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7 老黃牙問道武當,趙戎生再見楊翀1
李婉然可不知趙戎生心中那齷齪的想法,淡淡一笑並未言語,任由其撫摸自己手心手背,反正未來都是他的人。
趙戎生還未來得及與美人徹夜暢談人生,就被趙家奴人打斷,走至一旁,訴說了楊翀之事。不由得叫世子勃然大怒:“什麼狗屁皇子,犯了法律,世人皆可得而誅之,何況我還是靖王之子?這李宗宣如今身在何處?”
趙府奴人道:“如今正在宮中養傷。”
趙戎生“哦?”了一聲,頗感興趣道:“這是怎麼一回事?你趕快與我道來!”
趙府女人將楊翀之事事無巨細地與世子殿下道來,趙戎生聽后開懷大笑道:“楊翀不愧為女中豪傑!這麼做真的好!”忽又感傷道:“可惜仇可以報,被玷污的身子是永遠回不來了。”
李老兒如今壓力極大,李宗宣怎麼在短短的幾天時間內就觸怒了傀儡家和軍黨兩大勢力,如今兩大勢力齊齊在朝綱之上給皇帝施壓,所謂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何況是皇子?縱然李老兒極不願意看着自己兒子生死,也不得不將其打入牢中,不過其傷勢嚴重,還需療治一段時間。
趙戎生知曉后,來到了皇城牢獄之中,打點了裏面的罪犯和獄吏,恰巧遇到楊翀,趙戎生尷尬道:“老黃牙未死,如今已經活着出來,對於青羊宮的事情我很抱歉!”
楊翀毫不在意道:“無事,是你讓我見識到了青羊宮那群師兄弟、師姐妹和師叔們的真實一面!蠢劍仙前輩未死,自然是極好的!”
趙戎生不知該說什麼好,良久才道:“這獄中我已經打點好了,只要他李宗宣被關進這牢獄之中,我就要叫他生不如死,真以為是個皇子就能欺負我的朋友?”
當聽到“朋友”二字,楊翀內心猛地震了一下,緩緩開口問道:“我真的是你朋友嗎?”
趙戎生沒來由地點頭道:“我趙戎生朋友不多,你確實能算上一個。”
楊翀沒有歡呼雀躍,只是淡淡道:“我難道只能做你朋友嗎?”
聲音太小,世子並未聽清。楊翀見其表情沒有半點變化,嘆了口氣道:“如今青羊宮已經沒了,那重擔再也落不到我肩上了……”
趙戎生平生第一次道歉:“對不起……是我太過激了,本來這件事就與青羊宮無關,我……”
楊翀擠出一絲笑容道:“沒想到身為霸王龍的世子殿下竟然也會道歉,我是不是第一個人啊?”
趙戎生摸了摸腦袋點頭道:“你的確是第一個!”
楊翀道:“那我可不得不驕傲起來了……”
不知不覺已走出了牢獄,趙戎生看了一眼遠方,道:“你在凈湖書院有任何需要儘管向我提,或者是直接書信給趙府。這青羊宮之事的確是我的錯,我長這麼大從來沒和人道歉過,更不知道如何安慰他人,所以你想要什麼就和我提,我一定給你買回來!”
楊翀見世子傻裏傻氣地道歉,心頭的仇恨漸漸埋於心中,思考一會後,道:“據說皇城外有處山雨亭,據說將自己的願望寫在上面多半都會靈驗。”
“那我們現在就去!”趙戎生拉着楊翀的手,從指上戒指中取出一件船樓,雖然不大,但容納兩人卻是綽綽有餘。這是件法寶,專做趕路之用,不過卻是招搖的很,怕也只有霸王龍這般身份的人才坐得起,才敢坐。
楊翀卻搖頭道:“我們這樣飛過去多沒有誠意?要一步一步走過去,我們寫下的願望才會靈驗。”
趙戎生雖然城府深,但始終這只是個十六七歲的人,在修士世界中是極其極其年輕的一代,十幾年都在趙府生活,見的都是奴人,雖通人情世故,但兒女情長卻是一竅不通,也不知楊翀這般是如何意思,叫帶刀少女不禁暗嗔道:“真是個不解風情之人!”
一路邊走邊談,這無疑是帶刀少女最近以來最開心的時光,他盯着趙戎生那俊朗的臉龐略顯古銅色,興許是這一年的奔波所致,雖微變黑,卻是多了幾分男子氣概,少了幾分胭脂俗氣。行走在花花草草之中,二人的心境前所未有的平靜,趙戎生忽瞥見楊翀腰間的佩刀,問道:“你不是用劍嗎?為何如今改用刀了?”
楊翀搖頭拒絕道:“我不想在這快樂的時候談起悲傷之事,山雨亭快到了。”
聞此言,趙戎生大概猜到原因,望向楊翀所指之處,只見一個亭子四角翹起,亭子很大,到處都是紅色線繩,其美名曰:月老繩。紅繩上掛着一塊塊輕質桃木牌,無不刻着一對又一對佳人的名字。無論是紅繩還是桃木牌都色彩鮮艷,這山雨亭的天氣是變化無常的,或猶如瓢潑的大雨,有如綿綿細絲的小雨,這就是山雨亭名字由來。這裏還有一個寓意:至死不渝。
二人已走近山雨亭,楊翀問道:“你可知道這山雨亭名字的由來?”
趙戎生不曾聽說過山雨亭,自然也不知其名由來。楊翀與其道了由來,又道:“那你看這裏寓意着什麼?”
“至死不渝?”趙戎生不太確定道。
楊翀微驚,問道:“你不是沒聽過山雨亭嗎?如何得知這裏寓意着至死不渝?”
趙戎生回道:“這桃木牌好似一對對佳人,而這山雨好似人生困難。在雨水的沖刷之下,顏色不褪,木牌不裂,可不就代表着至死不渝的愛情?”
楊翀點頭道:“你這傢伙分析得倒是不錯!我們去領一塊桃木牌吧?”
“和我?”趙戎生吃驚地看着楊翀。
楊翀笑道:“你別多想,我只是想許個願望,可一個人願望又不會靈驗,這才想與你一同來。”
趙戎生點頭道:“皇帝給我德馨公主訂了婚,以後我就是王朝駙馬了,在這王朝之中又多了一層身份,雖然無人管的了我,但畢竟是駙馬爺,總是不能在沾花惹草了。”
“你與德馨公主訂婚了?”楊翀眼神略顯失望,很快又被不準痕迹地掩飾下去,道:“據說德馨公主相貌生的絕美,與你倒是門當戶對!”忽又想到自己已經是殘壁之身,加之又沒地位,只是潸然一笑,去一老嫗那領了桃木牌,取下毛筆,寫下自己的名字,然後將木牌遞給趙戎生道:“你有了德馨公主后,還會不會當我是你朋友?”
趙戎生道:“不管什麼時候,你都是我朋友!無論是誰都改不變不了!”
楊翀露出微笑道:“那我就放心了。”
二人在桃木牌上寫下名字,將其掛在了紅繩之上,紅光一閃,楊翀忙道:“趁現在許願。”說罷閉上眼許下自己的願望,約莫五六個呼吸的時間,她睜開了眼看了一眼趙戎生,眼神之中多出一抹堅決。
趙戎生也許完願,好奇地問道:“你許了什麼願望?”
楊翀嗔道:“笨蛋!願望說出來可就不靈驗了!”
二人就此分別,楊翀已不在是那日的楊翀,而趙戎生也不是原來的趙戎生。
老黃牙所習的二十九路拂塵打法是青羊宮上乘道術,在整個道門也能排進道榜。道榜收納了諸多道術前三百五十種,這二十九路拂塵打法雖然只排得三百四十九,卻也比之大多道術要強上許多,武當山藏經閣中就有五本道榜有名的道術,可謂是道門大家。
老黃牙雖然不是道門魁梧,但一手劍法卻是精妙絕倫,如今恰巧上了武當山,抱着學習的心態請教山鶴真人。
武當山的小道士們何曾見到過這般欣榮景象,這一次武當山是空前熱鬧,名頭之盛隱隱有蓋過龍虎山、茅山之勢,不過難保其不是名極一時。小道士們年紀尚小,不懂得什麼天下大勢,卻是對武當山之內的事各位在心,有幾個“刺頭”擺出一副無所不知地姿態,一一應對着旁邊道童的提問,竟是無所不答,彷彿真沒有半點問題能夠難倒他。
忽見一個扛着大劍的道士走來,這小道士再也不敢託大,連忙謙虛的低下頭。扛大劍的道士道:“文儒過來!你是不是又在誤人子弟?”被喚作文儒的小道士立刻矢口否認道:“我沒有!我這怎麼能叫誤人子弟?”
扛大劍道士又道:“你口口聲聲說陰陽五行。陰陽五行,你可知道五行為何?”
文儒嘴角勾起自信笑容道:“金木水火土!”
扛大劍道士又道:“那與八卦有何關係?”
文儒被問的頓時啞口無言,扛大劍道士笑道:“做人需要謙虛,做道士更是如此!你可不要碗裏只有半碗水就晃!”
小道士羞愧難當地低下頭,認錯道:“師叔我錯了!還請師叔告知,五行與八卦有何關係?”
扛大劍道士搖頭道:“道是需要自己感悟的!修鍊不比學習,最忌詢問。人心不同而道不同,道不同而方式不通,所以修鍊一途上一定要腳踏實地,若求激進,最後都是竹籃打水一場空!你們都聽清楚沒?別以為這話是講給文儒一個人聽的,我是講給你們所有人聽的!”
諸位弟子齊聲道:“多謝師叔教誨!”
扛大劍道士舒顏笑道:“好了,你們走吧!”說罷轉身觀着身後某處古樹,淡淡道:“秦劍仙的劍法天下冠絕,就是這隱匿身形的本事不太盡人意啊!”
秦淳從樹後走出,笑臉相迎道:“不愧是武當山講學大法師啊!不僅論道論不過你,就是眼力也比不得啊!我一直在想你這講學大法師為何總要背着這把大劍,你又不用劍,豈不浪費此等好劍?”
講學大法師本名謝赤霄,道號喚作紅霄散仙,修的道與大眾背道而馳,不求肉身不滅,只求精神之火長存,以致不過才三十幾歲,相貌與六十歲的老黃牙相仿,站在一起,總是叫人誤認為二人年紀相同。
紅霄散仙嘆氣一聲道:“我的壽命怕是長不過你們這群老烏龜了!不過站的高看的遠,就是你們修為高深,遇事不還要找我?尤其是你,成了劍仙還這般不靠譜,每個正經樣子,成天嗜酒如命!你這一輩子怕不是都要和酒過吧?”
秦淳不以為意道:“咱們各有各的志趣,我不像你,修什麼精神成聖的大道,我就是一個俗人,能混個幾百年也算我幸運,不說人生苦短,及時行樂,就是長痛不如短痛,這一點倒是你看起來更高深一些!不過叫我來是肯定不來的,我就喜歡及時行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