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二十九章 質己

“你確定你的道……真的是正確的么？”

那聲音沉吟許久許久，當葉天以為它的聲音不會再出現的時候，它卻驟然出現。

“我……”

葉天還未來得及回答這個問題，面前的場景驟然開始了變幻。

這一次，他看到了哀鴻遍野的中三天，已經已經近乎看不到獨自而行修士的上三天……

遍地屍骸。

滿身罪文。

仙界，正在遭遇有史以來最大的一場屠殺，之前葉族之人便有罪，如今，修為強大……便是罪！

“現在告訴我，你確定自己的道，真的正確？你願意看到這仙界的眾生，因你而死？”

那聲音里滿是質問。

“什麼意思？”

葉天再上一階，狂風凜冽的吹刮而過，將他差點從那萬米高的地方吹下去。

他驟然彎腰，這才堪堪站穩腳跟。

“天若要有便不許無，天若要無，便不許有！你只是區區棋子……卻破壞了整個棋局！你難道就不疑惑，為什麼只有你自己可以消解掉身上的罪文？”

那聲音反覆魔咒一般在葉天腦海之中響徹。

“你想說他們都是因我而死？這不可能！仙界蒼生和我有何干，我要救的只有葉族……”

“可這罪文，你分明看的明明白白！天道要用鮮血來重塑罪文，為的，只是封禁你！”

“為什麼？”

“你讓它，感覺到了威脅，恐懼！它至高無上，它在仙界是真正的掌權者，你的出現讓它感覺到了危機！”

那聲音娓娓道來，雖然聽上去頗為荒誕，但此刻葉天眼中所見，這卻是事實！

面前場景再變。

靈界。

葉天看到了打破了空間壁障，從凡界來到靈界大陸的蘇冰雨和鄧芊芊。

還有修為赫然到達神遊境的葉雪和柳靈，以及其餘的諸多女孩……

她們竟然沒有一個人選擇在凡界繼續做個普通人，她們選擇來到靈界，選擇追逐葉天的步伐！

甚至連韓嫣的，都是如此。

她們沒有一個選擇放棄葉天，選擇等待！這群女孩比自己想像中的更堅定更果敢。

甚至他還看到了陳武，看到了狼牙小隊的那群兄弟們。

他們都在修鍊……

“看到了吧？作為仙，你心中有牽挂，註定無法成為最強者！若你再這樣一意孤行下去，天道會將他們連同那顆藍水星，一併毀滅。”

這聲音彷彿洪鐘一般，驟然在葉天腦袋裏炸響！

彷彿並非猜測，而是在敘述一件馬上就要發生的真正事情一般。

葉天抬起的腿，驟然失去了力道，癱在了原地的階梯上。

“既是螻蟻，何必撼天？你可知有多少天才夭折在了路上？你是天道最大的威脅，甚至如今的天地動蕩還會繼續進行下去……”

“唯有以你的死，來挽回這一切。”

“你若消失，天道如常，普天之下皆是螻蟻，他們不會知道修鍊到了最後便能摸到盡頭門檻……大家都如此渾噩的生活下去，不好么？”

“放棄吧。”

那聲音彷彿越來越像是魔咒，此刻紮根在葉天的腦海中簡直和那跗骨之蛆一般，揮之不去。

放棄二字，彷彿在葉天的腦海中被無數人念叨。

蘇冰雨一臉失望，讓他放棄。

柳靈滿臉冷意，讓他放棄……

沐夭夭不屑的望着他，彷彿她又變成了往昔那高高在上的大妖，如今宛若掃視一個廢物一般，讓他放棄。

葉天幾乎連爬起來的力量都再也沒有。

無數張熟悉的臉在他的面前一閃而逝，他們無不在異口同聲的讓葉天放棄。

以至於催眠到了最後，連葉天自己都分不清哪些是真實，哪些是虛幻。

那聲音徹底的消散時，台階，開始了異變！

最下面站着的沐夭夭第一個發現，那巨大的青石台階，竟然開始消散！

第一階，消失了……

第二階，第三階……

第四，第五……

逐漸的，台階消失的速度越來越快，相比於之前葉天攀登的速度簡直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

沐夭夭雙眸瞪得渾圓，她聲嘶力竭的呼喊葉天的名字。

但萬米之上在台階上癱軟的葉天，此刻豈能聽得到？

隱約之間，周圍傳來了殘忍的笑容，以及無處不在的嘲笑……

葉天沉淪其中的時候，台階已然消散到了第五千階，一眼望下去一片深淵，簡直讓人嚇破膽。

“螻蟻，當真無法撼天？”

葉天一瞬間對自己產生了懷疑。

從一開始的自保，到被龍炎欺辱之後的崛起，他一直為了尊嚴在追逐力量。

可打敗龍炎之後呢？

自己為了什麼？

葉族是葉玄的，不是自己，需要自己去保護？仙界不是自己心中的家園，地球才是……

那顆脆弱的藍水星才是！

可自己再往上攀登，那顆星球，便極有可能會被天道毀滅，如同碾死一隻螞蟻一般簡單。

那時候，自己的一切，就全都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