扮豬吃老虎

扮豬吃老虎

陳三無奈下了場,同周詩語站在投壺處。

投壺不同於射箭,用的更多是一種巧勁,眾人不知的是,周詩語的投壺技巧比周縱雲還要高,原本她就是衝著百里靖而來的。

“那我就不客氣了,陳姑娘。”最後三個字,別人聽不出來,陳三聽着有些咬牙切齒的感覺。

只見周詩語雙手持箭,輕輕一送,兩支箭輕輕巧巧穿過壺耳,這一手可驚呆了場中所有人,各種讚美不絕於耳。

宋愷先是拍手稱快,隨即皺起眉,也不知道陳三會不會投壺,應該是會的吧,騎射那麼難的事情都能做到,不過投壺而已。

陳三面上無波,低頭看着手中的木箭,拿出一支在手裏掂量了一下,又舉起手比量着往壺裏投。

“鐺”的一聲響,木箭打在壺身彈開了,骨碌碌掉落在地,砸在宋愷的心上。

圍觀的人中也有人知道陳三是宋愷的婢女,還有上次因為陳三輸了去刷馬的公子哥,見她失利,忍不出發出噓聲。

宋愷攢緊手,想開口說點什麼,被陳三冷眼一瞪,又縮了回去。

“陳姑娘以前沒玩過投壺嗎?”周詩語關心的問道,“不要着急,慢慢來。”

說完從一旁侍女的手裏拿起一支木箭示範,輕聲細語的說道,“先看準距離,估計好力道,最後往前一送就可以了。”

“鋃鐺”一聲,木箭落入投壺中。

轉過頭,慈眉善目的說道,“陳姑娘看懂了嗎?”

陳三看的很認真,謙遜的道謝,“多謝周小姐,小的看懂了。”

拿起一支木箭,按照周詩語的方式一投,仍舊差了些力道的控制,打在壺口上。

眾人稀稀拉拉又是一陣唏噓,周詩語秀眉微蹙,提議道,“不如就此罷了,我略勝陳姑娘,如何?”

左右都是要贏,若是能給百里靖留下一個溫婉大方的形象豈不是美哉!

周縱雲看出妹妹的想法,也想到陳三畢竟是個女兒家在眾人面前一而再再而三出糗,大抵是受不住的。

再說陳三不過是一個新手,周詩語明顯就是佼佼者,大贏也是勝之不武,也上前勸道,“就此打止吧。”

宋愷也來到陳三的身邊,對周家兄妹說,“我家婢女不敵,就先退下了。”

“等等。”陳三清淡的嗓音響起,壓下一眾人想要說的話,“既然開始了,何不繼續下去,不過是遊戲,能博眾人一樂,小的心甘情願。”

真是個敬酒不吃吃罰酒的婢女!周詩語眼中閃過一絲寒芒,稍縱即逝,眾人只在她臉上看到不忍的神色。

宋愷藉著袖子遮掩拉了拉她的衣服,低聲道,“你兩箭都沒中,別逞強了,我宋家還是要臉面的。”

“你姓宋,我又不是。”他現在這麼說,難道是忘了之前跟別人比輸的事情?

聽到她這沒良心的話,宋愷一噎。

“繼續吧,陳姑娘說的對,我們不過是玩樂。”

百里靖話里有讓人無法忽視的強勢,此事一錘定音,周詩語和陳三繼續投壺。

圍觀的人卻越來越多,周詩語是汴京城除了名才色雙絕的名門貴媛,平時就很少在外走動,這次若不是她外公林柯杏舉辦詩會,實在難得一見。

人都是喜歡捧高踩低,能看心中的女神力挫名不經傳的小婢女,為女神喝上幾分彩豈不快哉。

比試重新開始之前,陳三又開口了,“請問,投壺比較難的有哪些方式呢?”

怎麼?走都沒學會,還想跑?

周詩語心裏嗤笑,面上卻不顯,仍是溫婉清秀的樣子,“比如倒中,倒耳,或者前面擋上一架屏風,前者還有可能,擋上屏風我只在書籍中看見過。”

“那就來架屏風吧。”陳三嘴一咧,一副憨厚的模樣,“反正是輸,我就大膽隨意玩玩了。”

此話一出,人群里爆發出各種難聽的話,說她喪心病狂,不自量力,米粒之光也想與日月爭輝......

陳三充耳不聞,定定的看着周詩語,不知為何周詩語心中一悸,笑容有些僵硬,“就依陳姑娘所言吧。”

揮揮手,讓人抬上一面屏風擋在陳三鐵壺前面,周詩語往後退了兩步,“那我就退後兩步,也算增加一些難度。”

也不胡里花哨弄那些炫目的技巧,簡簡單單把木箭投進鐵壺。

陳三雙腿微分,透過半透明的屏風看了一眼模糊的鐵壺,也不瞄下準頭,手一揮,木箭越過屏風,輕輕巧巧落入壺中。

中了!

竟然是中了!

場上宛如被大風刮過,一陣陣閑言細語消失的一乾二淨,沒過一會,還是有竊竊私語。

“運氣吧。”

“應該是運氣,之前沒有屏風都投不中。”

“肯定是運氣。”

......

誰也不願意相信陳三是靠實力,她這一投實在太過隨意,之前表現也太羸弱,讓人無法相信。

宋愷忍不住右手握拳砸在左掌上,這一下實在狠狠的出了一口氣,本吊的老高的心也放下大半。

周詩語輕咬下唇,她明明看見陳三不過是隨手一拋,居然瞎貓撞上死耗子中了,百里靖的眼睛看到這一幕,明顯亮了不少。

再從侍女手中拿起一支木箭,周詩語背過身,呼了一口氣,忽的轉過身,一揚手,木箭在壺口前移了一小段,最後穩穩停住。

掌聲誇讚聲哄然而起。

“周小姐真乃藝高人膽大!”

“這背身投壺算是盲投嗎?”

“真是大開眼界。”

陳三也報以微笑,“原來還有這樣的技藝,周小姐真是太厲害了。”

周詩語心裏一咯噔,難道她也要盲投?還隔着屏風?

只見她拿着兩支箭往後退了兩步,還是看也不看就把手裏的箭投了過去。

這樣的遊戲,她似乎也玩過,好像是在一個寬大的帳篷里,中間燃着篝火,有一個中年男子和一個年輕男子坐在氈子上笑着看她投壺。

“雙....雙中貫耳?”

“這也太邪門了吧!”

“簡直像換了個人!”

......

周詩語只覺得心中宛如貓抓一般難受,這女子,這女子前面根本就是故意示弱,想扮豬吃老虎!

隔屏風都可以做到雙貫耳,之前的普通投壺怎麼可能中不了!

偏偏她臉上一絲得意的神色也沒有,四平八穩站在原地,發覺她在瞧她,還低眸頷首,一副恭敬懂禮的模樣。

她不會讓她一個人出盡風頭,一開始,本該就應該是她驚艷出場,完美贏得比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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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子饒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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