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4 老黃牙被吞龍腹,霸王龍刀砍青羊
眾多弟子組成神霄大陣,隨着本命靈劍加入陣法,頓時另一道威壓形成,頂着龍威護住秦淳。
秦淳感覺渾身輕鬆一些,也能施展些道術,提着從老道士那裏得來的太乙拂塵,腳下如踏星辰,飛躍而起,手中拂塵幻化成長鞭狠狠地抽在八卦龍龍身之上。
卻只驚起一道陰陽雙魚圖,連龍鱗都為觸及。
不過這一鞭卻徹底激怒八卦龍,隨着一口龍息噴出,陰陽二氣如箭矢一般襲向秦淳,宛若流光般的速度,轉眼頃刻來到老黃牙面前。
縱然是老黃牙,在被壓制之下,也不敢硬扛八卦龍的龍息,連忙側身,將拂塵擋在身前,將最後一絲閑餘氣元灌入其中。
陰陽之氣格外銳利,縱然傷不得太乙拂塵,卻是將老黃牙的一襲邋遢衣服割得支離破碎,露出古銅色的肌膚。腹部肌肉突起,細數下,竟是有八塊。
誰能想到看似弱不禁風的老頭子竟然有這般充滿野性的肌肉,不禁令在座的某些正值壯年修士汗顏。
最後一絲閑餘氣元用盡,老黃牙只能夠苦苦支撐身軀不被碾成一團肉醬,如同一根柱子般立在原地,一動不動。
趙戎生抽出無鋒,怒斥一聲:“一群廢物!滾開!”
少女連忙攔在世子面前道:“世子殿下切不可以身犯險!我父親已經去請青羊宮太上長老出關了!”
趙戎生冷聲道:“若老黃牙死了,你們青羊宮從此川河第一道教的名頭就將不復存在!”
少女又是一陣顫抖,感覺眼前的趙戎生好似一頭殺紅了眼的野狼,被他盯上,從心底湧出如墜入地獄一般寒氣。
這是趙戎生第二次生氣,第一次是父親毫無任何理由地叫自己去西北蒼涼之地歷練,但那一次遠不及這一次怒不可遏。
他也不知為何老黃牙身死會對自己有如此之大的影響,這才相處幾個月,我堂堂霸王龍何時這般多愁善感了?
趙戎生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但那一團怒氣在心間直撞,無論如何深呼吸還是那般煩躁,只想提刀衝上去與八卦龍廝殺一番以消心頭之怒。
約莫半炷香后,楊殘日提着那桿殘日矛帶着兩位青羊宮太上長老前來助陣,活了幾百年的太上長老也未曾見過祥瑞的八卦龍會如此狂躁,忙祭出本命飛劍,飛身一躍竟是御空而去。
手中的飛劍噌地飛出,在法訣的控制之下不斷轟擊着八卦龍,欲將其震散。兩把飛劍交織縱橫,如同陰陽般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兩位太上長老修為絕對強悍,修行了幾百年的老怪物早已經是半步聖人,兩位半步聖人雖比不得真正的聖人,卻也是眾百上三境三層修士不可敵。
趙戎生心頭微微一震,誰能想到青羊宮竟然能有兩位半步聖人的太上長老?本以為川河第一道教徒有其表,如今一看絕對名副其實。
有了兩位半步聖人級別的太上長老加入,秦淳的壓力大減,將多餘的氣元全部灌入酒葫蘆中儲存。
不知道這一戰是持久戰,若沒有足夠的氣元,就算有聖人的修為也遲早被拖死,別說自己一個上三境三層修士。
此刻那八卦龍突然向天空飛去,周身的八卦虛影忽明忽淡。但眾人並沒有因此而放鬆,反而更加嚴陣以待,因為真正的暴風雨降臨了。
八卦龍正與天地溝通,那八卦陣影子忽明忽暗,是在召喚天譴,來懲罰老黃牙這個“道門敗類”。
下一刻,青羊宮被黑雲蒙蔽,天空如同一塊黑布,時不時的藍色粗雷降下,毫無徵兆地砸在秦淳身上,一陣陣焦臭味瀰漫在空氣中,無數人都在見證這一刻,卻是各懷鬼胎。
趙戎生掃視眾人,怒哼一聲:“你們全部都上!若是老黃牙死了,我可不管,你們都得死!”
眼前的世子殿下是個紈絝,與他講道理是行不通的。唯有以順為正才能苟全性命。
但這時卻無人應答。
趙戎生回頭凝視,被其凝視的人猶如被深淵裏的惡魔凝視一般,感覺命不久矣。
“你們真不出手?”趙戎生怒極反笑道。
此刻,那功德無上的門迦僧佔了出來,宣了句佛號后道:“身為僧人應當慈悲為懷,遇人有難當助他一力!”
說罷,門迦僧祭出一法杖。
法杖上帶着九個金環,皆是佛門至寶,名為鎮魔環,擁有無上靈力。
鎮魔法杖朝八卦龍遙指一點,一尊羅漢虛影在其面前形成,一記重拳砸下,結結實實地打在陰陽雙魚圖上。
下一刻雙魚圖竟然從中碎裂,可見門迦僧當真是功德無限的大聖人,稱作盤古僧下第一僧絕對名副其實。
兩位半步聖人更是對其刮目相看,集二人飛劍之威都不能損八卦龍半寸龍鱗,這僧人一拳竟是將八卦龍護體雙魚圖打碎。
一有缺口,雙魚護體圖便如同潰堤般崩潰,在兩位半步聖人和門迦僧共同配合之下,八卦龍節節敗退,局勢呈現出優勢。
見有優勢,這才有更多的人加入,免得世子殿下秋後算賬,誰能擋得住未來軍神的怒火?
不過,八卦龍眼中卻浮現出了一抹笑意,好似陰謀得逞般。
下一刻,八卦龍幻化出無數分身,將眾多修士齊齊攔住。
趙戎生這才意識到剛才的破綻不過是八卦龍故意賣的,而人類修士毫無察覺地就落了進去。
好在八卦龍並沒有殺心,對於這些無關修士只是困住。
修士被攔,秦淳便陷入孤立無援地步。八卦龍仰頭怒吼一聲將其吞入腹中。這一切都被一旁趙戎生看在眼中。
“死!”趙戎生手中無鋒刀寒光一閃,腳下一蹬石板,飛躍而起。
而他腳下的石板竟是被踏成齏粉。
又一人加入戰場八卦龍自然又多了一個分身。相比較暴怒的世子,八卦龍顯得更加冷靜,噴出一口龍息,化作火牆將其攔住。
火焰的溫度很高,趙戎生艱難的用氣元護住身體,但卻寸步難行。
突然背後傳來一股極為雄厚的拉力,將自己拉離火牆。趙戎生舉刀就劈,口中怒吼道:“誰也別想阻止我救老黃牙!”
楊翀御劍格擋,同時道:“世子殿下你冷靜一點!以你現在的實力根本不可能與八卦龍匹敵的!”
趙戎生早被怒氣沖昏了頭,哪可能聽得進少女的話,無鋒刀再度劈出,力道更大幾分。受大道真音滋養數十年的身體絕對不是少女可比。
奈何少女修為高出他一個境界劍法造詣更不知甩了他幾條街,手中長劍如蛇一般靈動,避開世子劈來的一刀,將劍反握,以劍柄敲暈了趙戎生。
楊翀將其安頓好后再度來到道場,心中充滿了對於未來的迷茫。老黃牙被八卦龍吞了,世子趙戎生必怒,青羊宮該何去何從明眼人都有了答案。但少女的迷茫並不是青羊宮,而是心中那一份情愫,她不知未來該如何面對世子。
吞了老黃牙的八卦龍與眾人僵持一段時間后銷聲匿跡。楊殘日及兩位太上長老盡全力也追不到半點影子。
楊殘日感覺天塌了,本以為是個大好機會,卻沒想到一向被視為祥瑞的八卦龍竟然毀了這一份大機緣,不禁感嘆老天不公!
道場內議論聲紛紛,有在討論形勢的,有的確實在奚落青羊宮:“這次青羊宮惹到大麻煩了,想到他們本是川河第一道教弟子卻淪為街頭乞丐的樣子,我就忍不住想笑!”
“是啊!說不定這裏面個漂亮弟子還會淪為世子的禁臠,玩夠了賣到青樓里在供別人享受呢……”
楊翀怒目呵斥道:“閉上你們的嘴,現在的青羊宮還不是你們能夠嚼舌的!”
不錯,畢竟現在青羊宮還沒倒,還是川河第一道教,無論如何地位仍舊超然,不是他們這些小門小派可比,所謂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就算青羊宮倒了,對付這些宗門依舊不費吹灰之力。
可怕的不是這些當面嚼舌的人,而是那些表面一套背後一套的人,尤其是其中最會趨利避害的人最為可怕,或許上一刻還在和你談笑風生,下一刻就將你推向深淵。
“楊小友,我等還有事就先走了!放心,我們一定支持你們!若是他趙字王旗敢插在着,我拓跋元第一個護着青羊宮!”
這拓跋元就是這類人的典型。
楊翀不語,心中已然明了。果然江湖是講人情世故的,縱使是與青羊宮交情最深的青城山掌門也佇立原地不言不語。
隨着夜漸漸深了,青羊宮的客人也都走的差不多了,整個道場只留下青羊宮弟子。
楊翀站在道場最前穆然道:“青羊宮弟子,願意留下來同甘共苦站在我左手邊,不願意的可以直接離去!”
話語一出,所有青羊宮弟子全部離去。楊翀的心更是跌落到谷底,質問道:“青羊宮對你們如此大恩,如今這般,你們竟然像拓跋元那般人一樣?”
青羊宮大師兄道:“誰不知道你爹?你爹不過是把青羊宮當成他一人家產罷了!你以為他為公?我們都活在他的奴役之下,站在好了,該他被奴役了!”
楊翀不敢相信眼前大師兄所說的話,更不相信眼前的人是大師兄會這般面目猙獰,以往的他都溫文爾雅,對自己這個師妹體貼有加,今日……
今日發生的事徹底打破了她對於世界的美好嚮往。最親的人背叛,最愛的人反目成仇,似乎一切都是自己的父親所致,他走進了正殿。
楊殘日見女兒進來,呵斥道:“出去,為父正在和兩位太上長老商量對策!”
楊翀似味聽聞到一般愣在原地,良久才開口道:“你是不是奴役大師兄他們?所有的弟子是不是都活在你的奴役之下?”
楊殘日一聽這話頓時怒不可遏道:“這種話怎麼會從你的嘴裏說出來?我是你的父親,你竟然不相信我?”
楊翀道:“不是我不相信父親,而是他們都走了!”
楊殘日努力擠出一個笑容,道:“你要相信父親,我絕對不會是那種人!”
這時其中一位太上長老也說道:“殘日的品行我們也都有目共睹,而且我們青羊宮是名門正派,絕對不會做這種事!”
聽了父親和太上長老的解釋后,楊翀這才離開了正殿一個人坐在道場的地上,不顧夜風也多清涼,就這麼坐着,看着天空,數着星星。
翌日,秋日裏清冷的風吹過,拂過大地,將塵土帶走。楊翀躺在地上凍得瑟瑟發抖。
這時,一個少年將自己穿的裘皮給少女蓋上,卻驚醒了少女。少女撲入少年懷中,只喊着:“冷!我冷!”
可少年的感覺卻是滾燙,他看着少女凍得嘴唇發紫,臉色通紅,心裏宛如刀絞,使得內心的痛楚更增加幾分。
“這不是青羊宮的錯!但青羊宮總得付出點什麼。”趙戎生將楊翀抱起,將其送到房間中安頓好後轉身走到青羊宮山門。
山門處的兩座青羊在趙戎生揮刀怒砍之下已經化作一塊又一塊碎石。將兩尊青羊石像砍成這般之後,趙戎生才停手,拎着無鋒走到山門旁,在門樑上寫了一段話!:“此生,我趙戎生再不會與青羊宮有任何來往!”
說罷,刀歸鞘,世子趙戎生頭也不回地踏上前往西北蒼涼之地的路途,沒了老黃牙的路途註定是孤寂的,也是危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