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一朝淚落,半世溫柔【一】
我不嚮往什麼江湖,在我眼裏,江湖無非就是打打殺殺,殺人不償命之類的把戲。
我就住在山林間蓋的一間小草屋裏,閑瑕時撫一撫琴,日子倒也過得逍遙快活,我與丫頭兩個人過的甚是安穩。
“小姐,你這《高山流水》,我聽不出什麼含義來。可能是最碎蔭愚昧吧!”丫頭碎蔭笑道。
我繼續撫着琴,一邊回答她:“碎蔭,你沒有真正學過曲子,《高山流水》其實是彈給知音的。”
我突然停了琴。
“原來如此,那小姐,你為何不彈了呢?”碎蔭一臉疑惑的問我。
“噓,別說話,有人來了。”
碎蔭馬上跑進屋子從牆壁上取下弓箭拿來給我,我憑着嗅覺尋找來人,正要一箭射去卻聽到了一聲:“救命……”
我並不認為那會是什麼好人,但還是讓碎蔭去了那邊找了找。
“呀!小姐,這個人他快要死啦!”碎蔭找到那個受傷的人,我收好弓箭向那邊跑了過去。
看着那個滿身血漬的人,我皺了皺眉,與碎蔭一起將他扶起,一步一步地向小草屋走去。
我搓好毛巾幫他擦凈了血漬,竟見他是個十分乾淨好看的男子,我嘆了一口氣,想着:為什麼要去江湖之中呢?我一邊嘆着氣一邊為他纏上了繃帶。
“碎蔭,下山去買些補品和衣服來。”我吩咐道。
碎蔭應了一聲,便走了,我將他安置好,便又到門外彈起來那一首我最愛的《高山流水》,竟自己為自己彈的入迷。
“姑娘厭倦紅塵,厭倦江湖,一心只想在這山林間落足,心中是愜意,亦是滿足。”
我忽然從屋內聽到這樣一句話,不覺一驚,他居然聽得懂我的心境,我十分詫異的走進屋內,看着他道:“你醒了!你何以讀出我厭倦塵世的?”
他笑了笑:“不是從哪兒讀出來的,而是這《高山流水》是知音本來就應該懂得的。姑娘,雖然我不是你的知音,但我從小精通琴藝。”
“不錯,這的確是我的心境,你是何人?”我問道。
“那恩人你呢?”他突然改口喚我恩人。
“無雙厭雪。”我淡淡的說。
“是無雙劍塵的女兒?”他吃驚地問道。
“你從何知道我爹爹的名號,你究竟是何人?”我的內心突然警惕起來。
“恩人,你爹爹是江湖中的強者,江湖之人,誰不識他?恩人,我叫步行雲。”他對我說道。
步行雲……多麼熟悉的一個名字,我曾經是在哪兒聽到過嗎?
“若是恩人不嫌棄,我可以在這裏住下嗎?我可以幫恩人打雜做事,興許還可以教恩人一些曲子。”他對我說道。
“好啊!”我竟然一口答應下來了:“不過我覺得步行雲這個名字太拗口了,不如以後我就叫你步一吧。”
“布衣?”他有些吃驚。
“是步一……”我一邊無奈的告訴他,一邊蘸着水在桌上寫下這兩個字。
就這樣,他便住下了,雖說是小草屋,但是卻也五臟六腑俱全,多住個人,完全不在話下。
一天,碎蔭正在為我制箭,我的箭法,百發百中,吃的山雞野兔也都是我射的,步一看着我的弓和箭若有所思。
我一邊彈着琴一邊對正在養傷的步一說道:“你好的差不多了嗎?”
“大概明後天就可以痊癒。怎麼了?”
我指了指他那把劍,道:“它真漂亮,等你傷好了,你可以教我劍術嗎?”
他愣了好久,才點了點頭道:“可以呀!恩人。”
“嗯,別再叫我恩人了,你就叫我厭雪吧。”
“那小姐呢?”
“不!我只習慣碎蔭一個人喚我小姐。”
兩天以後,他已經好的差不多了,坐於琴前,道:“聽我與你彈奏一曲。”
我和碎蔭二人就坐在一旁聽。
一曲罷了,我問:“這是什麼曲子?我從未聽過,竟然如此好聽”
步一微笑的說:“這是我自創的一首曲子,我把它命名為《半世溫柔》。這也是需要知音才能夠理解的。”
我默然不語,又撫上了他的那把劍:“可以告訴我,這把劍的名字嗎?”
“它有自己的名字,但我更喜歡叫它飛葉。”
“飛葉?”我對這個回答並不是很滿意,因為我想知道它的真名。但是我也沒有再問,估計他也不會如實回答。他既不高興,我又何須再多問。
“小姐,碎蔭覺得這把劍好眼熟。”碎蔭悄悄地對我說。
我看向步一,他眼底平靜的似一灘死水,毫無波瀾,我笑着對碎蔭說:“是啊!似曾相識呢。”
可是為什麼?就是記不起來了……難道,這些記憶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