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子
引子
日前S市發生一起惡性交通事故,一輛大貨車因司機酒後駕車衝上行人路,造成一死三重傷的嚴重後果。現役女軍人薛茹,為救群眾,獻出她年輕的寶貴生命。總政治部追認薛茹同志一等功,號召全軍指戰員向英雄學習,學習她不論是戰時還是和平時期,都是人民的子弟兵。
薛茹同志,正在探親休假期間,她……
今天全市舉行追悼會,紀念人民英雄,我們……
第一章戰場小丫頭
“小姐,小姐,你醒醒。完了,看來是沒救了,白瞎這麼漂亮的小姐”一個略顯稚嫩的聲音說道。
“六子,你幹什麼?快過來修戰壕”一個威嚴的聲音說道。
“是”這個被稱為六子的答應一聲,口氣中透出無奈。
“六子,把她埋上吧,可憐的女娃,不要讓她暴屍荒野”一個有些蒼老的聲音說道。
隨後薛茹聽到一陣鐵鍬挖土的聲音,這讓她心頭大驚,自己還沒死,怎麼要把自己埋了?她努力想睜開眼睛,但是眼皮像是灌鉛一樣沉重,腦袋昏沉沉的,就是睜不開眼睛。努力幾下,最後只好放棄。
自己真是夠倒霉的,好不容易參軍,穿上自己喜愛的軍裝,很是欣賞那些特戰電影,抗戰電視劇,雖然被稱為神劇,但自己還是願意看。
也就是這個與眾不同的愛好,讓她想成為一個女特種兵。眼看就要進行選拔比賽,薛茹認為自己是很有把握的。為了能選拔上,刻苦訓練,認真學習,各項技能都是優,相信一定能選上。
被那麼高速度的貨車撞個正着,自己竟然沒死,真夠幸運的,可這一次選拔賽註定沒有希望了。今年再選不上,明年就退伍了。一想到這裏,薛茹就是一陣憤恨。不就是打了一下日本人嗎?砸車又不是自己領頭的。
可看到連長為難的樣,薛茹只能忍下了。什麼休假,是連長保護自己,以免被那些生怕得罪日本人的人給弄上法庭,連長就給自己假期,想等風頭過去。
能休假心情也不錯,雖然她喜愛軍裝,但當兵幾年了,又開始喜歡起女裝來。超短裙,高跟鞋,只是那一頭長發變短了,讓自己很鬱悶。
再就是高跟鞋,今天要不是臭美,以自己的身手,哪能被車撞到?這一下傷的一定很重,要不怎麼連眼睛都睜不開呢?渾身也沒有力氣。
不對?剛才的人說挖戰壕,難道自己還在軍隊,只是一場夢而已?她想醒過來,可就是動不了。
正在她努力的時候,一個聲音說道:“快點,六子,把她埋了,鬼子很快就要進攻了。”
埋了?不是火化嗎?自己是烈士給的優惠?可自己還沒死啊!薛茹可不想被活埋,根據傳聞,可是有活人被火化的,這樣的報道薛茹也看過。
果然,一個人抓住她的腳脖子。這一下薛茹害怕了,她可不想被活埋,來不及想為什麼有鬼子,有戰壕,自己又是在哪裏。這一害怕一下睜開眼睛說道:“我沒死,你們幹什麼?”
那個抓着她腳裸的人媽呀一聲:“詐屍啊!”隨着驚叫鬆開她的腳。
頭上這邊的人也嚇得一下坐在地上。這一震,薛茹竟然能活動了,她翻身坐起來,看到的是一個臉上都是泥土的年輕人,再就是那一雙驚恐的眼睛。
薛茹樂了,很搞笑,大白天還有相信詐屍的。可她的笑容剛剛浮上臉就定格在那裏,因為她看到這個人身上的衣服,怎麼這麼熟悉?
用手一指:“你……你……你是什麼人?”
這個人看到薛茹說話,害怕輕一些,哆嗦着說道;“我……我是六子。”
原來他就是六子:“你的衣服哪來的?”
六子傻了,不知道這個小姐怎麼問這樣奇怪的問題。愣愣的說道:“長官發的。小姐你沒死啊?”
這時候身後那個人也轉不過來,薛茹掃了一眼,發現是一個年紀不小的人,此時也獃獃的看着自己。他們身上是一樣的衣服,很破舊,也很臟。
但是他離着薛茹近,看到他胸前那一塊白色胸章上面:“中國革命軍”的字樣。薛茹大腦當時當機,她認出這身衣服了,這不是國民黨中央軍軍裝嗎?
鬼子,軍裝?戰壕?這是怎麼回事?抬起手狠狠給自己一個嘴巴子。“啪”的一聲,真的很疼,不是做夢。
她正不知道說什麼呢,突然聽到一種奇怪的聲音,腦袋裏閃過一個名詞:“彈嘯”。
果然,遠處傳來爆炸聲。薛茹參加過演習,知道炮彈爆炸聲。但那是演習,都是空包彈,只是很形象,並不具備殺傷力。可這個炮彈爆炸聲音沒那麼脆,有些沉悶,大地卻在顫抖。
這一聲過後,就像是信號一樣,炮彈一發接一發落進這裏,硝煙,泥土,碎石到處飛舞。那個老兵說道:“趴下別動,六子,快。”
兩人抓起身邊的槍,向前邊的戰壕跑去。時間不長炮擊就停止,沒有火力延伸。雖然大腦不夠用,但作為軍人,這點常識還是有的。此時機槍,步槍響成一片。
機槍,步槍,炮彈,軍裝,國民黨軍隊,鬼子,一連串的詞彙終於讓薛茹想起一個名詞“穿越”。
難道自己也穿越了?不會吧?可要不是穿越,怎麼解釋眼前這一切?大腿已經掐的生疼,可能已經青了,臉上也火辣辣的,證明不是做夢。看着落下的泥土中竟然帶有血水和腥味,這也不是拍電影。
戰鬥在激烈進行,不斷有人從薛茹身邊跑過去,肩上扛着彈藥箱,還有被抬着下來的傷員。但誰也沒有看一眼她,彷彿她不存在一樣。
當一發炮彈落下,兩個抬着擔架的人被炸飛,屍體滾落在薛茹面前的時候,她終於摸了一下還有些溫熱的鮮血,確定自己穿越了。看着遠處的太陽旗,這是抗日戰場。
想到是抗日戰場,薛茹一下站起來。可是她剛站起來,就被身後的一個人撲倒:“你想死啊,趴下。”
幾聲子彈的撕裂聲在頭頂飛過,薛茹一陣臉紅,自己也是軍人,竟然連這點常識都沒有。她回頭說道:“謝謝。
可救她的那個人,竟然倒在地上,前胸一片血跡。薛茹爬過去,看到他已經閉上眼睛,這讓她眼睛濕潤,鼻子發酸,自己的疏忽竟然害死了他。
看到掉到地上的槍和那一個彈藥箱,薛茹眼裏不再是淚花,是仇恨和愧疚:“你記住,我給你報仇,十條鬼子命還你一個。
她一哈腰,抓起那支槍,扛起彈藥箱向陣地上跑去。很巧的是她到達的地方是六子身邊。當她把彈藥箱放下的時候,六子連頭都沒回。
直到他轉身往槍里壓子彈的時候才發現薛茹:“是你?你怎麼上來了,快回去。”
薛茹勉強的一笑,沒有答話,拉開槍栓把子彈上膛。身子低伏把槍順道戰壕沿上,盯着眼前的目標。她看到了,一百多米以外,有一百多鬼子,成散兵狀態,弓着腰向前進攻。
這是戰場,不是演習,薛茹告訴自己要冷靜。手裏是一支中正式步槍,對這種槍,後世就算一個軍迷都不陌生。仿製德國1924式毛瑟步騎槍,口徑7.92mm,五法彈容量,有效射程五百米,精確射程二百到三百米。是抗戰時期最好的步槍,威力上超過日軍三八式。
此時鬼子距離陣地一百五十多米,他們戰術動作十分熟練,規避動作很到位,所以並不容易瞄準。薛茹並不急於射擊,而是槍口隨着鬼子轉動。
六子剛想讓薛茹下去,可是見她推子彈上膛,戰術動作非常標準,這讓算得上老兵的他很是奇怪,難道這個小姐當過兵?
呯,薛茹終於扣下扳機,子彈飛了出去,遠處的一個鬼子一頭栽倒。薛茹很是懊惱,雖然一百多米,但她還是看到這一槍沒有要鬼子的命,好像只是讓他受傷。
薛茹槍響之後,身子一個轉動,離開原來的地方,蹲下之後把子彈又推上,身子一轉又一次對準鬼子。這一次時間短,槍順過去就開槍。
遠處的鬼子又倒下一個。這一次距離更近,看到鬼子頭上爆出血花,知道終於打死一個。連續打倒兩個,進攻的鬼子全都卧倒,子彈隨後追了過來。
薛茹是打一槍就蹲下,轉身換地方,鬼子的子彈全都打空。五發子彈,四個鬼子倒下,這是什麼槍法,神槍手啊!
薛茹往槍里壓子彈的時候,看到六子一臉驚奇外帶佩服的看着薛茹。薛茹看得出來,六子不大,也就十七八歲的樣子。沖他一笑說道:“看什麼?沒見過美女啊?”
這樣的話在後世根本就是一句普通話,可六子臉一下紅了,趕緊轉過臉去看前面。鬼子丟下二十幾具屍體退了回去,陣地上也死傷好幾十人。但打退鬼子進攻,陣地上還是很高興。
六子實在是好奇:“小姐,你當過兵?槍打得真好。”
後世小姐這個稱呼可是變味的,所以薛茹說道:“不許叫小姐,叫大姐。”
六子低聲說:“你還沒我大呢。”
“胡說什麼?你有十八歲嗎?”
六子很是自豪的說:“我都快十九歲了。”
薛茹也不知道自己現在什麼樣,但後世自己可是二十五歲了,撇嘴說道:“小屁孩,我都二十五歲了。”
“哈哈”一聲大笑傳來:“小姐好槍法,可你有十五歲嗎?”
說話的是一個高高瘦瘦的年輕人,六子趕緊站直身子:“連長。”
這個連長擺擺手,對薛茹說道:“小姐貴姓?怎麼會在這裏?”
薛茹一愣,她自己還想知道為什麼在這裏呢?看自己身上是一件普通的碎花小襖,下面是滾邊繡花長褲,腳上竟然是一雙手工繡花鞋。典型的民國女人打扮,這樣的衣服都是老百姓人家穿的。自己竟然不是軍人,可怎麼會出現在戰場上呢?
六子說道:“報告連長,我和王排長去接運彈藥,半道看到她在四處亂跑,鬼子飛機轟炸,她被炸昏,我和王排長就把她帶回陣地。”
薛茹總算知道自己為什麼在這了,可這個女孩是誰?怎麼會出現在硝煙瀰漫的戰場。再說這裏是哪?自認對抗戰還是很了解的,可是怎麼問呢?
靈機一動說道:“我醒過來之後好多事都不記得了,只是記得我的名字叫薛茹。”
連長點點頭:“這是震傷暫短失憶,過一段時間就會想起來。”
薛茹就是這個目的,當然是順桿爬:“連長,你貴姓?這是哪裏?什麼時間?這是什麼部隊?”
“在下鄒煥章,國民革命軍第十五集團軍第十八軍第十一師三十三旅第66團五營七連。”這個連長說道:“這是上海羅店,時間嘛,民國二十六年九月三十日。”
“羅店,淞滬抗戰?血肉磨坊?”鄒煥章回答的很詳細,可薛茹當時就臉色發白。這真是中大獎了,竟然把自己弄到這個地方?她已經來不及想其他的,看來自己離開的可能性很小,原來抗戰剛剛開始,這是羅店。
看到她想起來什麼,臉色發白,鄒煥章搖搖頭。雖然這個女孩槍打得特准,但終究是一個女孩子。這麼小,沒有嚇哭已經不錯了。笑笑說道:“不用害怕,今天已經晚了,明天一早隨着運送彈藥的車離開吧。”
看來天色已晚,鬼子不會進攻了。所以,有人修工事,有人閑談,顯得很悠閑。沒有恐懼,沒有悲傷,他們誰也不知道明天自己會不會死。但這是國戰,是蔣委員長說的,無論老幼,皆有守土抗戰之責。
沒誰叫薛茹幹活,因為她不是軍人,只是一個小女孩。薛茹坐在角落裏,看着忙碌的士兵,心裏一陣一陣發緊。
後世總是說有機會一定要堅決抗戰,殺光小日本鬼子。可真的上了戰場,完全是另一回事。
可是明天自己真離開嗎?自己也是軍人,雖然不是這時候的國軍,但抗戰是不分國軍共軍的,都是中國軍隊,抗戰軍隊。
自己要是走了,是不是玷污了自己軍人這個稱號?算了,自己都死一回了,就當沒有穿越。怎麼也算是抗戰了。剛才還打死四個鬼子呢,也算是出口惡氣,打死一個夠本,打倆賺一個。
打定注意的薛茹,不再想走不走的問題,開始想不走怎麼辦的問題,這是一場沒有勝利希望的戰鬥。已經九月末了,上海是十一月份淪陷的。別說上海,好像整個抗戰期間,局部階段性勝利都少之又少,幾乎所有戰役最後都是失敗。一直到抗戰勝利,勝利屈指可數。
這樣的戰鬥打得憋屈,可又有什麼辦法,國力不如人家,只能堅持,堅持,再堅持。八年,四百萬軍隊,三千五百萬人死在日本人手裏。
薛茹感到胸腔里像着火一樣,有些上不來氣,一股仇恨在蔓延,在燃燒,她很想這時候衝出去,把日本人碎屍萬段。
這股仇恨在心裏紮根發芽生長,漸漸的她不再想這些,想的是如何在戰鬥中多殺鬼子,戰鬥到最後一刻。夜深了,很多士兵都倒在戰壕里休息,明天還有惡戰。
可薛茹卻睡不着,瞪着眼睛看着天空,這時候已是初冬,雖然江浙一帶並不冷,可是夜晚有些涼。六子悄悄跑過來:“薛茹小姐。”
“不許叫小姐”薛茹瞪眼睛說道。
六子為難的說:“你確實沒有我大嘛。連長都說了,你最大不過十五六歲。”
他這一說,薛茹才想起來,自己感覺好像變小了,個子也沒有以前高。但沒有鏡子,看不到自己,對這個新身份也一無所知。自己到底多大?看衣服自己應該算是窮人,可一雙手沒有老繭,細皮嫩肉的,明顯不是出力的人。這個身份到底是什麼人呢?
反正也睡不着,就問道:“六子你姓什麼?”
“我姓趙,家裏排行老六,叫六子了。小姐叫薛茹,名字真好聽,你教我打槍好不好?我也想像你那樣。”
薛茹倒是很願意為人師表的,覺的六子是一個好小孩。其實她現在比人家還小呢,只是自己沒感覺。當然也就告訴他槍是怎麼打,不是瞄的准,關鍵是要穩,不要慌,一百多米又不是非得打頭部。這是戰場,打在腿上也行,所以只要不慌,還是不難打中的。
今天主要是她不熟悉這種槍,否則想報名特種兵,怎麼能沒有兩下子,槍法可是第一要素。
一直談論很晚,直到六子困了,薛茹才倒下休息。當她醒過來的時候,發現身上蓋了好幾件衣服,看到六子和王傑他們都沒有穿衣服,正在吃飯。感激的笑笑,把衣服披在他們身上。
鄒煥章過來:“薛小姐,你吃點飯,一會和運輸兵下去。”
薛茹說道:“鄒連長,我不離開,我要和你們一起戰鬥。”
鄒煥章說道:“打仗是我們男人的是,我們是軍人,你不是。”
薛茹說道:“蔣委員長說地不分南北,人不分老幼,皆有守土抗戰之責,你怎麼瞧不起女人?”
鄒煥章看看薛茹,這麼小的女孩,有神奇的槍法,有如此膽量,還有文化,真是難得。
看他不說話,薛茹摘下他的帽子戴帶在自己頭上:“我現在就是軍人了。”說完立正向鄒煥章敬了一個標準的軍禮。
這一套動作一點都不生疏,要不是她年齡在那擺着,鄒煥章都得懷疑薛茹就是軍人。想想她的槍法,抗戰是不分什麼人的,也就點頭說道:“那好,你現在就是一名國民革命軍士兵。張宗法,薛茹編入你們班,照顧好她。”
張宗法是班長,也就是六子這個班,全班十二個人,此時還剩七個。連忙立正:“是”。
戰士們剛剛放下飯碗,突然遠處讓天空傳來飛機的聲音。鄒煥章喊道:“鬼子飛機,注意隱蔽,準備戰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