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夜襲(二)
第九章夜襲(二)
在一片低洼地里,十七個人隱藏在草叢中,看着遠處的木橋。橋上有日軍站崗,在橋的兩邊都有沙包壘成的工事。
看了看胸前的望遠鏡,薛茹也無奈,畢竟不是夜視的。這是漆黑的夜晚,距離遠了只能看到一個輪廓,擺擺手低聲說道:“要想辦法混過橋去,鬼子很謹慎。”
肖勇說道:“水不深,我可以游過去。在下游過河。”
薛茹說道:“不行,這是冬天,你又沒有練過冬泳,會凍壞的。”
“沒事,我不怕”肖勇有些奇怪的看薛茹,不是很煩自己嗎?怎麼還關心自己?被女孩子關心,心裏覺得怪怪的,所以沒有太犟嘴。
薛茹瞪他一眼,說道:“不是怕不怕的問題,是要留出後退之路,所以我們必須佔領這座橋。你們誰會日語?”
賴昌文說道:“我會,但是不多。”
薛茹薛茹笑了:“行啊,賴隊長還會日本話,會罵人就行。”
魏明趕緊說道:“罵人那我也會,八格牙路。”
賴昌文打他一下:“你那話一聽就一股大煎餅味,感情是山東日本人。”
這一下逗得薛茹也笑出來,賴昌文看着很穩重,原來還這麼幽默。低聲對他說,崗哨是三個人,你帶領兩個士兵,公開過去,鬼子問張嘴就罵,他們看不清怎麼回事,不會發出警報。下手要快,弄死他們,奪取橋頭陣地。“
賴昌文點頭:“我明白,趙岩,陳偉民你們兩個跟着我。”
兩人立即答應,抽出刺刀跟在賴昌文身後,站起來向橋頭走去。賴昌文是五連的副連長,當然了解他挑出來的人,趙岩和陳為民都是練家子,會點功夫,身手不錯。
站崗的哨兵突然看到黑暗中走過來三個人,天太黑,。看不清什麼人,立即舉起槍:“站住,不許靠近。”
賴昌文張嘴就罵:“八嘎,看清再喊。”
哨兵一愣,站起來想看清是什麼人,竟然是自己人。賴昌文當然不會給他們看清的機會,三個人是離着很近才現身的,這一說話的時間,雙方已經很近了。其中一個鬼子突然打出手電。
這一下超出賴昌文的算計,就連薛茹也忽略了這點。她太想當然了,這是三十年代,是有手電的。賴昌文喊一聲:“上”三個人撲了上去。
一句日語確實讓哨兵大意了,根本沒想到是敵人,他打開手電想看清怎麼會有自己人。鬼子也知道中國軍隊數量大,防備被偷襲,所以聯隊部駐紮在河對岸。
這樣即使中國軍隊進攻也沒事,有一條河當著。河對岸的士兵在不進攻的時候,基本都撤回來。炮兵陣地就在河岸邊。日軍的步兵炮射程只有三公里,在河岸還無法射擊羅店中國軍隊陣地,但野戰重炮聯隊的120榴彈炮能達到,最主要的還是獨立炮兵大隊的94是山炮,他們最遠射程達到八公里,在這裏可以直接轟擊羅店。
所以永津佐比重大佐把炮兵陣地設在這,可以有效保證炮兵陣地安全,因此他也把聯隊部駐紮在這。對日軍來說,這也是沒辦法的事,中國軍隊戰鬥力不強,可數量太多,要不是他們戰術保守,只是一味的防守,皇軍還真不好辦。
很是了解中國軍隊作戰特點的日軍,根本就是進攻,以攻為守,以免陷入被動。這一條戰術果然有效,進攻的日軍部隊,從來很少被進攻。除非佔領重要地點被反攻,否則是不會被進攻的。開戰以來,中國軍隊連騷擾性進攻都沒有,他們自顧不暇,哪有膽量進攻日軍部隊?
這些措施不過是步兵作戰操典上的規定,否則連這個也不用。其實要是進攻就會發現,日軍駐地防守十分鬆懈。
潘橋不算長,也有不到二百米,是一座石墩木板橋。還是很堅固的,日軍的輕型戰車也可以通過。一個這樣重要的橋樑,竟然只有三個哨兵,不能不說鬼子太狂妄了,根本沒把中國軍隊放在眼裏。
當鬼子看清軍裝的時候,已經晚了,三個人像猛虎一樣撲過來,手裏的刺刀就刺了進去,怕他們叫喊出來,四十來公分的刺刀全都刺進去。沒有時間刺咽喉,全都是在前胸刺進去的,儘管位置不對,但鬼子只是發出悶哼,就癱倒下去。撿起那個還亮着的手電筒,把他熄滅,向遠處擺擺手,薛茹帶着其他人來到橋頭。
薛茹低聲說道:“乾的漂亮,換上他們的衣服,弄掉另一側的人。”
“明白”賴昌文和陳偉民他們趕緊把鬼子衣服換上,反正也不用換褲子,只是穿上衣帶上帽子就行。薛茹說道:“肖勇,留下兩人堅守橋頭,準備接應回來的人。魏明,在橋頭安上炸藥,我們退回的時候炸毀橋樑。”
魏明再不敢嬉皮笑臉,趕緊讓自己手下,爆破組的安放炸藥。賴昌文走在前面,手裏拿着電筒,身邊跟着趙岩和陳偉民。
薛茹他們跟着後面向橋的另一頭走去。這是木板橋,走在上面,聲音也不小。剛走到一多半的時候,果然橋的另一邊也有哨兵。
和另一邊一樣,但不是三個鬼子,是七八個。這是鬼子工兵一個班,共計十一個人,橋那邊三個,這面是八個。
這邊更安全,所以只有兩個鬼子站崗,其他的鬼子都在一個帳篷里休息,等着換崗。正好兩班一夜時間。當看到一搖一晃的手電光,站崗的很自然認為是橋頭的守兵回來。站崗的還問到:“怎麼回來了?”
賴昌文嘟囔一句,鬼子哨兵沒聽清,但說的是日語,也就沒有再發問。
看到三個人都回來,很是奇怪,。剛想問問為什麼,可迎接他們的是刺刀。慢慢倒下的鬼子看到後面出現的人,可他們已經發不出聲音。
薛茹一擺頭,肖勇和賴昌文帶着人撲向那個帳篷。進去后就是一頓刺刀,倒在地鋪上的六個鬼子,還不知道怎麼回事的時候,就被刺死。擔心他們反抗,發出聲音,就是一陣亂扎,鮮血飛濺。薛茹看着一個個臉上都被噴上血的隊員,說道:“魏明,你的小隊留下,在橋頭安放炸藥,換上鬼子衣服堅守這裏,無論什麼情況,都要堅持住,能不能撤回來,就看你們的。”
本來不讓參加戰鬥,還很是不樂意,但一聽這樣嚴重,也就立正答應。
薛茹對肖勇說道:“看到遠處沒有,那是日軍炮兵陣地,看來是好幾個大隊的兵力,不要驚動他們,幹掉哨兵,潛伏進去,把炮彈搬到大炮跟前,準備好之後引爆炸彈。”
又對戴宗說道:“你的人注意盯着鬼子,一旦發現我們,狙擊出現的鬼子。掩護兄弟們向橋頭撤退。”
戴宗奇怪的說道:“隊長以前這麼干過?”
他這一問大家都很奇怪,確實,這些安排顯示薛茹以前干過,要不怎麼這樣輕車熟路。薛茹哪干過,她那時候是和平年代,她又沒打過仗。但這些普通的做法,都讓導演他們演爛了,就算是一個中學生也知道一大堆。
大炮是用手榴彈能炸壞的嗎?炸藥包差不多。可是薛茹他們帶的有限,只好用炮彈殉爆。不過那可是很危險的,因為沒有遙控器,沒有電啟動,只能是人工引爆。
這是佔地很大一片的炮兵陣地,日軍的九二步兵炮不多,隔着河夠不上中國軍隊陣地,只能隨步兵前進進行支援作戰,所以炮兵陣地都是山炮和野戰榴彈炮。三十幾門大炮樹立在陣地上。看着那一堆堆炮彈,薛茹不寒而慄,要是天亮日軍進攻,這些炮彈足可以覆蓋羅店,第三十三旅就完蛋了。再有飛機,羅店失守是次要的,堅守在羅店的一個旅恐怕就得報銷。
她不知道葉佩高和師長彭善研究的怎麼樣了,羅卓英能同意嗎?要是不同意,看來就等着完蛋。使勁晃晃腦袋,薛茹倒是盼望鬼子快點在金山衛登陸,那樣老蔣就能同意撤退,也就能保住這支部隊。
可是無論鬼子和蔣介石都不會聽自己的,誰讓自己就他媽是一個小兵,還是一個十六七歲的小女孩。
薛茹不敢逞強,她知道自己那點能耐都是原來,現在這具身體可沒那本事,只是記住要領和動作沒用,因為身體達不到標準。看來有時間要好好鍛煉,恢復到原來的水平。否則別說拼刺刀,就是跑兩步都上喘。
薛茹也想弄明白自己現在這個身份,看衣服不是富貴人家,也不是城裏人,但身體柔弱,細皮嫩肉,根本不是出力的人,還莫名其妙的跑到戰火紛飛的戰場。
趕走腦袋中的紛亂思緒,躲在一邊看着忙碌的賴昌文他們,大家很小心,要躲避鬼子巡邏隊。看來是沒有遭到過這樣的襲擊,巡邏隊竟然沿着固定的線路巡邏,就是形式主義,也不過是應付而已。
足足一個多小時時間,看到賴昌文他們回來,肖勇卻沒影了,薛茹擔心的問道:“肖勇呢?”
“我在這”黑暗中肖勇帶着錢興武和高奎他們貓着腰跑過來。
薛茹說道:“你幹什麼去了。”
肖勇說道:“嘿嘿,我發現遠處有幾輛戰車和汽車,所以給他們安炸彈去了。”
“別動,你說什麼?”薛茹一喜:“多少輛?”
肖勇說道:“戰車四輛,汽車十多輛。”
薛茹大為高興:“太好了,我正想不到怎麼引爆呢。你們誰會開汽車?”
這些人都搖頭,薛茹一陣來氣:“真笨,連汽車都不會開。”
賴昌文鬱悶的說:“我們又沒有汽車,都是運輸連的人會開車。”
薛茹說道:“算了,還是弄一輛走吧。以後有機會都要學會,我薛茹戰隊的人連汽車都不會開,太丟人了。”
張久說道:“我會開小汽車,大的沒開過。”
薛茹高興的說道:“都一樣,你開一輛,讓這些人上車,開車直接衝過橋回羅店。”
賴昌文問道:“隊長,您呢?”
薛茹說道:“我留下引爆彈藥。”
肖勇連忙說道:“我留下,你先走。”
薛茹看看他:“這回還像個男人,不過你會開坦克嗎?”
“啊?”肖勇來不及聽薛茹誇他,吃驚的問道:“你會開坦克?你還有什麼不會的?”
薛茹很是得意的說:“小盆友,你學着吧,姐什麼都會。”看到肖勇還想說,就說到:“快,回去再說,帶我去戰車那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