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7 戍邊城觀斬天劍,老北山名聲鵲起4
鏢老道自然有斬殺此蛇之實,但滅了這能令萬物復蘇的天地造化實在可惜。捲走這金牛何錯之有?若是寶貝豈有風吹日晒之理?張之一自然不明白,卻也從大蛇口中得知了金牛下落,隨其前往,便見某處泥沙中閃爍着熠熠金光,極其引目。
鏢老道突然問道:“你要這金牛有何用?”
起初這大蛇還不肯就範,但終究敵不過張之一的拳頭硬。三拳下去,身體上的鱗片頓時紛飛,皮肉差點綻開。吃痛的大蛇極不情願口吐人言道:“金牛內有濃郁靈力,能夠助我突破。”
張之一撇嘴不屑道:“如今皇帝並不封龍,你又能如何?若有一代皇帝不封龍,極有可能朝代之後皆不封龍。就算你能修練個三百年,比肩地龍,又能如何?終究還不是龍!”
可是大蛇絲毫不以為意道:“就算這樣又如何?若有皇帝封龍,一朝便能成龍,何須再做這大蛇?這皇帝實在氣煞我也!”
張之一無話可說,自然就不說話。反倒是大蛇喋喋不休道:“若是可以,我真想殺進皇宮,叫他李老兒看看咱們蛇足的厲害!”
“憑你?”張之一眼中微露不屑道:“你連我都打不過,怕是連京城都進不去,何談殺入皇宮?不過你有這份膽子,倒也值得稱讚了!”
大蛇似乎是個話癆,又道:“你是哪裏的道士?似乎並不是我們南方的,總感覺有些北方味道。”
張之一對這聒噪的大蛇感到煩躁,不由呵斥一聲道:“你若是不想死那便給我閉嘴!”
大蛇很識趣地閉嘴,可沒過多久又道:“你這麼厲害,我能不能跟着你混?放心,我大蛇絕對沒有二心,若是心中認定了你,那便只會忠心耿耿!”
張之一上下打量着眼前的大蛇,隨後喃喃自語道:“天地造化,怕是百年一遇啊!若是如此,收了它也無妨,可他……”
忽然抬頭,卻見這大蛇有些憨傻,不由又懷疑剛才自己的想法是否正確,一番思考過後,最終問了它一個問題:“你是否願意為我做一切事?”
大蛇點頭道:“當然願意!”
“有這點就夠了!”張之一也歡喜有個得力助手助自己一臂之力,這大蛇雖然不是很好的幫手,但也不差,就這令萬物復蘇的能力就不容小覷。
土地這時出現,猶如鬼魅。見張之一手中拿着金牛,很是歡喜道:“多謝先生能夠出手找到這金牛,土地我實在感激不盡!”
話畢,忽然見到其身邊還有條大蛇,與那日見到的大蛇一般無二,甚至更加強大,不由驚駭地後退兩步,卻見張之一一臉平靜,便問道:“先生你收服了這蛇妖?”
張之一倒是沒說話,反倒是大蛇有些驕傲地道:“先生收了我做妖仆!”
土地道:“你這等大妖,誰能駕馭你?收你做妖仆簡直就是引狼入室!先生還請三思而後行!”
見土地要阻攔自己,大蛇怒從中來道:“你這個土地簡直是在胡扯,我何時為禍一方?僅僅只是奪走這金牛罷了,如此能有多大罪過?有錯我認了,你又為何要先生拋棄我?”
土地顯然也懼怕這大蛇,只是將目光投向張之一,卻是不敢再說一句。知道不能再沉默的張之一便道:“我已經答應收大蛇為妖仆,君子一言,駟馬難追!所以此事反悔不得,我也了解這大蛇為何要擄走金牛,不過是為了其中的靈力罷了。若是你覺得虧了靈力,那三年香火願力我大可以不要,而你也得不到金牛!”
土地連忙擺手道:“我並不是這個意思,我只是好心提醒一下您。這香火願力萬萬不能不要的,正如先生您所說的,君子一言,駟馬難追!我身為土地便更不能食言。”
一路上,大蛇喋喋不休,始終在張之一耳邊念叨,如同蒼蠅一般叫人心煩。就算呵斥幾聲,沒過多久便又原形畢露,簡直叫人抓狂。這位行走江湖多年的老道士都不禁懷疑人生,後悔自己做出的決定。
因為老神仙的緣故,戍邊成短暫的迎來名聲的巔峰,不少修士慕名趕來,都為見那老者仙逝之地如何,可每一個都是失望而歸。因為這地方實在太過普通,簡直沒有任何驚艷之處。而此地民風在他們這群高高在上的修士來看,簡直就是愚不可及。漸漸地,便沒了熱度,一些小人甚至還抹黑此城,說這老神仙是城中人虛構出來的,為的就是吸引修士來愛消費。
這消息傳進世子殿下的耳朵里,那群造謠之人不知道何時就銷聲匿跡,彷彿從來沒有到過這個世界一般。隨着造謠人的消失,這個謠言漸漸沉沒。趙戎生也想過出面為戍邊城證明,奈何如今已經漸行漸遠,這荒郊野外連個人都沒有,又如何將自己的消息傳出?就算傳出,又有人相信?唯一的辦法便是通過靖王府,但那樣又要遭人詬病,實在艱難,索性就順其自然。所謂酒香不怕巷子深,在這個世道還算適用。
早朝當日下午,徐木牛便作一詩,以表自己朝聖心情。開頭便是那大殿中的萬道龍紋,極其震撼人心。約莫半日時間,也就是翌日清晨,江南樓里的茶客已經讀了這篇詩章,一傳十,十傳百,至正午時間已經聞名於小半個江湖。
這小半個江湖自然全是文人墨客,其中不少已入仕途,為的便是一睹大祭酒的文采。董老被譽為天下第一士,整個江湖皆無異議,但這個初出茅廬的小子一朝便有了大祭酒之位,怎能不叫人羨慕?
但當他們讀了這文章之後,心中所剩的只有尊敬。能夠寫出此般文章,絕非是泛泛之輩,這個徐木牛絕對有資格當這大祭酒。
那天雞山上的文人墨客滿心豪情壯志,大有會當凌絕頂之意。張口便是徐木牛的新作,也是初作。彷彿這詩能夠適應諸多場景,無論如何皆能應景。
京城之外有一條小江,與其說是大江倒不如說是大河。其上有諸多小舟,有些是文人,但更多的還是商人。這條江有個極其典雅的名字——怡情江,也正是這個名字,才鑄就諸多商人帶着情婦來此遊玩的場景。
徐木牛的小舟便在其間,其船上也有一女子,穿着素雅,並不暴露,絕不是那些為博眼球露肉的騷婦。其懷中抱着一把琵琶,正奏着當下時興的官樂,聲音動聽,悅人心脾,而大祭酒正閉目養神,很是愜意。
良久之後,音樂戛然而止。徐木牛此時睜開雙目,面視這容顏已過的女人道:“你有這般精湛的曲藝,為何不入青樓做那樂班班主?”
女人只是嘆息一聲道:“難道這樂班不要容顏?對於我這個老女人來說,這個世道很殘酷。除了你,又有哪個王公貴族願意聽一個老女人彈奏?”
徐木牛並未回答,面露思考之色,隨後道:“還有一人,那便是靖王府的世子殿下!”
女人明顯不信道:“公子莫拿我開玩笑了,堂堂世子殿下,怎樣的樂師尋不到?我一個人老珠黃的女人,能入他法眼?”
徐木牛道:“入其法眼自是不能,但你是樂師啊!什麼時候樂師也成了看臉的?世子殿下與我性情相似,自然與我想法一般無二。”
“性情相似”四字一出,女人更加不信道:“這靖王府世子殿下的玩笑可開不得,若是傳出去叫別人知道,那可是要殺頭的!”
徐木牛樂呵呵道:“無事!我與那世子殿下是好兄弟,就算讓他知道又何妨呢?”
與其解釋許久,這女人才相信自己?顯然她對於官場之事並不了解,否則也不會不知道其面前這個看似普通的人便是新上任的大祭酒。
船已靠岸,女人登上岸,面帶苦色地回頭看了一眼徐木牛後轉身離開。大祭酒當然不知其意,再度駛船泛舟小江之上。遠處的岸邊,細柳如同頭髮般灑落在江水當中,似在感受着江水的溫度,而這“頭髮”當真是青絲。
不知道在小江之上遊玩多久,天邊已然出現了火燒雲。“火燒雲”三字當真是百姓的智慧,江這雲彩的特徵展露得淋漓盡致。那紅色的夕陽映照在雲彩之上,當真如火燒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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