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獨守空房

嫁進門的新王妃在新婚夜裏頭得罪了太子爺獨守空房，怕也是要被冷落在太子府里不得寵了。

這是第二日太子府裏頭傳開了的話，就連那後院裏頭洗衣服的粗使婆子和丫鬟都略有耳聞。

葉清婉頂着黑眼圈失神般的從床上爬起來，她是怎麼都想不到用銅錢法居然還給自己占出來了個大凶之兆。

儘管說她學藝不精，可這最基本的銅錢卜卦怎麼可能失手。

那就只能說明她近日裏頭肯定不太平，可在葉清婉的眼裏頭看來她穿到這破地方已經算是大凶了，哪還有能比這更凶的。

正巧此刻喜房外傳來丫鬟們交談的聲響，雖說是壓低了聲可卻還讓在屋內的葉清婉聽了個一清二楚。

“這都日上三竿了，咱們這太子妃還在睡着呢，半分規矩都不懂也難怪太子爺厭了她。”

“可不是嘛，咱們太子爺都沒嫌棄她是換過來的庶女，她還擺起了譜，依着殿下以前的脾氣指定就把她扔到斗獸場去喂狼了。”

這話還沒說幾句，外頭就響起了訓斥的聲音，聽着像是年紀大些的，“胡說什麼呢！當心你們的舌頭！再不濟那都是太子妃，能是你們這兩個丫鬟能談論的？！”

最先說話的那丫鬟急忙解釋道：“嬤嬤別生氣，奴婢就是說幾句碎嘴而已，沒別的意思。”

“對啊，嬤嬤，您別動這麼大的怒，奴婢們馬上去伺候太子妃起床。”

何嬤嬤本就是宮裏頭出身，還是太子爺的奶嬤嬤，最是重規矩不過，此刻正冷着臉怒瞪着這兩個不守規矩的小丫鬟。

雖說她也不喜歡那丞相府的做派，更是不喜歡這新進門的太子妃，可現如今東宮被廢不能是多事之時，處處都是要留心被人抓話柄的，否則那丞相府又怎敢違抗聖旨陽奉陰違。

可這幫人卻是眼皮子淺的，即便如今是廢太子，只要有一日沒有再立新太子，這廢太子依舊還是太子，難保沒有翻身的時候。

何嬤嬤板著臉，眼神極為凌厲的掃過她們，“行了，跟我進去伺候吧，小心着你們的嘴。”

但在喜房裏頭靜坐着的葉清婉卻清楚這開口說話的嬤嬤不是善茬，否則剛才的話分明是可以壓低聲私底下訓斥的，她撥高了聲分明也是在明裡暗裏的敲打自個。

面上的身份她給足了，可卻也同時給了她一記下馬威。

喜房裏頭的龍鳳蠟燭早就燃盡了，徒留下紅蠟淚堆在純金打造的底座上。

何嬤嬤帶着人推門進來瞧見的就是坐在圓桌前的葉清婉，就連那身後原本垂首的丫鬟也是偷摸着抬了眼去瞧這位才嫁進來的太子妃。

嚴格意義上來說，葉清婉的長相其實是女子最不喜歡的那種臉，可卻也並非是妖艷，而是透着股乾淨秀美。

可問題就出在這張臉太乾淨，乾淨的又帶着股舉手投足間的媚態，幸而她眉眼彎彎，杏眼圓臉修飾的帶着幾分稚嫩。

總的來說這種長相何嬤嬤第一眼就是不太喜的，她在宮中待多了，美人見的自然也不少。

這位新進門的太子妃雖然談不上國色天香，可卻是男人見了就會憐惜垂愛的尤物，稚嫩乾淨卻又帶着風情。

難怪丞相府狸貓換太子臨時送來的人沒被太子爺給弄死，這般出眾的人兒哪怕是送進皇宮也是能得到垂憐的。

但要這位太子妃真能治好太子爺的頑疾，那便是何嬤嬤再不喜歡也能忍下的。

“給太子妃請安。”何嬤嬤不卑不亢的行了極為規矩的禮，到底是宮裏頭出來的老人，舉手投足間都帶着端莊大氣，“從今往後老奴就是伺候您的管事嬤嬤，雖說您是主子，但老奴也有醜話要說在前頭，殿下雖說如今是廢太子，可那也是皇親貴胄，是您攀不上的身份，您既然有手段坐上了這太子妃的位置，自然也是我們這幫奴才的主子，往後的日子您若是踏實些的話，這府里您就是一等一的主子。”

“可這主子也有份高低貴賤的，您若是惹了厭作了妖，怕是往後的日子連我們這種奴才都不如。”

這些話雖說難聽又刺耳，可葉清婉同樣清楚這的確是實話。

交代完這番話后，見葉清婉模樣恭順謙和，何嬤嬤這心裏頭不免得就舒服了幾分，吩咐着丫鬟替這位新進門的太子妃梳洗打扮，引着她往前廳的方向去。

何嬤嬤輕聲道：“太子妃等下若是見到穿的素凈些的，那一準就是殿下的侍妾顧氏，艷麗些的就是側妃高氏，昨夜裏頭跟您是一同抬進門的，只是您走的是正門，側妃只能走後門。”

葉清婉聽的糊塗，可卻因着剛才梳妝打扮的功夫就明白了這位何嬤嬤的身份。

太子爺的奶嬤嬤，從小就跟着他伺候的，哪怕是出了宮有了太子府後，都是將這位奶嬤嬤帶在身邊的，足以證明這身份非同尋常。

就剛剛這話裏頭的訊息也讓她摸了個透徹，這位何嬤嬤怕是不待見高側妃的，否則也不會在介紹時先說了侍妾再說側妃。

年紀大些的人都不愛那些妖艷做派，幸而葉清婉這具軀殼生的和那兩字沾不上邊。

太子府因為有了喜事而令得處處掛着紅，讓這一向清凈沉悶的府邸也平添了不少喜色和活躍，即便是青天白日的卻也能見到那拐角處一盞又一盞的紅燈籠高高掛着。

葉清婉才進了前廳就瞧見了裏頭站着的兩人，果真如同何嬤嬤說的那般好區分，只是這侍妾看着雖說裝扮素凈，但姿色也是稍稍平庸了些，完全被她旁邊美艷無雙的高側妃給壓了下去。

望着這兩人，葉清婉猛地想起了昨夜裏頭她被衛肅拉上身時的場面，忍不住有些不自在來。

要她習慣這古時候的三妻四妾怎麼可能，現如今說不準還得對上什麼佳麗三千。

高側妃向來都不是好相與的性子，才打了個照面就挑着眼皮，似笑非笑的刺道：“太子妃姐姐可真是讓妾身們號等，只是昨夜殿下也未曾宿在姐姐那裏，不知姐姐來的這般晚是不是特意要給妾身們個下馬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