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仇恨
第四章仇恨
薛茹很是奇怪:“鄒連長,你是連長,問我怎麼辦?”
鄒煥章有些不好意思,他這是習慣。既然這一仗是薛茹制定的計劃,最後算是完勝,很自然的問薛茹怎麼辦。
薛茹不是難為鄒煥章,是她也不知道怎麼辦。這樣的戰術只能使用一次,第二次鬼子不會上當的。這裏只有一個連,面對的卻是一個大隊鬼子,二百人對抗一千人,就是雙方戰鬥力一樣,武器裝備一樣,也沒有勝利的可能,何況雙方根本就不是一個級別的。
這一次純屬僥倖,要是一個營全都自己說了算,還有點辦法,可只有一個連。她的戰術就是打不過可以跑,毛老人家戰術,游擊戰。可是軍部上級命令,死守羅店,這就沒辦法了。
看到鄒煥章很尷尬,薛茹笑了:“鄒連長,我不是這個意思,我們只有一個連,基本是沒有辦法的。要是不隊多一些還有辦法,又不能機動,只能死守,所以沒辦法了。”
“給你兩個連,是不是就有辦法了?”隨着話音,一個年輕的軍官手裏提着槍上來。
看到是副營長張東江,鄒煥章舉手敬禮:“副營長。”
年輕軍官舉手回禮“這就是女諸葛薛小姐?”
薛茹很是自然的舉手敬禮:“正是薛茹,女諸葛不敢稱。”
張東江說道:“我一到陣地,就聽到兄弟們說你。原來薛小姐這麼年輕,真是第四營之福,我給薛小姐請功。”
薛茹笑笑:“不敢,這是一個中國人的職責,是第五連兄弟們拚命,在下不敢居功。”
薛茹的不卑不亢,談吐得體,與她的年齡極不相符。張東江感嘆道:“人才啊!我帶來能有一個連的人,有沒有辦法擋住鬼子進攻?”
薛茹看看他身後的士兵,都是人手雙槍,很大一部分是伯格曼衝鋒槍,還有一部分中正式,但他們無一例外都有一把毛瑟手槍,也就是盒子炮。
這夥人的裝備太好了,讓薛茹眼睛一亮。但還是搖搖頭說:“你帶來的人裝備很好,你要是還有一樣東西,我想就能擋住鬼子。”
第十一師是國軍嫡系,是陳誠的起家部隊。整個第十八軍都是國軍精銳,裝備僅次於德械師。張東江說道:“你想要大炮和重機槍我可沒有。”
薛茹當然知道國軍只是輕武器還行,重武器無法和日軍相比。剛要說話,天空傳來飛機的轟鳴聲。難怪鬼子被打退這麼半天沒有進攻,原來是去請求飛機增援。
這是荒木八郎向聯隊長要求的,他一個中隊逃回來不到一個小隊,把他嚇一跳。支那軍什麼時候這樣厲害?根據逃回來的士兵報告,包圍伏擊他們的支那軍不多,卻很有戰術,他們的擲彈筒和機槍基本沒發揮作用。第一時間中隊長小山內少佐被打死,失去指揮的一個中隊被消滅。
這讓荒木八郎十分害怕,擔心羅店裏的中國軍隊太多,硬着頭皮向聯隊長請求作戰指導。永津佐比重大佐也很奇怪,可他也知道,羅店已經前後打了一個多月,中國軍隊也表現出堅決不後退的架勢。為了減少傷亡,他向師團長請求飛機對羅店進行轟炸。
彈丸之地,再多的兵力也沒用,正好用飛機大量殺傷。已經被堵住很長時間的山室宗武,也不再大罵他的手下無能。
不只是羅店這裏如此,進攻寶山的第43聯隊也一樣沒能登上江岸。只好請求長江上的艦隊出動飛機對羅店進行支援。
永津佐比重大佐請求完之後親自趕到前沿陣地,舉着望遠鏡觀看遠處的羅店。第一次炮擊,摧毀了羅店的陣地,以為能一鼓作氣拿下羅店,但是第1大隊被殲滅一個中隊,讓其他兩方向的進攻也只好退回來。看到支那軍正在修復陣地,命令第1大隊荒木八郎中佐做好準備,這一次大日本皇軍要讓支那軍知道,什麼是武器裝備先進。
既然有聯隊長指揮,荒木八郎哪敢說個不字,再說這是他的恥辱,一定要報仇,用支那軍的屍體削去失敗的羞恥。
他在等着飛機到達,看着天空四架輕型轟炸機到達,永津佐比重大佐下令,所有大炮一起開火,轟平羅店,我看中國軍隊怎麼辦。
看到天空的飛機,薛茹趕緊說道:“張副營長,趕緊疏散隱蔽,躲避空襲,我們然後再說。”
張東江說道:“陣地怎麼辦?”
薛茹着急的說道:“飛機轟炸,他們一樣不能進攻,這種九五式飛機滯空時間有限。”
連張東江也奇怪了,這個小女孩怎麼知道這麼多?下令隱蔽躲避空襲。他帶來增援的是兩個排,一個分隊,也就是不到一個連的兵力,立即散開躲避天空飛機。
隱藏在一個低洼廢墟裏面,薛茹問道:“一挺重機槍也沒有啊?”
張東江有些遺憾的說道;“基本都損失在日軍大炮下面,重機槍移動太慢,不好轉換陣地。再說一挺兩挺也不解決問題,還特別消耗子彈。”
薛茹說道:“張副營長,想不想保住羅店。”
“廢話,要是能保住羅店,我不要命都行”張東江說道。
這幾場戰鬥,讓薛茹的印象大為改觀,不是說國軍都想保存實力很弱嗎?看這些軍官士兵都很熱血,也不是歪帶帽子叼棵煙。說話還是很文明的,紀律也不錯。
其實薛茹是被後世的神劇和一些文學作品影響,這是國軍中央軍嫡系部隊,紀律是很嚴明的。只是那些地方雜牌部隊,良莠不一,跟土匪和流氓沒什麼區別。
特別是抗戰後期,幾場大戰役,中央軍消耗的太多,急於擴充部隊,吸收吞併太多地方部隊,造成中央軍素質急劇下滑。
再說有紀律,有戰鬥力的地方部隊,什麼粵軍,桂軍和滇軍,有戰鬥力的部隊,也不是能吞併得了的。其實每個地方軍閥都有幾支像樣的部隊。
第十八軍是嫡系中央軍,軍紀戰鬥力和裝備都是很不錯的。特別是剛剛抗戰開始,全國同仇敵愾,士氣是沒說的。
聽到張東江的話,薛茹說道:“那好,你趕緊去準備手榴彈,越多越好,再就是弄幾挺重機槍來,沒有去輕機槍也行,我就有辦法擋住鬼子。”
看到薛茹肯定的語氣,張東江點頭:“好,我就信你一回。對身邊的兩排長說道,聽肖勇指揮。”帶着警衛員頂着日軍飛機的轟炸離開。
他去了東面一連陣地,營長在那裏呢。中間主陣地竟然沒事,要趕緊報告營長,向團部請示。只是一天,第66團第四營就損失一半。
整個羅店東北角已經天翻地覆一樣,四架飛機不多,但也給部隊造成不能移動,他們投下炸彈后就是航空機槍掃射。
緊接着日軍大小炮火一起開始轟擊。這一次永津佐比重可不是只轟炸前沿陣地,連整個羅店東北方向,和兩側一起轟炸。鋪天蓋地的炮火,不斷有士兵被炸飛起來。
第五連和增援的警衛排,特務排,以及手槍隊編成暫編連。四散伏在地上,但這樣大面積炮擊,總有被炸到的人。
薛茹伏在一段斷牆根上,看着天空的飛機,聽着震耳欲聾的爆炸,鼻子裏全是硝煙的味道,夾雜着淡淡的血腥味。
六子和戴宗兩個人緊緊的護在薛茹身外,等於為她擋住彈片一樣。這讓薛茹心裏很感動,她沒做什麼,就是出了一個主意,可第五連竟然把她看做救命恩人一樣。就連鄒煥章和這個副營長張東江,都是這樣信任自己。
看着隨爆炸飛起來的國軍士兵,薛茹眼裏漸漸充血,鬼子,只要我還活着,這個仇我一定要報,不殺光你們,據不罷休。
戴宗不知道薛茹是氣的,還以為她害怕呢:“沒事,薛小姐,有我們保護你,只要能出主意打跑鬼子就行。”
薛茹咬牙切齒的說道:“不是打跑,以後記住,是殺光,把他們留在中國土地上當肥料。”
六子笑着說道:“薛茹姐不像是女孩子,一般女孩都不這麼凶,看到殺雞都害怕。”
“誰說女人膽小了”薛茹說出這句話,六子突然一下把薛茹撲到,壓在她身上,一串機槍子彈在頭上掃過,打得塵土飛揚,在牆上留下一串彈痕。看到沒事了,六子還是趴在自己身上,就說到:“起來,佔便宜哪?”
可是六子沒動,薛茹一驚,把他推開坐起來。看到的情況讓她眼前發黑,六子身上是一個大洞,鮮血噴涌而出,人已經死去。
這是12.7毫米的航空機槍子彈,人的身體擊中一顆就會沒命,何況是在肋下擊中的,半邊身子差點被截斷,當時就沒命了,他一句話都沒來得及說。
抱着六子的屍體,薛茹眼淚流下來,他才十八歲,還不到十九歲,昨天還說,再有兩個月就十九歲了。可他竟然犧牲在自己身邊,實現了用生命保護薛茹的諾言。
戴宗過來說道:“薛小姐,六子犧牲了,我們放下他吧。”
看個被硝煙熏黑的臉,薛茹用手一點點給他擦乾淨,用刺刀在地上挖坑。此時薛茹耳朵里聽不到炮聲,看不到飛機,只是一心一意的挖坑。
戴宗想阻止,但張張嘴沒有說話,抽出刺刀也幫着挖。炮聲漸漸停止,當薛茹和戴宗把六子放到坑裏的時候,薛茹拿起那把鬼子中隊長的戰刀。
這是六子第一個搶到的,說是給薛茹姐,是她擊斃的中隊長。當把他埋上的時候,薛茹抽出指揮刀插在六子墳前:“六子,放心,我會為你報仇,你記着,這把刀上的鬼子靈魂,就是祭奠你的香火。”
當薛茹站起來的時候,看到她周圍站滿了士兵。看到鄒煥章也在就說到:“鄒連長,我申請正式加入第五連。”
鄒煥章說道:“司務長,在花名冊上記下薛小姐的名字,她今天起就是我們五連的士兵,是我們的兄弟,為死難的兄弟報仇。”
“報告,鬼子,鬼子大隊進攻”士兵跑來報告。
鄒煥章看向薛茹,很是不客氣的說道:“快,鄒連長帶人阻擊鬼子,爭取時間。聽到命令向後撤,把鬼子引到這裏。”
鄒煥章說道:“不行,那是兩中隊的鬼子,我們只有這不到三百人。”
薛茹說道:“沒事,執行。”
鄒煥章知道沒時間了,帶着第五連沖向鎮子邊上的陣地。這回是徹底什麼陣地也沒有了,只有一些被炸爛的麻包和土坑。第五連的戰士就趴到這樣地方,阻擊漸漸接近的鬼子。
代理暫編連長肖勇說道:“兄弟們,我們也上。”
薛茹喊道:“肖連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