“真的?”她還是有點不相信的語氣。
“騙你有何好處?”
“那你可知,他還愛我嗎?”她突然轉變了語氣。
羽裳愣了一下,然後皺着眉頭看着她:“愛又如何,不愛又如何。”頓了一下她接著說道:“他的妻子始終是我,自始至終都只能是我一個人。”
“不,不可能。”
“說,你此番回來,所謂何意,如若他看見你了,恐怕會殺了你,將你千刀萬剮也說不定呢,你居然還敢回來!”
“我此番回來,只是想向他認個錯,想與他白頭偕老,可誰知,我一入胡地,便得知他已經娶了妻子,還是位中原的公主!”夙錦的眼神忽然就變了,面露凶光:“所以,我來找你,不過是想來殺了你罷了,一個柔弱的公主而已,我殺起來輕而易舉,說說,你還有什麼好說的,我都替你轉告。”
羽裳突然就笑了:柔弱的公主?她長這麼大,這還是第一個人說她柔弱呢!真是難得啊!
這時,夙錦已經將她背上的長劍拔了出來,一步步直逼羽裳,羽裳看着她,然後便也順水推舟假裝柔弱的道:“好,那我把遺言告訴你,你一定一定要告訴祁禛,我有多愛他,很愛很愛,他比我自己的命還要重要,如果今生我們不能廝守到白頭,我希望來生,我們再也不要分開。”
“賤人!”夙錦舉劍砍下,毫不留情。
羽裳一勾嘴角,右腳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抬起,精準的踢向了夙錦的右手,夙錦根本沒想到羽裳原來不是她想像中的那種柔弱公主,因此沒有任何防備,突然被踢上一腳,手一吃痛,長劍落地,這時,聽見了破門之聲,祁禛飛快的跑了進來,右腳將地上的長劍勾起,反手握在手上,架在了夙錦的脖頸之上。
“夙錦姑娘,好久不見,別來無恙啊?”祁禛的語氣冷冷的,讓人不寒而慄。
“祁禛……”夙錦的聲音裏帶着顫抖,輕聲的喚他。
“你若是傷了我裳兒半分,我定要你死無葬身之地!”祁禛的語氣冷冷的,然後收起手中的劍:“你走吧,我希望,這是我最後一次見到你。”
“你……”她的眼淚忽然就滑落了下來:“你果真,是在恨我……我,我其實也是逼不得已,阿禛,求求你,原諒我一次好不好?就一次,從此以後我一定一定愛你忠心不渝。”
“夙錦,你可知,其實,我……從未愛過你……”祁禛看了羽裳一眼,又將目光轉向了夙錦:“我從一開始,便知道你所說的一切都是謊言,我不過是將計就計罷了。更何況,現在,我已經有我喜歡的人了……”
夙錦目瞪口呆的看着祁禛,然後不可置信的搖了搖頭:“不,不可能的,你一定是在恨我,騙我的……你不可能不愛我,不可能……”
突然之間,她目光變得兇狠起來,瞪着羽裳,隨後一把鋥亮的匕首飛向了羽裳,速度太快,躲不過了,突然,一個身影立在了她的身前,替她擋下了那把匕首,羽裳愣愣的看着他,然後她的目光也變了,眼睛通紅通紅的,一把搶過祁禛手上的劍,精準無誤的刺進了時間的心口,時光停滯,徒留夙錦瞪着眼睛的不可置信。夙錦倒了下去,她馬上回頭去看祁禛的傷勢。
“祁禛,祁禛,你怎麼樣了?”她內心無比的焦灼,眼淚居然就掉了下去。
“我……沒事,我想知道……你剛剛說的,是不是真的……你說,你很愛我,來生還要在一起……”
羽裳抱着他大哭起來,慌亂的點頭:“是真的,是真的,求求你,不要死,不要死,祁禛,我喜歡你,我真的喜歡你……”
“我也喜歡你!”祁禛突然坐了起來一把抱住她,笑道。
羽裳突然獃滯住了,不明白這是怎麼一回事,祁禛放開她,然後從懷裏扯出一塊牛皮,道:“你看,這是野生草原牛皮,一把小小的匕首算什麼。”
“你!你混蛋!”羽裳一把推開他,站了起來,背對着他抹了抹臉。
祁禛則坐在地上看着她,然後笑着。
“那……你說的,可是真的?”待情緒慢慢緩和過來,羽裳突然問道。
“你覺得呢?”他站起身,從身後一把將她抱住。
過了些天,祁宋很高興的跑來找羽裳:“嫂嫂,你那中原帶來的土果真是神奇,來,我帶你去看看!”
兩片土地,一片綠油油的,另一片則稀稀拉拉,羽裳滿意的點了點頭,道:“祁宋再幫我一個忙可以嗎?”
“嫂嫂儘管吩咐。”
羽裳連夜看完了祁宋送過來的胡地土地情況,然後對比了下中原土地情況,最後將她的計劃寫滿了三頁宣紙,祁禛看着她認真的模樣,卻忍不住的心疼,但是她卻不肯休息,硬是第二日便請了位風水大師過來討教。
就這麼辛辛苦苦勞作了三個月,祁禛發現,他們胡地所有的土地作物都變了,比從前茂盛很多很多,簡直翻了好幾番,祁禛更是對羽裳敬佩不已,她既可以上戰場殺敵,又可以將豐收這一方面搞得順風順水,她真的很特別。
春季,她站在油菜花地里對着他燦爛的笑着,道:“這種農作物是不是好漂亮?我相信,你們一定會愛上這種作物的!”
他跑向她,一把拉起她的手,深情的對她說道:“可是相比它們,裳兒,我更愛你……”
她垂下眉眼,許久,才輕聲道:“我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