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3章郎情妾意
後來在秋月的無數次抗議之後,凌英終於允許她下樓來,在自家院裏晒晒太陽了。
曾慶洪這些天一會兒送條給促進傷口癒合的柴魚過來,一會兒又上山打個野雞、野兔什麼的。凌英不明就裏,對他十分感激,每次都會留他吃飯。秋月仍舊不理他,讓曾慶洪次次是乘興而來,敗興而歸。
這天秋月正躺在院裏的竹椅上,眯着眼睛看書,就見曾興洪屁顛屁顛的過來了。遠遠的就嚷嚷開了:“秋月,你猜我給你帶什麼好東西來呀?哎喲,你不知道我今天早上一上山呀,就遇着它了,這可是大補啊,你吃了一準兒能快點兒好起來……”
秋月疑惑的往他手上雲瞧,這時恰巧曾慶洪走得近了,一扭身就露出右手上提着的東西——一條滑不溜丟的蛇?
“啊——”秋月驚叫一聲,手裏的書都掉了,一臉嫌棄的大喊:“快拿走,快拿走——”
曾慶洪眼中的光亮瞬間湮滅,垂頭喪氣的停住腳步,把那條蛇藏在了背後。
秋月從小就怕蛇,而且是怕得要命的那種!本來自己好好的在家休息,突然又被曾慶洪嚇了這麼一跳,惱火的劈頭蓋臉就訓上了:“你說說你這個人,那蛇是什麼好東西你也敢去打?萬一被咬了怎麼辦?這麼噁心的東西還提着到處跑,我看你是成心的吧你?呵,我現在算是明白了,你就是老天爺派來耍我的!”
曾慶洪好心辦了壞事,秋月一邊幾天都沒理過自己了,如今好不容易說話了,還是罵自己的話,他頓時跟霜打了的茄子似的,沒精打採的。
“秋月,你就那麼討厭我嗎?”好半響,曾慶洪突然幽幽的吐出這麼一句。
秋月一愣,這廝雖然有的時候很不靠譜,也常常做出一些讓秋月扼腕的事兒來,而且他脾氣不好,名聲不好,但說實話她也並不是真的討厭曾慶洪。
如今見他“傷心黯淡”的模樣,秋月這個心太軟的女子嘴唇動了動,終究沒再繼續說出什麼打擊他的話來,只是冷哼一聲伸手去撿自己的書。
曾慶洪見狀連忙沖了過來,“你別動,我來幫你……”
然後他就發覺秋月的眼神兒不對,似乎韻含着無限的恐懼和——嫌惡!曾慶洪憂鬱了,又怎麼啦?
秋月看着瞬間就到了自己面前的隨着曾慶洪的動作一跳一跳的蛇屍,緊緊的閉上眼睛,整個身子蜷成了一團,“曾慶洪,——滾!”最後一個滾字幾乎是用盡全身力氣吼出來的。
曾慶洪一個激靈,終於反應了過來,連忙把那條蛇屍用力一拋,不知道拋到了哪個角落,不知所措的搭上秋月的胳膊試圖安撫她,“你別怕,那是死的,傷不着你,真的……”
“啊啊啊——”回應他的是秋月更大聲的尖叫,曾慶洪真的是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她更嫌惡的模樣是怎麼回事?難道說其實相比起蛇來,她更嫌棄的其實是自己?
“麻煩你,能不用剛摸過蛇的手來摸我嗎?”秋月咬牙切齒的吼道。
曾慶洪:“……”看着自己的雙手,風中凌亂。
而在屋裏聽到動靜正往外走的李青山,聽到閨女大喊了一個“摸”字,瞬間渾身氣血都往頭頂上沖,一陣風似的就颳了過來,一把將曾慶洪擠開,沖他怒目而視:“姓曾的,你想幹什麼?老子還沒死呢,就跑到老子家裏來欺負我閨女了,你好大的膽!”
曾慶洪哭喪着臉:“李叔,我真不是故意的……”他也好委屈的好么?他哪裏知道秋月那麼怕蛇呀!她平時可是表現得又沉穩又聰明的模樣,他真的沒想到她也會像尋常小女生一樣怕這些小動物呀!
李青山冷笑一聲:“哼,不是故意的你就敢亂摸,那要是故意的——你想咋的?”
曾慶洪:……好像有哪裏不太對,到底是什麼呢?
秋月自己一說出那句話就察覺到了不妥,可是一切發生得太快,她無力阻止,這會兒她弱弱的說:“爸,那個,咳咳不是你以為的那樣,這傢伙弄了條蛇,嚇了我老大一跳……”
李青山狐疑的把女兒上上下下都看了個遍,見她衣衫齊整心下鬆了口氣,卻仍忍不住問:“真的?他真沒占你的便宜?”
秋月雙頰爆紅,爹啊,您能不能別說得這麼直白呀!讓你女兒的臉往哪兒擱呀!
曾慶洪這會兒也明白過來了,繼續風中凌亂。
劉景峰走在一條鄉間的小徑上,兩旁是密密的果林,不時傳來幾聲鳥兒啾啾嘰嘰的鳴叫聲,突然眼前豁然開朗出現了一片開滿了黃色小花的草地,一個姑娘背對着自己站在草地上。
她身穿一襲白色的無袖連身裙,露出兩條如玉般的藕臂,腰部用一根同色的腰帶系起,更顯得腰身纖細,裙身長至腳踝,定晴一看底下竟是沒穿鞋子,任那雙玉足踩在草地上。
她一頭秀髮長至腰際披散了整個背部,如瀑的秀髮烏黑亮澤,讓人忍不住嚮往,如若以手撫之該是怎樣的絲滑柔順?
劉景峰喉頭不自覺的上下滑動了幾下,突然這姑娘似有所覺轉過身來,劉景峰心中一跳——只見那姑娘如花般嬌艷的面龐上瞬間染上滿目的驚喜,瞬間照亮了少年的整片天空。姑娘蓮足輕移,翩翩如快樂的精靈一般旋至少年面前,抬起嬌俏的小臉,粉腮染霞,美目含情,盯着少年輕啟櫻唇:“阿峰,你來了!”
劉景峰定定的瞧着少女嬌艷的容顏,連呼吸都險些被奪,雙唇微動,深深的思念脫口而出:“我好想你,想得我都快要發瘋了,你這個小壞蛋,有沒有想過我?”
少女聞言,抿嘴一笑,垂下螓首,露出一截玉頸,就不出的嬌羞嫵媚。少年心中一動,上前捉住少女一雙柔荑,眸中深情猶如浩海,自己心愛的人呵,如今就在眼前……
少女顯然有些吃驚,驀然抬首,一雙美目微微流轉間,似嗔還羞,“別這樣,小心讓人看見!”
少年只覺一顆心都要化了,哪裏肯放?雙手微微使勁,少女嬌呼一聲撲向少年懷中,被少年緊緊擁住。
少女又驚又羞,抬眸望向少年,四目相對間,霎時靜寂無聲,彷彿全世界就只剩下了彼此。少女黑亮的瞳仁中倒映出少年越發剛毅的臉,兩顆悸動的心劇烈的跳動了起來,兩具青春的身體緊緊相擁,少年緩緩垂首,欺近那嚮往已久的櫻唇……
少女緩緩閉上了眼睛,眼睫纖長彎曲如蝶翼般輕輕顫抖,檀口不自覺的“嚶吟”一聲,更讓少年滿身的熱血沸騰……
“嗯——”劉景峰悶哼一聲,驀然驚醒,環顧四周,哪裏還有什麼草地,哪裏還有什麼佳人?原來一切不過是自己的南柯一夢!
身下粘乎乎的異常難受,他先是一驚,而後一張俊臉霎時成了紅臉關公,自己竟然——說不上來心裏是什麼樣的滋味,接受連長的安排來到這裏已經兩個月了,這兩個月裏沒有她絲毫音訊,也不知她過得好不好?
這裏幾乎是與世隔絕的所在,每個白天,他都要接受高強度的魔鬼訓練,沒有哪一天不是疲憊的提不起一絲力氣。可即便是這樣,他還是難以抑制的思念着她。
她是否也一如自己瘋狂的思念她一般的想念過自己呢?想到這裏少年眸子一黯,這不過是自己的枉念吧,秋月只要偶爾能想起自己,他就該謝天謝地了!
唉——幽幽長嘆,她如今在做什麼呢?少年一邊如是想,一邊起身收拾自己遺留下來的“痕迹”。
而被劉景峰日思夜想着的李秋月同學,終於傷好再次回到了學校。馬上就要期末考試了,同學們都在緊張的備考,學習氣氛空前的濃烈。
秋月已經許久沒去工廠看看了,於是這天放學后甚至來不及回家,直接朝工廠走去。剛走出校園不遠,她隱隱的就察覺到有人在跟着自己。秋月心中頓時警鈴大作,突然想起了去年鄺海那事,不過鄺海不是被曾慶洪揍了之後,自己聯合白雲一起設計,將他弄進監獄裏去了嗎?
雖然心中疑惑,秋月表面上仍不動聲色,不緊不慢的走着,偶爾裝作蹲下來系鞋帶,用眼角餘光瞥向身後,沒想到竟然是熟人!
呵,這傢伙想幹嘛?從上學第一天就針對自己,這段時間看自己和許晴鬧茅盾更是特意接近許晴,他還當自己完全不知道么?簡直是天真的可笑!
秋月冷哼一聲,知道是王騰在搗鬼之後,反而不怕了,她倒要看看,這個小丑能耍出什麼花樣來!
從學校到工廠,必然要經過一片比較偏僻的街區,這裏聽說以前是舊社會行刑的地方,所以如今人煙稀少。
一到了這裏,秋月就暗暗提高了警惕,她早就裝作從書包里翻找書本的動作,從書包里拿出了自己的“秘密武器”,捏在了手裏,又以書包將掩護,是以身後之人根本不曾察覺到她的這一動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