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不擇手段除異已

在冰冷可怖的地牢裏，不見天日。趙弘殷身上套着六十餘斤重的枷鎖，看不到一絲曙光。他想着：“空有一身報負與熱血，為國、為民，縱戰死沙場，也死的其所。如今枉死在這地牢之中，髒了一身盔甲，負了此世年華。”不禁一時心如死灰，不吃不喝，只求速死。

楊思權為至趙弘殷於死地，在飯菜中動了手腳，可不料趙弘殷卻是終是不吃不喝。心下一時無計可施，便與楊文軒商討道：“我兒，你說應該怎麼辦？”

楊文軒冷冷回道：“義父說，我照做。”

楊思權有些不耐煩：“我知道，你一直不認同我的做法，我知道你重道義。可是，道義在官場上沒有一絲用處。”

然楊文軒沉默不語。

楊思權又道：“朝堂之上，比你那個江湖兇險的多。如今我讓你來做官，統領子刃，那是現在的形式稍微有點疏忽，可讓我們父子粉身碎骨。”

楊文軒依然沉默。楊思權又道：“我們不對敵人心狠，那就是在自殺。我膝下無子，把你當親骨肉對待。當年在契丹鐵騎下，狼群之中將你救出，那年你才五歲。我將你撫養長大，你要拜武夷山南華子‘袁正霆’為師，我便親自送你去。我也知道，這袁正霆在江湖中素有‘劍神’之稱，乃武林名宿。我讓你跟他去學劍法、兵法，是將來好讓你大展宏圖。可你倒好，學了一身本事不假，也學了一身江湖之氣。”說道這裏，滿是怨恨，語氣也越來越重。

楊文軒不再沉默，冷冷回道：“你只是為了讓我成為你殺人的劍，滿足你的功名利祿之榮。”

楊思權斥道：“我還不是為了你？將來這榮華富貴，至高無上的權利，還不都是你的。要審時度勢。”

楊文軒道：“他也算和我有同門之情。”

楊思權怒道：“那他也得死！你不殺他，他要殺你。你帶領子刃，今晚就將他除了，免除後患。”

楊文軒沒有回答，只是朝門外走去。

楊文軒敢怒不敢言，只因十三年前，在朔方所發生的事情。那年他五歲，契丹勢力突然壯大，北方朝廷與契丹常有戰事，只不過規模不大，只是強槍些牛羊糧食，當然女人也是他們的目的之一。

由於朝廷內戰不休，國力衰竭，無暇顧及契丹的擄掠，北方各城民不聊生，苦不堪言。契丹人看沒有資源可以掠奪，便有一支由契丹耶律堯骨率領的五萬騎兵，在耶律阿保機的默許下，長驅直入，直到高闕城。途中殺人放火，掠奪牛羊糧食、女人無數，滿載而歸。楊文軒的父親是當時高闕兵馬指揮使名叫‘花襲’。因當時號召百姓一萬多人，在陰山設防，兵敗后爬上城牆拼盡全力與耶律堯骨作戰，殲滅契丹騎兵六千多人，最終寡不敵眾戰敗。而高闕城中三千將士一萬百姓及其他城中百姓全部被殺，楊文軒一家男丁更是屠殺殆盡，女眷盡數擄走。

楊文軒母親，當時生的花容月貌的文氏，被耶律堯骨看中，也被擄走。當時五歲的楊文軒眼看要被耶律堯骨處死，在文氏苦苦哀求，又說自己只是花家一奴婢，與花家並無親戚糾葛。又以自己願意跟隨耶律堯骨，只求留孩子一命。耶律堯骨為之動容，收了文氏，留了楊文軒，並認作義子。

在耶律堯骨滿載而歸途中，文氏知道楊文軒身份遲早暴露，便在半路找機會丟下楊文軒，自己跟隨耶律堯骨繼續北上，以做掩護。

三日後，耶律堯骨發現了楊文軒已不見，早已猜測其中緣由，怒殺了文氏，派人來尋楊文軒，終未尋到。

楊思權本受命去支援，到時看城中慘壯，血流成河，屍橫遍地。看到了契丹鐵騎的殘忍與兇狠，楊思權不敢作戰，只在耶律堯骨大軍后佯做追殺，正好一男孩，與狼群為伍，狼口奪食生食禽獸為生。楊思權為之動容，看狼群對男童虎視眈眈，親自將狼群趕走，將小男孩抱來問道：“你叫什麼名字？”

男童因生食獸肉，滿嘴沾滿血跡。回道：“我娘說，我以後叫文軒。”

楊思權又問：“那你以前叫什麼？”

男童不語，戒備的看着楊思權。楊思權笑笑道：“你看看，我穿的鎧甲你可認識？”

男孩回道：“認識，和我父親的一樣。”

楊思權笑道：“所以，我和你父親是同僚，是朋友。我是來保護你的，你要實話實說。”

男童回道：“我以前叫‘花軒’。”

楊思權又問：“那現在為什麼叫文軒？”

男童回道：“我娘說有人要殺我，所以讓我叫文軒，不叫花軒。娘還叫我不要忘記，仇人叫‘耶律堯骨’。”

楊思權一聽，大致都已明白，於是道：“你以後姓楊，叫‘楊文軒’知道嗎？你爹和我是好友，以後我就是你的義父，知道了嗎？”

男童問道：“我爹娘呢？他們都死了么？”

楊思權回到：“沒有，他們殉職了。”

那男童雖然不懂殉職是什麼意思，卻也感覺到了，再也不會看到自己的父母了。到現在已經長大，卻從未忘記過仇恨，對當年所發生的事情，如同刻在了骨頭上，再也無法忘懷。同樣刻在骨頭上的，還有楊思權當年為救自己時，右臂被狼群咬傷的齒痕。雖說傷口早已癒合，但每到天陰之時，總是隱隱作痛，說來也折磨楊思權一生了。

而楊思權年事俞高，那舊傷時而複發，楊文軒念及父子情誼，也不敢過多忤逆，也是對義父的虧欠，也心懷感恩。

楊文軒率領二十子刃，打算子時動手，刺殺趙弘殷，然後嫁禍於人。可不料趙守均早有料到，跑去覲見璐王道：“璐王！那楊思權之子楊文軒武功卓越，又熟讀兵法。他與趙將軍大戰長安城下，殿下可是親眼所見。而此時他只是一個小小先鋒，不如璐王提拔提拔，給他個好的官職。”

璐王想了想，瞪着趙守均道：“一個楊思權就夠受了，再給他的兒子官職，那還得了？你這不是害本王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