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面之下

水面之下

一大早,雲曉曦便在酒精與生物鐘的撕扯對決中艱難醒來,睜眼時看着頭頂天花板的花紋,她反應了老大一會兒才想起自己身在何處。

“啊……才五點……”

從枕頭下面摸到手錶,藉著夜光指針看清時間,雲曉曦哀嚎一聲倒回被窩。

她這邊兒的動靜驚動了睡在一旁的百里光,對方在被窩裏翻了個身,嘟囔了幾句似是而非的話,五分鐘后才開機成功,“寶?怎麼醒那麼早?”

“誰知道呢,就突然醒了。”

雲曉曦從自己的被窩鑽到百里光那邊兒去,在他懷裏找了個舒適的姿勢躺下,打了個小小的呵欠試圖睡回籠覺,然而宿醉后的口渴與不適感叫她根本睡不着,努力了一番后。她認命睜開眼,發現百里光也沒了睡意,正躺在那兒睜着眼發獃。

“阿光,咱們進空間去吧。”

雲曉曦索性提議道。

自打開始救人行動后,他們給空間裏的生物留下了一周份兒的口糧。然後就沒再進去過,阿尼塔那邊兒還好說,兔子鵪鶉那邊兒估計糞都要堆成山了。

“好。”

百里光自然不會反對,兩人穿着睡衣進了空間,才幾天沒進,再見到空間內處處恬然的景色,兩人心裏居然都生出一絲恍如隔世的錯覺來。

不過當兩人來到兔舍時,這份感慨立刻變了味。

“嗚哇,好壯觀。”

雲曉曦捏着鼻子感嘆道,“以前沒發現這些傢伙這麼能拉呀!”

“以前畢竟一天一打掃。”

百里光也很無奈。他拿起兔舍邊兒的鐵杴準備幹活,雲曉曦則轉身找了兩個口罩出來,給百里光套一個,自己也套一個,今天活分量比較大,她不能叫百里光一個人干。

“你就別往這邊兒湊了。”

奈何雲曉曦有心幫忙,百里光卻捨不得她受這份罪,直接將人推出兔舍,“這裏都交給我就好,你可以去看看魚池要不要清水草渣,或者去摘些菜來剁飼料,等忙完了煮雞湯米線給你吃。”

“唔,好吧。”

雲曉曦歪着腦袋笑了笑,轉身拿起兔舍外面的竹筐走向菜地。

事實證明,一個百里光做事的效率當真抵得上五個雲曉曦,不,或許是十個。

當雲曉曦把摘來的菜剁好,並撒上玉米面,儘力將它們攪拌均勻時,百里光已經清理掉兔舍雞舍與鵪鶉窩內的糞便與陳舊飼料,把散落在外面的雞蛋鵪鶉蛋撿起來,挑選了一隻年齡合適體型也不錯的母雞,手起刀落宰殺乾淨,加上蔥姜送入湯鍋。

雲曉曦擦了把額頭上的薄汗,目光往旁邊一繞——哦,他還順手把米線用開水泡上了,甚至在泡米線的罐子旁邊,還放着一碟子切好的配料,有泡菜榨菜蔥花香菜一類。

“等雞湯熬好就可以煮米線了。”

見雲曉曦停了手,百里光走過來端走她拌好的飼料。給動物們倒上,“你可以趁這功夫去洗個澡鬆快一下。”

雲曉曦摘掉口罩跟手套,嘆氣道,“還是不了,我還沒來及去看魚池呢。”

“那我跟你一塊兒去。”

百里光笑着抬手揉揉雲曉曦腦袋,“拾掇完那邊兒,雞湯估計就差不多了。”

反正他們煲湯用的是電鍋子,也不怕燒過火這種事。

往魚池邊兒走的時候,雲曉曦開始跟百里光講起自己的打算,“阿光,我想把阿尼塔的培育方法跟一部分成年魚送出去,送給張教授,你覺得可以嗎?”

“你昨天沒說出來的就是這事兒嗎?”

百里光反應過來,扭頭看雲曉曦,“把培育法子告訴他沒關係。不過你怎麼想到要把成年魚也交出去的?是有什麼必須要這麼做的原因嗎?如果你一定要把魚給他,那你考慮好怎麼解釋這些魚的來歷了嗎?”

“我的確有必須把魚給張教授的原因。”

雲曉曦面色上浮現出一抹凝重,“這次咱們去的及時,聚集點裏的同伴基本都沒什麼大礙,可那些已經被抓去做了十來年試驗的人身上幾乎都有病,還大部分都是腫瘤病,他們之所以能活到現在,很大概率就是靠着楊氏製藥集團的藥品續命,如今他們被救出來,雖然自由了,可也沒了藥品的來源,如果我再不想辦法,那他們只能眼睜睜等死,這樣的下場,跟留在楊氏集團比起來。也算不上有多好吧。”

“……所以你想找張教授幫他們研製藥品?”

百里光眉心微蹙,覺得雲曉曦的想法有些過於天真,“可藥品研發不是一日之功,你的想法我是贊成的,只是最好別抱太大期待,也許藥品總會研製成功,可成功的時候,那些人是否還在就很難說了。”

“你說的事我清楚,但如果試都不試一下,我會覺得於心不安。至於那些魚的來歷我已經想好理由了,你還記得咱們之前發現的溫泉洞穴不?”

走到魚池邊,雲曉曦垂下眼眸看着水面上不斷翻騰換氣的小魚苗,嘴角揚了揚,“我打算把發現阿尼塔培育秘密的原因扣到溫泉洞穴上面去,至於最早咱們手裏的阿尼塔從何而來,可以照實說,就是從盜獵者手裏截的胡。”

“嗯,你有成算就好。”

百里光從一旁水缸里撈出水草往魚池裏面丟。

一群大大小小的阿尼塔在水池裏爭前恐后吞吃着水草,兩人蹲在岸邊看了會兒,才起身回小木屋那邊兒吃早餐。

吃完早餐,又沖了個熱水澡,等他倆從空間裏出來時,時間才剛剛七點半。

“大家大概都沒醒呢。”

雲曉曦撥開窗帘朝外面看了一眼,外面一棟棟小屋安靜矗立。小屋中間的“街道”上還排放着眾人沒來及收拾的桌椅與碗碟,單從眼前這杯盤狼藉的凌亂樣子,便可以想像出昨天那場晚宴最後變成怎樣的狂歡。

“所謂大難不死必有後福,能從楊氏集團手裏跑出來,的確是件值得慶賀的事。”

百里光也沿着雲曉曦挑開的窗帘縫隙看出去。張教授安排的這個房間內,燈是一直亮着的,大約是為了方便他們日常生活起居,但房間內與每棟小屋裏面配備的窗帘遮光性極佳,所以外界看不見房間內的燈光。而他們要休息時只要拉上窗帘,也不會受到光線影響,只這一個細節,就看得出張教授對他們有多用心。

“其實比起他們想狂歡,我更訝異張教授居然給他們留了酒這件事。”

雲曉曦笑着搖搖頭,放下了窗帘,讓卧室內重歸昏暗,“而且留的還是啤酒跟香檳這兩種風格完全不統一的酒,順說,我懷疑他們昨晚上已經把教授留的酒全給喝光了。”

“你的懷疑有理有據。”

百里光將轉過身的雲曉曦抱住,俯身下去咬了咬她軟軟的耳朵,“寶,反正還沒人醒過來,不如我們再去睡一會兒?”

雖然雲曉曦確認她聽見的是“睡”這個字,但百里光的行動叫她覺得對方說的睡一定不是普通意義上的那個意思。

“別鬧啦……”

雲曉曦剛要推開他,手腕上的錶盤便突然亮起來。

兩人一怔,齊齊看過去,發現錶盤上顯示着:來電張教授。

“嘖,看來睡不成了。”

百里光十分遺憾道。

雲曉曦嗔了他一眼,接起了電話。

“打擾了。昨天你跟你的同伴們休息得還好嗎?”

電話一接通,張教授就語氣輕鬆地對兩人表達了慰問,“抱歉這麼早就打電話過來,原本我以為你們這個時間還在睡,但今天我大概一整天都要耗在官司上,所以只有這個時間能聯繫你們。”

“多謝您張教授!”

雲曉曦對這位老人充滿了敬意,“您的安排實在是太細心周道了,多虧了您,昨天我的同伴們吃好喝好,現在都還睡着沒有醒呢。倒是您那邊兒我很挂念,官司進行得順利嗎?以你手中現如今的東西,能順利告倒楊氏製藥集團嗎?”

“雖然可能沒法叫楊家人付出生命的代價,但我手裏的東西,夠讓楊德成吃上十幾年牢飯了。”

然而張教授打電話來的目的顯然不是跟雲曉曦討論官司相關的事,在這件事上,他只含糊說了幾句,便提起他真正關心的事來——“雲小姐,你這次的救人行動,有沒有見到一些……呃,一些其他的人?就是……”

“您想問的,是之前與您夫人交過朋友的那些人對嗎?”

雲曉曦微笑着打斷了老人家磕磕絆絆理不通順的問話,“我見到了,而且還把他們當中的倖存者全都救了出來,他們之中甚至還有當年與您夫人關係最好的那位‘小蝴蝶’的父親,聽聞是您幫助我們進行的救援計劃,那位老人十分激動,對您也很是感激。”

“是嗎……那真是太好了。”

張教授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后短暫地沉默了一下,再開口時,聲音里充滿了釋然與疲憊感,“他們還有倖存者,還被救出來了,真是太好了。”

“可是張教授,雖然我不想太早用這件事來煩你,但我不得不告訴您,事情並沒有結束。”

雲曉曦看了百里光一眼,而對方此刻也正溫柔凝視着她,見她看過來,便點點頭對她傳達鼓勵,她回給百里光一個微笑,繼續說了下去,“我想跟您談談一些眼下還潛伏在水中的問題,雖然它們暫時不起眼,可它們的確存在着,並且,有極大概率成為那些人日後生活中最大的隱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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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間少女的奇妙穿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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