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豈因女神避趨之
飛船掠過長空，以極高的速度沖入懸浮在月球同步軌道上的機庫。
看似下一秒鐘便會與機庫牆壁相撞，致使機毀人亡，但最終依舊靠着一個急剎車，將飛船穩穩停在機位上，與鋼鐵固定架嵌合得分毫不差。
從減速到停下，只用了兩秒鐘，做出如此高難度動作，操縱台的無數面板上卻只有米莉亞的一隻手。
而米莉亞的另外一隻手，則在一旁的鍵盤上手指翻飛，操縱着遊戲界面中的十艘戰艦，在兩秒鐘之間分別鎖定蟲族的最後十架運輸機，然後在聊天窗口飛快打出“GG”——
“遊戲勝利！”系統的電子聲音如此宣佈道。
遠在數千光年之外的另外一名玩家在運輸機被鎖定的瞬間，點下了投降按鈕。
“呼......沒難度啊！”
正當米莉亞意猶未盡時，通訊系統卻傳來了林柔嘉急促的話語——
“米莉亞你是不是又在打《星海爭霸》了？”
“不然呢？我還能幹嗎？”
“你不去幫助目標實驗體找回能量嗎？”
“我覺得憑藉他自己的能力去找回比較好。”米莉亞沉吟道，“如果讓我們幫助的話，對他自己的能力提升沒有任何的幫助，所以還不如讓其自由發揮。”
“時間緊迫！”林柔嘉催促道，“如果這個實驗體沒有辦法完成的話，那麼——”
“不用催促了！”米莉亞忽然打斷林柔嘉的話道，“我相信那個傢伙。”
“你相信的那個傢伙，現在正在網吧裏面打遊戲。”
“正常正常，這個年紀的男孩子都這樣。”
“這個年紀的女孩子也都這樣嗎？”林柔嘉冷笑道，“你再這樣沉迷下去，我就去通知運營商，讓他們封你的號！”
“你這可是以權謀私！”
“所以說還請您多上點心——”
“點心？哪有點心？哪個星球出產的點心？”
“算了算了。”通訊的另外一頭傳來一聲明顯的嘆氣，“你自己看着辦吧。”
話音剛落，通訊便已經斷開。
米莉亞在點擊匹配下一局的同時，立刻將通訊切斷，防止別人打擾自己玩遊戲。
不過說實在話，由於星海帝國常年處於擴張進程當中，百姓們幾乎沒有娛樂的機會，只能服兵役和在工廠當中生產裝備，為皇帝陛下的星辰大海做貢獻。
由於明面上的娛樂業過於落後，因此潛藏在背後的娛樂業也重新崛起——反叛軍巧妙地尋找到了星海帝國的軟肋，特意從地球學習到娛樂業的精髓，並包裝成各式各樣的遊戲、電影、動畫等等，通過邊緣星系不知名的小公司的名義發售，以此來傳播反抗思想。
更為甚者，普通百姓連每天的營養膏都需要拼盡生命來爭取，而米莉亞這種擁有超乎地位的人，卻可以隨時隨地玩上遊戲。
若不是明面上還保留着大議會這種用來進行選舉的政治機制，恐怕星海帝國早已陷入分崩離析的狀態。
而如今林柔嘉迫切需要皇帝陛下回歸，或者是自行取而代之的原因，便是在星海帝國陷入內亂和崩潰之前，重新整合起來，繼續發動對外戰爭，讓人民重新沉浸在勝利的榮光當中，以此來保證統治權不會落到他人手中。
......
最終，秦風還是在天黑之前，回到房間，捏着鼻子將房間徹底清理乾淨了。
“累死了累死了累死了。”
光是清理床上的彈片就花了好長時間。
至於受損的筆記本和遊戲機，就只能放在治療倉裏面，看看能不能修復回來了。
不過令秦風意想不到的是，一直到了秦風躺上床，都沒有等到葉冠秋回家。
明明說是去面試，但一整天都不見人影。
“怎麼還不回來？”
秦風試着給葉冠秋髮短訊，但剛剛打出幾個字，退縮的想法立刻在腦海中浮現，結果就這樣猶豫了足足三分鐘——
“怎麼還不回來？面試怎麼樣？工資高的話能不能給我降一下租金？”
打出這樣一行字之後，秦風閉着眼睛，用盡全力按下發送鍵，終於將這封羞恥的信件發送了出去。
“簡直太恐怖了。”
秦風不由得感嘆道。
對於死宅來說，社交這種事情比登天還難。
證據便是無法按下發送鍵的恐怖癥狀。
“今晚剩下的時間該干點什麼壞事才好呢？”
下一瞬間，一個身影頓時閃過秦風的腦海——
“對了，打電話給江楓看看吧。”
秦風試着撥打江楓的號碼，沒想到瞬間就接通了，電話那邊正傳來女性甜美而成熟的急促喘息聲！
秦風慌忙瞟了一眼時間，還沒到睡覺的點，就已經開始干正事了，看來江楓平時生活內容還挺豐富的，連吃飯看電影的前戲都沒有。
“你在忙嗎？”秦風戰戰兢兢問道，“要不要明天再打給你？”
話音剛落，電話對面的喘息聲戛然而止——
“啊，你說你說，我剛才確實在忙，不過現在差不多已經忙完了。”
嗯，看來這位女孩子在江楓心裏的地位並不是很高啊。
“問個問題啊，如果想要讓女孩子愛上你，該怎麼做才好。”
“這不是順理成章的事情嗎？錢、顏值、才華，三者只要有一者，都能夠吸引女孩子注意了，更不用說我這種三者兼備的人了。”
“我從未見過有如此厚顏無恥之人！”
“你應該說你從來沒有見到過如此誠實之人。”
“嘛，如果這麼說倒也沒有什麼不對，就是很想打你一頓而已。”
“我估計你捨不得打我。”
“這倒也是，如果你被我打死了，那我就沒辦法學習戀愛經驗了。”
“回到正題——等等？你幹嘛要問這個問題？難不成你真的看上了那個金髮少女？想要讓她看上你？”
“不是。”
“原來還有第三者嗎，看來你要同時攻略兩個角色啊，加油啊小傢伙。”
“這次我是以認真的態度詢問的，並不是要去攻略某個H遊戲的女主角，所以請你也認真對待。”
“一頓海底撈。”
“我靠你這麼有錢居然還想要我請客！”
“反正你一頓海底撈換一個女朋友——準確地說是提升得到女朋友的概率——你肯定不會虧。”
“怎麼就不會虧了？同樣價位的紙片人——哦，如果非酋的話確實氪多少都是沒有老婆的——嘛，暫且認同你說的吧。”
“啊，我的意思不是這個，我的意思是，你在我指點你之前的概率恆為零，而如果接受了我的經驗之後，你的概率便從零上升了微小的數字，這就是從有到無的貢獻，正所謂開天闢地是也。”
“行行行，海底撈就海底撈，但千萬要注意，得給乾貨。”
“你想泡的女孩性格是怎麼樣的？”
聽到這個詢問，秦風頓時陷入了沉思當中——
雖說秦風平時並沒有關注葉冠秋的性格，但那暴躁的說法方式和行事態度着實讓在秦風留下了濃墨重彩的一筆。
既有着烈火一般的處事態度，又如同寒冰一般高傲，甚至會向人展露出春天般的溫暖。
這便是葉冠秋的性格吧。
“嘛，總而言之挺複雜的，很難用一兩個詞概括——”
“你的房東？”
“......”
“為什麼陷入了沉默？難道是我猜對了？”
“依據何在？”
“按照你的描述，性格極其複雜無法用幾個詞語來概括的，我見過的就只有寥寥幾個而已，而和你關係最親密的那個，便只剩下你的房東姐姐了。”
“難道你見過？”
“我不僅見過，我還——呃，這個似乎就不能說太詳細了。”
“如果你省略的那個詞是交往過或者睡過或者是與之類似的意思相同的詞語，那麼我敢保證你明天無法活到放學時間。”
“等等！不是你想的那樣！”
“我給你解釋的機會。”
“你去問問身邊的同齡有錢人，看看誰不認識葉家大小姐？當年可是我們這群小屁孩的女神姐姐好吧！”
“葉家大小姐？怎麼回事？”
“你居然不知道葉家？整個雍城市、或者說整個廣南省，百分之五十以上的中檔樓盤都是由葉家開發的，雖然分成好幾個房地產公司，但其實際控制人都是葉冠秋的父母。”
“我沒聽她說起過父母的事情......”
“三年前，她的父母不知為何，在自己樓盤竣工的那天晚上，忽然雙雙跳樓自殺，本來十分昌盛的葉家因為這件事情，瞬間分崩離析，要不是有一位律師幫助葉冠秋留下了幾套房，否則葉冠秋很可能要被身無一文掃地出門——她的親戚沒一個是好東西！”
“後來呢？”
“後來葉冠秋便不知所蹤了，聽小夥伴說是得了抑鬱症，隱居了一年埋頭治療，大學畢業之後就再也沒有音訊了，直到昨天晚上，你通宵去網吧打遊戲，我和林小雅老師去找你的房東問情況，才知道你的房東姐姐就是葉家大小姐葉冠秋。”
“信息量有點大，我可能需要消化一下。”
“你想知道這位女神姐姐喜歡吃什麼喜歡去哪玩嗎？雖說我只和她在晚宴上見過兩三面，但也道聽途說了一點信息。”
“我拿個小本子記一下。”
“兩頓海底撈。”
“我靠你居然坐地起價！你這個整天吃高檔自助餐的傢伙還要剝削我們這些屁民的火鍋，你過分不過分啊！”
“感覺是不一樣的，吃自助餐那是沾了父母的光，吃你的飯是我憑本事掙來的。”
“那就看你有沒有本事了。”
“不過話說回來，我已經有好幾年沒見過她了，消息都是滯后的——”
“那算了吧，按照galgame的劇情走向，這麼大的生活軌跡變動，恐怕整個人的性格都要大變了。”
“不過有件事情倒是可以和你說一聲，她從小酒量就挺好的，如果你能夠陪她喝酒的話，她倒是能夠和你吐一吐真言——當然，前提是你沒有被她灌醉。”
“謝謝老鐵。”
“口頭上感謝不算，得實際行動。”
“不過話說回來，你覺得，呃，我這個人和她配嗎......”秦風吞吞吐吐道，“我只不過是一個那種噁心的死宅而已，但她以前卻是大小姐，我感覺有點配不上她......”
“你怎麼可以這樣想呢？”
“誒？”
“你應該這麼想，反正你只是一條爛鹹魚，本來就一無所有，萬一成功的話——”
“讓你聽到死宅說話真是抱歉，我會馬上掛斷。”
“等一下！等一下！等一下！開個玩笑的啦！”
“還有什麼屁趕快放。”
“嘛，說實話，我覺得你身上還是有那麼一些可以發掘出來的優點的。”
“比如說galgame男主通用的溫柔嗎？”
“還有臉皮厚......”
“死前你還想留什麼遺言嗎？”
“再等一下！我只是嘴欠而已，不過既然你誠心誠意問了，那我就大發慈悲告訴你吧——至少在我的觀念當中，是不存在人與人之間天生的差別的，如果你想要得到那個傢伙的話，那就努力做好自己，讓自己配得上那個傢伙就好了——雖然這樣說起來十分困難，但我曾曾曾曾曾祖父也是這樣克服困難，從一窮二白開始，最終才走到今天的，否則我可能也要像你一樣滾去搬磚了。”
“真是多謝你的餿雞湯。”秦風咬牙切齒道。
“滴湯之恩當湧泉相報嘛。”江楓毫不介意地笑吟吟道，“什麼時候請我吃海底撈啊？”
“你最好祈禱你明天上學不會被我做成海底撈的原材料。”
說完之後，秦風便掛斷了電話——
“改變自己嗎......”
儘管說起來十分容易，只是簡簡單單的四個字而已，但做起來比任何事情都難。
“我到底在幹什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