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去趕集

第八章去趕集

第二天,一家人照舊是起了個大早,因為家裏煮稀飯需要時間,要等吃了稀飯再去趕集時間上肯定來不及,可孩子不吃東西去趕圩那不得餓壞了?

因此凌英破例用昨天剩下的一點米飯,放上醬油、辣椒面(干辣椒磨成的粉)和鹽用油炒了一碗飯給幾個孩子吃。

孩子們吃過早飯就去找村裡同樣要趕圩的人一塊出發。今天一起去的有五奶奶的兒媳婦劉嬸子,以及春花嬸子也就是李莉的母親。

李莉的父親李青雲是個木匠,因着這門手藝,她們家的日子就過得比一般人寬裕些,他們兩口子又都是疼孩子的人,這不就把兩個女兒李莉李鳳還有兒子李良全都帶出來了。

從泉水村到鄉里的圩場有十多里的路程,一路上大人們說著東家長西家短,倒不覺得特別難挨。

孩子們蹦蹦跳跳的沒個正形,李秋陽和李良這唯二的兩個男孩臭味相投,很快就湊成了一堆。

李莉卻湊到了秋月身邊,照樣神神秘秘地對秋月說著隔壁羅家坳的村長家那位城裏來的親戚,她說:“你說那個城裏人今天會去趕集嗎?”

秋月暗地裏翻了個白眼,心想這位小姑娘可夠執着的。上輩子自己可不就是和李莉臭味相投,才做了那些蠢事嗎?這輩子她避都來不及,怎麼可能還往上湊?

她記得上輩子這個時候那人還沒有來到羅村長家的,看來這輩子有些事還是發生了變化。可是不管怎麼變化,她是萬不想再遇到那人了,她躲還來不及呢?怎會再往上湊?

秋月胡亂敷衍了李莉幾句,不想再繼續聽她說下去,緊走幾步追上前面的幾個大人,乾脆聽她們講起八卦來。

李莉見秋月面色淡淡的,對自己也是愛理不理,又是疑惑又是氣悶,心想這丫頭莫不是吃錯了葯?竟像變了個人似的,以前她不是最和自己心意相通的嗎?她們倆以前可是無話不談的好姐妹呢!

走了約三四里地,路過劉家坳的時候,小路上竄出一個挑着擔子約十三四歲的少年,他穿着一身打滿補丁的髒兮兮的衣裳,頭髮亂得像個草窩,身子瘦得像根竹竿,好似一陣風就能把他吹跑了。

看到這個少年,春花嬸子就神秘地壓低了聲音湊近劉嬸子說:“瞧見沒,那就是劉家坳的小乞兒。”

劉嬸子定睛瞧了瞧,哎喲一聲叫道:“可不是嗎?哎喲,可憐的孩子!”

對這劉家坳的小乞兒秋月上一世也是有所耳聞的,只是沒有過交集,印象不深。據說那孩子自小父母雙亡,又沒有兄弟姐妹,長到五六歲爺爺奶奶也走了,後來就跟着堂叔生活,隊裏每年給發一些救濟糧。

春花嬸子嘖嘖嘆息:“唉,是個命苦的孩子,生來命硬,克父克母,連爺爺奶奶都剋死了!”

遭遇過痛苦、悲慘的人,才會更理解不幸之人的痛苦,善良的人就會因此而同情不幸之人。前世的秋月遇到這種事只會漠不關心,或者跟着說幾句命硬可憐的空話,但現在的秋月看着前方那個少年單薄的背影,心裏突然就湧上了一股悲愴。

她聽這兩人越說越過,終於忍不住說道:“這也不是他的錯,他已經夠可憐的了!他自己也不想失去父母和爺爺奶奶呀!”

兩個農婦竊竊私語對着少年指指點點時,誰也沒留意到走在前方的那個少年耳朵尖動了動,然後垂下了頭,縮手縮腳的,似乎恨不得把自己縮成一隻螞蟻大小,叫誰也看不見自己才好。

當少年聽到女孩的那句話時,心尖一顫,忍不住回頭瞧了一眼,這匆匆一瞥人就望進了那姑娘的一雙美麗的大眼睛裏,那是怎樣的一雙眼呵,雖然年紀看着不大,卻彷彿洞悉一切,寬容、溫柔、充滿憐憫,就這一眼就讓他心裏暖暖。

這麼多年來,他見過最多的是冷漠,厭惡,聽過最多的就是指責自己命硬剋死親人,卻從來沒有人用那樣溫厚的聲音說這不是他的錯。

秋月說完那句話,驀地發現那少年回頭看來,便也善意地回以微笑,她知道身處逆境的人,最需要的就是人們的善意和鼓勵!

那少年看到秋月的笑容,觸電般縮回了目光,然後加大步伐,像有什麼洪水猛獸在追着他似的,一會兒就不見了蹤影。

趕到圩場上的時候,這裏已經是人聲鼎沸了,十里八村的人,挑着自己家種的一些東西來賣,再順便買一些生活必需品回去。甚至有些就算是不買什麼,也圖個熱鬧過來看看。

因此雖然這圩場只有兩條不足百米的街道,卻是熱鬧非凡,人聲鼎沸。幾個孩子激動得雙頰發紅,撒丫子就跑,直衝着人多的地方鑽。

秋月一到集市就和村裡人分開了,約好了時間再一塊兒回去。

秋月緊緊的牽着弟弟的手,一再叮囑他不可像別的小孩那樣到處亂跑,不然就不給他買好吃的了。秋陽得了姐姐的叮囑,乖巧地任由姐姐牽着,只是張着一雙濕漉漉的大眼,好奇地東張西望。

秋菊一慣膽小,和秋玉手牽着手,怯怯地瞧瞧這個,又看看那個,兩個人跟在秋月身後。

對見過後世繁華的秋月來說,這圩場上還真沒什麼能吸引她的東西,短短的兩條街一眼就能望到頭了,不過是農戶們有的挑來自家種的黃豆、綠豆或白飯豆來賣,用籮筐裝了,然後蹲在籮筐後面,等着買主上門。

有的就用籃子裝上二三十個雞蛋,有的則是幾把青菜,等等。

當然不可或缺的是一些針頭線腦,還有一兩個布匹的攤子,這樣的攤前大姑娘小媳婦是最多的,就算不買,也都想摸摸、看看,想像着那些漂亮的衣服穿在自己身上是什麼樣子。

秋月一邊走,一邊思忖着,眼見兩條街就快走完了,也沒發現什麼特別的,不免有些失望。不想就在這時,街道最盡頭拐角那裏傳來一陣叫罵聲。

秋月好奇地奔過去,就見幾個大嬸憤憤地邊走邊罵:“死騙子,生兒子沒屁眼,三塊錢一斤的野花,誰信哪?真當咱們是傻的呢?哼!”

幾個婦人邊走邊罵,還一臉鄙夷地沖一個中年漢子吐口水。那漢子40左右,濃眉黑臉膛,最顯眼的是從左臉頰到嘴唇,一條又長又粗的大疤,看上去就給人凶神惡煞的感覺。

他被幾個婦人罵得耷拉着腦袋,垂頭喪氣地嘆了口氣,慢騰騰把自己那塊被幾個婦人踢倒的木板扶起來。

秋月看見那木板上用炭條寫着:收購金銀花。

秋月眼睛一亮,這金銀花現在的人只當是野花沒啥用處,可她知道後世那東西可老貴呢。金銀花味甘,性寒,具有清熱解毒、疏散風熱、疏利咽喉、消暑除煩的作用,還可以消炎、殺毒、殺菌、利尿和止癢呢。

秋月悄悄隱在一旁瞧了會兒,發現這地理位置偏僻,一般的人都發現不了,那漢子又不吆喝,好不容易又有個老大爺上前去問,他問一句答一句,也不多言,那聲音還又粗又大,乍一聽像是在凶人似的。

那老大爺一聽漢子說什麼金銀花三塊一斤,又看他長得一臉兇相,就狐疑地看了漢子一眼,然後邁腿走了,走了幾步還嘀嘀咕咕:誰信哪?

那漢子的頭就越垂越低,獃獃地站着,顯得無措又沮喪。秋月略一思忖就明白了,這是大家見這漢子長得像個壞人,都不相信他呢。

可秋月經過兩世,並不以貌取人,她觀察了一會,發現這漢子雖說長相兇狠,可眼神深處卻透着一股滄桑,被婦人踢了木板,被人罵是騙子,眼裏也沒有凶光,有的只是無奈。再加上她知道金銀花的妙用,就裝作隨意的走了過去,問道:“大叔,你真要收金銀花呀?多少錢呀?”

那中年漢子在這都站一個多小時了,沒有一個人相信他的,他正沮喪着呢,這好不容易來了個人,他也沒心思去計較這還只是個孩子了,就老實地說道:“三塊錢一斤!”

秋月心中一驚,要知道那時的物價,一個包子才一毛錢,一斤肉才九毛錢呢。

這簡直是撿錢呢!秋月努力壓抑住自己臉部想要亂跳的肌肉,故意裝作不信的樣子說道:“大叔,你這可靠不?別是騙人的吧?”

那大漢一聽就急了,臉脹得紫紅,結結巴巴地嚷道:“我我我騙人?你你,你個小姑娘可不能亂亂亂說……”

秋月呵呵笑道:“那我要是采來了,你卻不收了我咋辦?”

那大漢脖子一梗嚷道:“我許老三是那種人嗎?”

秋月不緊不慢地打量了許老三一翻,見他滿臉急色便笑道:“許大叔,您不是本地人吧?”

許老三一愣,重重嘆息一聲垂下了頭,他心想自己真是沒用,這次的差事還是自家老丈人心疼大閨女家過得貧寒,好說歹說才讓自己在市藥材公司工作的老宜(娶兩姐妹的兩個男人之間就互稱老宜)給自己弄來的。

一家人本是指望着能借這個機會讓自己賺上一筆,可誰成想,自己在這附近轉悠了幾天,楞是沒一個人相信自己的,眼看着那邊交採金銀花的日期越來越近,這第一次就完不成任務,以後也就別指望再有什麼好差事了,所以他心裏急呀!

秋玉和秋菊秋陽雖然不明白大姐為什麼和這個大叔說這些聽不懂的話,但他們聰明,懂得藏拙,也懂得不給自己大姐拆台,有什麼不明白的等會兒私底下再問大姐就是了。因此這三小就乖乖地站在後面,一聲不吭地看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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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種田之愛情事業兩手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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