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6章違心之舉
曾慶洪冷哼一聲,緩緩朝她逼進:“你剛才——說什麼?”
傻子都能聽出這聲音里所包含的怒意,女老師嚇得牙關直打顫:“你,你你想幹什麼?這,這可是學,學校,你別別胡來……”
“哈——”曾慶洪突然笑了,微眯着一雙桃花眼斜睨着女老師,“就你?本大爺可不是撿破爛的!”
曾慶洪幾個小弟頓時哄然大笑:“哈哈就你這種貨色,求我們大哥亂來,我們大哥都嫌太老!”
“就是,長得那副德性……”
女老師的臉轟的一下漲得通紅,她明明不是那個意思的,竟然被幾個臭流氓如此戲弄,這簡直是她二十幾年來所受的最大侮辱。女老師又羞又氣,她死死地咬往下唇,眼眶都紅了,不敢拿曾慶洪怎麼樣,卻死死地瞪着秋月,那目光彷彿要生撕了秋月似的。
“哈哈,哈哈哈哈……”曾慶洪看着那人膽敢辱罵李秋月的臭女人氣得渾身發抖的模樣,得意的大笑起來。
“你還笑?還嫌得不夠過分么?”
曾慶洪的笑聲嘎然而止,不敢置信地看着自己面前這個橫眉豎目的女孩,自己是在幫她出氣,為什麼她非但不感激,還一副埋怨嫌棄的模樣?
“你們受傷的事是因我而起,醫藥費我會負擔的。這是學校,現在請你們離開!”
曾慶洪臉上的笑容再次凝結,怒火在他的雙眼中愈燃愈烈,山雨欲來風滿樓,現場詭異到了極點,其他人頓時噤若寒蟬,連呼吸都不敢太大聲了。
“哈——不知道李大廠長準備出多少錢?這要是少了我們兄弟們可不答應!”
“你想要多少?”
“我怕你出不起!”
“需要拿命來換嗎?”
曾慶洪的幾個小弟一會兒瞧着秋月,一會兒瞧着曾慶洪,這兩人你一言我一語,說得飛快,而且——聲音一個比一個冷!
曾慶洪聽了那句:“需要拿命來換嗎?”瞳孔驟然緊縮,“你在威脅我?”
“不敢!”
該死的她那彷彿兩人之間從不曾相識,明明相距不足兩米遠卻彷彿隔着千山萬水般的模樣是怎麼回事?
曾慶洪簡直憤怒得想要殺人,呼吸變得粗重起來,胸脯急劇起伏着,嘶聲吶喊:“李秋月——別以為我不敢動你!”
“我還真不敢這麼想,你曾慶洪是什麼人?咱們太平鎮上臭名遠揚的大混混、二溜子,當真是誰人不知誰人不曉呀!我李秋月不過是一介弱質女流,你輕輕的一拳就能把我打趴下,不是嗎?”秋月冷冷的嘲諷道。
曾慶洪眼底風暴不斷積聚,終於烈焰達到了崩潰的邊緣,他突然大喊一聲:“啊——”,緊接着只聽“砰”的一聲巨響,然後塵土飛揚中他身後的那堵牆轟的一聲倒了下去。
在場眾人個個目瞪口呆,曾慶洪眼神憤恨,鼻孔不斷翕動着,嘴唇抿成死死的一直線,雙手握拳,右拳上鮮紅的液體“嘀嘀答答”地直往下淌。整個人彷彿被烈焰包裹,叫人心驚,令人生畏。
秋月眼神微閃,很快又恢復成冷漠,“果然是野蠻人,就只會使用暴力!”說完,似不屑地轉身,朝校外走去。
曾慶洪:……
曾慶勇等人:……
“李——秋——月——”
背後傳來曾慶洪憤怒中雜夾着絲絲悲哀以及無措的吶喊,秋月身子微僵,並無停留。
白雲默默的跟了上去,兩名少女並肩而行,氣氛凝重而壓抑,誰也沒有說一個字。一路上,白雲不時拿眼角餘光偷瞥秋月,見她一慣總是掛着溫和笑意的俏麗面孔上,竟已一片陰雲密佈。
一時間心思幾番猜度,良久過後,終是問道:“為什麼?”
秋月緩緩轉頭,看向白雲,自嘲一笑:“呵,許晴不是說了嗎?我就是個無情無義的白眼狼!”
白雲堅定的搖頭:“你不是!雖然我不知道原因,但是你應該有你的理由!”
秋月詫異地盯着白雲,見對方竟難得的露出了微笑,一臉期待的等着自己的回答。秋月不禁失笑,一向最是親密無間的許晴是全然的誤解,而一向少言寡語雖是合作夥伴又同住一個屋檐下卻鮮少交集的白雲竟一語中的,這着實相當諷刺呢!
人總是渴望被理解的,秋月也不能例外。此刻因了白雲這一句“雖然我不知道原因,但是你應該有你的理由”的話她的心充斥着一股暖流,將心底的那絲隱痛和強迫自己所帶來的難受沖淡了些許。
秋月嘴角揚起一抹苦澀的笑意,嘴唇微翕吐出五個字:“亂麻需快刀!”
白雲微怔,垂首思忖,她雖聰穎,到底只是個十四歲的少女。一時間很難明白,但她只是笑笑,沒再追問。
和聰明人打交道,就是這麼舒服!有時候秋月會想,自己和白雲之間,算是君子之交淡如水嗎?
直到許多天過後一直默默思索着這個問題白雲才幡然醒悟,明白了其中真義,頓時對李秋月又添了一層新的認識。
想到那個遠在千里之外軍營之中的少年,白雲心思更為複雜起來。良久,滿腔心事化為一聲嘆息……
其實秋月在曾慶洪面前冷漠或者是殘酷得不近人情的態度,令她自己內心也十分難受。
她又不傻,如今既然明白了曾慶洪對自己的心思,而自己卻對他無意,怎麼能再卑鄙地利用他對自己的感情為自己做事呢?
這次曾慶洪得罪鄺海惹上了大麻煩,連累得他以及他的兄弟都受了傷,她已經十分愧疚了。而且還有許晴——秋月實在不想和自己的好朋友爭奪同一個男人!雖然這個朋友如今與自己形同陌路,但她也實在沒興趣參與這種兩女搶一男的戲碼。
既然如此,就讓所有人都認為自己冷漠無情吧,讓曾慶洪徹底死心!只是說起來容易做起來難,雖然表面上她掩飾得很好,可是回想起他憤怒的彷彿燃燒着明晃晃火焰的雙眸,秋月心底,仍舊難掩悸動。
那種彷彿親手拿刀子刺進對方身體的感覺,殘忍得讓她自己都無法接受!
自那日逼退了曾慶洪后,李秋水聽了妹妹的安排回了趟家,卻不想竟是惹了滿肚子的氣回來。
李秋水才剛走到自家院門外,就迎面碰上自己的母親陳二妹,陳二妹一見兒子回來了,立刻扁着嘴大喊一聲:“兒啊——”
李秋水一驚,忙問;“這是怎麼了?出什麼事了?”
陳二妹更傷心了,“兒子呀,你可算是回來了。你都不知道哇,李秋月那個臭丫頭,都快讓你娘沒法活了呀,那個狼心狗肺的東西,簡直豬狗不如……”
“媽——”李秋水煩躁地打斷陳二妹的話,陳二妹總完全不管不顧,對自己兒子的臉色視而不見,繼續大吐“苦水”,“你都不知道,我不過就是想讓她給咱家牽個線,讓咱家也賺點錢,她非但不願意幫忙,還煽動着你爹跟我鬧……”吧啦吧啦以下省略五千字……
聽着那些難聽的話李秋水是既憤怒又深深的無奈,可是子不言父母之過,這個人就算再不堪也是生養自己的母親,李秋水無法指責她,只把自己憋得呼吸都困難。
聽了半個小時陳二妹的喋喋之休仍未有消退的趨勢,李秋水再也無法忍耐,兀地轉身就想走。
陳二妹一愣,一個箭步衝上去,死死拽住兒子的衣袖,“哎,小兔崽子,老娘跟你說話呢?你上哪兒去?”
她不滿地數落道:“出去兩個多月,好不容易回來不陪老娘說說話,又要去給你嬸子添腳丫呢?別看人家有幾個錢就忘了自己親媽叫什麼了,說到底我才是你媽!”
李秋水氣得臉色鐵青,憤憤地盯着自己的親生母親,冷聲道:“親媽,你兒子這進門半個多小時了,水沒喝一口,飯沒吃一粒,連屋都還沒進,更別提歇上一歇了,您可真是我親媽!”
陳二妹一愣,這才發現自己操之過急了,心中暗暗懊惱,自己怎麼把這碴給忘了?當下連忙擠出個笑臉,聲音也柔和了幾分:“好兒子,媽是見到你太高興了,來來來,趕緊進屋,正巧家裏包了餃子,媽給你做去!”
說著親熱地拉着李秋水往屋裏走,李秋水看着自己乾乾淨淨的白襯衫上瞬間染上的黑印子,眉頭皺得能夾死一隻蚊子,想甩開陳二妹油膩膩的雙手,突見陳二妹兩鬢浮現的幾根銀絲,到底又忍了下來。
陳二妹終於想起自己作為母親的職責來,十分殷勤地又是端茶又是倒水,還做了一大碗豬肉餡的餃子,最後看着吃得滿頭大汗的兒子,自豪地笑了。
李秋水對這樣的陳二妹也討厭不起來了,暗想:若是母親永遠只是這樣,該有多好!可惜他的願望很快又要落空了。
正吃着餃子,李秋雲從外面回來了。見了李秋水驚喜地叫了聲“哥!”隨後眼睛就在屋裏來回巡視。
沒見到自己想要的東西,她失望地扁起了嘴,後知後覺地發現哥哥竟然在吃餃子,心中的失望立刻轉化為不滿,跺着腳恨恨地瞪着母親:“你竟然偷偷給哥煮餃子,我的呢?你偏心,偏心!”
陳二妹對這個長得肖似自己的唯一女兒向來寵溺,見女兒生氣連忙解釋道:“雲兒乖,媽再給你做一碗就是了,別生氣別生氣……”說著連忙起身忙活去了。
李秋水頭疼的看着自己越長大越醜陋的妹妹,又想到秋月三姐妹那如花似玉的模樣。然後看着妹妹無理取鬧的樣子,又想起秋月幾姐弟間互相謙讓、相親相愛的種種,搖了搖頭,唯餘一聲嘆息!
李秋雲卻惱了,冷冷說:“你什麼意思?自己出去過好日子,回來看不上自己的親妹子了?身為哥哥頭次出門,竟然兩手空空的回來了,你可真好意思!”
李秋水“叭”的一聲重重地放下筷子,“怎麼說話的?”對母親自己不便說什麼,可是教訓教訓妹子自己身為大哥還是毫無阻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