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四章堂叔嬸

第二四章堂叔嬸

卻說劉景峰迴家之後聽隔壁鄰居說堂叔找他,雖說對這個堂叔他早已失望了,可自小失去的親人的孩子,心底深處還是希望有人關心有人在意的。

聽說堂叔找他,又不免升起一絲期待來:或許堂叔雖然常打罵他,不給他飯吃,只會叫他幹活,但心裏其實還是關心他的?

他懷着這樣的一絲期待,又懷着一些忐忑,走進了堂叔的家。哪知堂叔劉福一見他就操起燒火棍(一截約小兒拳頭大小一米多長的竹子),迎頭就抽了過來。

邊抽邊罵:“小兔崽子死哪去了?我這忙得昏了頭,幾個弟弟沒人帶,你倒好,也不知道來幫忙還跑得沒影兒,現在吃飯了你倒來了,你怎麼不死在外邊……”

劉景峰默默地任他打,一顆心如同墜入冰窖般,之前他還在想,如果堂叔知道他能賺錢了,會不會就對他好一些?這一刻,他終於明白了,他們永遠也不會真心對他好。沒有一句關心,沒有人問他這兩天去哪兒幹了什麼,有沒有餓着,只生氣他沒回來幫他們做事,只生氣他在飯點回來了又要浪費他們的糧食。

他突然笑了,望着堂叔的眼神從所未有的冰冷,這一刻,堂叔在他心中已經死了!

他突然伸手一把抓住那根抽在自己身上的燒火棍,冰冷地看了一眼劉福,向前一帶,劉福差點兒摔在地上,劉福怔住了,這死小子那是什麼眼神,怎麼突然感覺滲得慌?

就這一愣神的功夫,劉景峰已經把棍子狠狠扔在地上,大步走了出去。劉福和妻子大眼瞪小眼,驚得下巴都快掉下來了,這小子這是吃錯了什麼葯?居然敢反抗自己?

這才反應過來的劉福怒了,感覺自己的威嚴受到了挑釁,被一個自己看不起踩在泥里的掃把星打了臉了,他火冒三丈,左右瞧瞧,看見了院子裏的一把鐵鍬,他衝過去操起鐵鍬就要去攆劉景峰。

不想卻被他媳婦一把拉住了,“你傻呀,你現在追出去,你想讓全村人都知道啊?”劉福氣得胸口疼,又不敢不聽媳婦的話,一把扔了鐵鍬,發出“哐當”一聲響。

他媳婦又說:“這小子今兒可不對頭,你也別急,咱有的是招收拾他,不過咱先得打聽打聽,他這是得了什麼依杖。”

“我呸,他能有什麼依杖?一個沒爸沒媽的倒霉催的孤兒?”劉福不屑地呸道。

“你想想,他要是沒有依杖,以前你打他罵他,你敢放半個屁不?可今天他竟然敢奪你的東西,你不覺得這太反常了么?”

劉福仔細一想感覺有理,笑道:“還是媳婦聰明!”

他媳婦白了他一眼,得意地笑:“哼,那還用說?你以為都跟你似的,蠢得像頭豬!明兒我就去打聽打聽,看他這兩天到底幹啥事了。”

劉福自然稱是,又好一通奉承。

這晚,劉景峰一個人躺在家中的那張木板床上,輾轉難眠,想起自己的身世,想起這些年過的非人生活,從跟着堂叔生活的第一天起,才六歲的小人兒就跟着上山下地,什麼活都干過,每次到了吃飯時間,堂叔堂嬸就沉着個臉瞪着他,嚇得他菜也不敢挾,飯也不敢多吃。

小時候人小力氣小,有什麼活幹得不好就是一頓打罵。農村稻子割下來就會一捆一捆在放在水田裏,等這一塊田的全割完了就抬打穀機去打穀子。

他清楚的記得那一年自己才八歲,還沒打穀機高呢,堂叔在打穀子,自己得去一捆一捆地把稻禾抱到打穀機旁,舉得高高的方便堂叔接過去放在打穀機上打。

後來他實在是太累了,舉得手又酸又痛,一時軟了手,舉得就沒那樣高了。堂叔打完一捆見他沒跟上節奏,火冒三丈舉起手中打完穀子的稻禾劈頭蓋臉的就往他頭上砸,砸得他又疼又癢。

堂叔還不解氣,一腳把他踢倒在滿是水和泥的稻田裏,他啃了滿嘴泥,頭上臉上全是泥水,就這樣堂叔還又狠狠踩了他好幾腳,直將他踩進泥巴里動彈不得。

那天要不是旁邊同樣在田裏打穀子的人瞧見了,高聲詢問,他幾乎以為自己要淹死在田裏了。

他以往每次受到打罵,或者是挨餓受凍的時候,總對自己說,堂叔一家對自己有恩,是他們收養了他,他應該感恩。可是他漸漸的大了,自己也有了一些想法,特別是今天,他突然有了一些以前從未有過的念頭。

如果是以前堂叔說家裏有活要干,劉景峰一定會留下來幹活,可這次他照樣去了泉水村。

一到秋月家裏,就看到秋月幾姐妹一人抱着一碗熱氣騰騰的麵條吃得正香呢,他一怔,突然躊躇起來,心裏湧上一絲疼痛,正想着要不要轉身走開,秋陽已經瞧見他了。

李秋陽笑得燦爛極了,大聲地喊:“峰哥哥快來,我媽今兒下麵條呢,媽說我們辛苦了得吃頓好的,嘻嘻……”

小娃兒臉上一派天真,笑容是那樣的美好,他一下就看呆了。就連一向不愛言語的秋玉也喊起來:“快來吃吧,一會兒糊了不好,你今兒咋來晚了?”她這可不是質問,純粹就是直爽人有什麼說什麼,因為平時劉景峰確實要來得早些。

這時凌英和李青山也聽到動靜走了過來,說給他留着呢,又一疊聲地催他快吃。秋月笑眯眯地端出一個大海碗來,遞到他面前。

看着這一家人個個臉上都洋溢着真摯誠懇的笑容,他眼角濕潤了,忙低下頭拚命吸麵條,他發現碗裏竟然還有兩個荷包蛋呢……他瞧了瞧,好像其他人碗裏都只有一個呀……

凌英笑眯眯地問:“好吃不?嬸子手藝還行吧?”

劉景峰聲音悶悶地說:“嗯,好吃!”鼻子酸得厲害,眼前也霧蒙蒙的。

吃過麵條,幾個女孩收拾好家裏,他們又得準備進山了。秋月悄悄地拉着劉景峰走在後面,低聲把村裏有人想要他做的獨輪車一事說了。

劉景峰很高興,有人認可自己的手藝呢,他難得的露出了笑臉道:“那沒問題,我今兒晚上就做。”

秋月白了他一眼,嗔道:“你白天累一天,晚上還不好好歇息呀?要是累壞了咋辦?再說了,這東西不費工夫呀?你咋就不為自己想想呢?”

劉景峰笑得更開心了,這就是被人關心的感覺嗎?雖然那少女面似薄怒,可他就是能感覺到她滿滿的關心呢。

秋月又說:“我有個想法,你看成不成吧。”

“什麼想法?”

“劉景峰,你今年多大了?”

突然問他多大了幹啥?劉景峰雖不解卻還是老老實實地答道:“十三了。”

秋月又問:“這些年,你堂叔家對你好嗎?”說罷不等他回答又說:“其實大家心裏也都明白他們對你不好,人呀靠山山倒,靠海海乾,只有靠自己才最靠得住!”

劉景峰想到堂叔,想到昨天那幾棍子,沉默了。秋月瞧了瞧他的神色,繼續道:“你呀,得為自己打算了。現在就有一個絕好的機會,可以讓你過上更好的日子喱。”

劉景峰以為她說的是摘香葉子,靦腆地笑了,心想這都得感謝眼前的這個小姑娘呢。不想聽那小姑娘又說:“眼下有人看上你做的獨輪車了,這可是商機呀,這香葉子還有十來天就該摘完了,到時你不又得挨餓受凍了?”

劉景峰聽了一愣,商機是什麼?接觸到他疑惑的眼神,秋月得意地笑道:“以後凡是有人想要獨輪車的,你就收他們五塊錢一個,這也算是一門手藝了,你也能養活自己啦。”

劉景峰聽得眼睛瞪得大大的,這鄉里鄉親的,做個簡單的獨輪車還要收錢?還收五塊錢?會不會被人罵呀?

秋月就說:“誰敢罵?誰家要請木匠打個傢具啥的不也得出工錢么?難道你這獨輪車就不用費功夫了?”

劉景峰一想也對,心裏又高興起來,自己也是有手藝的人了,也可以養活自己了呢,他突然感覺渾身都充滿了勁兒,第一次覺得生活有了奔頭!以後……

兩個人因為說話就並排走着,秋月一不小心胳膊就撞到了劉景峰,本來力度不大,可劉景峰卻悶哼一聲,秋月立即警覺,忙追問是怎麼回事。

劉景峰只是不說,急得秋月罵道:“你就是根木頭,我把你當弟弟,可你不把我當姐姐,我這是狗拿耗子多管閑事呢,哼我不管你了!”說著轉過身後,一副我很生氣,我真的很生氣的樣子。

聽她說姐姐弟弟,劉景峰心喜,但見她生氣,劉景峰急得抓耳撓鰓的,又不知道要咋辦。可從來沒有女娃娃在他面前使過性子,這種感覺對他來說還真是大姑娘上花嬌——頭一回,不過似乎還不賴呢!

好半響他突然反應過來,什麼弟弟呀,自己可比她大呢!不過現在不是計較這個的時候,她生氣呢,他糾結了好久,見她小嘴嘟得老高,眼睛看也不看自己,劉景峰實在無法,只能把昨晚發生的事輕描淡寫的說了。

秋月幾姐妹聽了俱是氣得咬牙,秋玉更是跺着腳大罵:“喪良心的!”幾個人嘰嘰喳喳地把劉福夫婦大罵一頓,讓劉景峰心裏暖暖的,原來自己不是孤孤單單一個人了,他有朋友了,還有人會為他打抱不平,會關心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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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種田之愛情事業兩手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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