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三魂七魄
在不戒和尚的要求下,陸丞之現場作畫。一張長有五尺,寬有三尺的宣紙鋪在桌案上,陸丞之開始袖手作山河,而那畫法,卻是不用筆墨,直接以浩然正氣畫圖!
這一幕,將顧離三人驚訝的不輕,這是什麼作圖之法?他們是從未聽聞。
只見浩然正氣匯聚而去,那畫紙之上便印下水墨丹青,開始出現山水輪廓,一座雄壯的雁盪山,正在成型。山中開始勾勒那雄據萬里的雁門大關,橫亘於斯,拒北大漠。
繼而開始出現“大漠孤煙直,長河落日圓。”的壯景,為整個圖增添遼闊蒼涼之意境。整個繪畫過程,宛若行雲流水,道韻天成!
顧離幾人已經看過了之前岑遙畫的《雁盪山》大圖,但此刻再看陸丞之作畫,完全是另一種光景!他們的靈魂,似乎都要被這幅圖給吸引,就如同自己置身於那裏。
站在雁門關城牆之上,南望錦繡山河,大雪紛飛,萬千軍帳建在雪原之中,燈火闌珊。北望塞北,枯寂大漠,毫無生機,一眼望不到邊的荒涼,漫天飛雪。
野營萬里無城郭,雨雪紛紛連大漠。
這幅圖的意境,是凜冬!
但是下一刻,意境變了,顧離三人和岑遙,來到了春光明媚的春日,雁門關大雪消融,匯入一條河流,南流北嶽。南方萬物生長,生機煥發。北方依舊是無垠的枯寂荒漠。他們感受到了生命的力量,那是一種令人渴慕的溫暖,可以融去心裏的積雪,使人蓬勃向上。
繼而意境再變,到了夏日,秋日……
四季輪轉,是四種不同的景象,不同的感受,唯一不變的,是那日月山河,蒼涼遼闊。
這一刻,四個少年人的神念,全部陷入了圖畫之中的意境,感同身受,不能自拔。他們的身體似有光華閃爍,氣海吞升,體內真氣都要沸騰。
《雁盪山》之圖,盪魂壯魄。顧離只覺得自己的魂魄,全部離體,隨着神念遁入了圖畫之中,感受不同的意境。其他三人亦是如此。
一魄於春日裏納氣壯息,是為氣魄。一魄于飛雪中舉冰鍛造,是為力魄。一魄於夏日裏避暑振神,是為精魄,一魄於秋日裏同悲怒懷,是為英魄。
靈慧魄感悟,中樞魄運作,天沖魄煉法。
繼而七魄同歸,四季輪轉,元氣住身,命魂覺醒,元初。七魄盛而辟氣海,凝真氣,鍛肉身,黃庭。肉身乃成,靈慧魄、天沖魄出竅,感悟溝連天地之勢,命魂鑄造蓮台,蓮台。大道蓮台鑄就,花開不敗,蛻去凡胎,乘風御虛……
四個人,在《雁盪山》圖中,重新經歷了一個完整的修行,更深層次的感悟修行境界以及三魂七魄之間的緊密聯繫。
這是陸丞之對他們的饋贈。四人收穫良多。
“天地二魂常在外,唯有命魂住其身。所謂修行,無非就是修士逆伐天地,圓滿魂魄,登臨仙道,超越天地的過程。”不戒和尚看着四個入境的少年少女,有些欣慰,“這幾個年輕人都很不錯,潛力極大。日後入上五境還是簡簡單單的。”
“可是你有沒有發現,顧離的命魂實在隱晦,好似被什麼人屏蔽了一樣,居然連我也看不出他的命格運勢,歸墟之地,無他命星!”陸丞之看着顧離,皺眉道。
“這一點和尚也發現了,沒想到連你儒家運命算術,竟也看不透?”不戒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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尚亦是覺得奇怪,“顧離施主或許有什麼秘密,被天機屏蔽,連我等也窺探不到。”
陸丞之沉默片刻,盯着顧離,老師在他身上布下一局,或許看透了他的命格。如今棋子已經入了大衍棋盤之中,天元歸位,星位將行,就且看雙方博弈,誰會勝出了。
“罷了,顧離小友有自己的路,我們也不能隨意干涉。”陸丞之嘆息一聲,手指繼續刻畫那幅山水大圖。
“你這《雁盪山》意境法域足夠他們領悟些時間了,到時侯應該會有不少提升,陸先生還是陪和尚喝點小茶,談談心吧。”不戒和尚看着入境的四人,淡笑道。
“如此也好。”
於是乎,中年儒生和中年和尚,走出了屋子,坐在屋外的竹林中,促膝長談。這一談,就是日落月升,又是月落日升,日夜一輪轉。
……
雲山之下。
還有三日時間,便到了八月十五,中秋佳節,書院各院的考核都已接近尾聲,開始逐漸放榜,錄收那些成績優異的參試考生,成為新一批書院學生。
這兩日來,南陽城各處都有喜訊傳出,士官百姓,紛紛議論今年發揮出色的少年人物,尤其是各項考核第一,最是注目,名氣大盛,被人們看中。
而梨山之上的秋日大典,也正式結束,王族離去,百官回府。只留下負責祭酒的儒士。作為南陽書院院長的南晉國師,南晉國酒祝司馬溪,也回到了書院之中。
隨後便有書院的長者向司馬溪彙報今年秋闈大考的結果和王族的扶持資源等各項事務。
其中有一位書院長者隨口提了一句:“院長,前兩日有個和尚帶着三個少年去了雲山,仍舊沒有下山,居然是被那位陸先生招待了!陸先生的弟子,岑遙姑娘也在山上,而且她參加了此次大考,取得藝院畫考第一。”
司馬溪本是平靜的神色驚訝起來,“什麼樣的人物,居然會被陸先生招待!你們沒有去打擾先生吧?”
“沒有。”
“那便行了,先生行事自有其道理,我們不能逾矩。”司馬溪點了點頭,他看上去已經兩鬢斑白,六旬模樣,但事實上仍舊是陸丞之的後輩,以學生自稱。
那位先生,太高了。
“明白。那麼請院長親自前去分配規劃今年後半年的教務和資源,還有就是左都統大人明日將要前來拜見,以及參加三日後中秋節王宮的百官賞月宴!”
“我知道了,你先去吧。”司馬溪點了點頭。心思完全沒有放在這裏。
司馬溪作為南晉國師,又是儒家的南晉國酒祝,書院院長,地位何其尊貴,即便晉王,也對其尊敬有加,稱呼他為老師。許多瑣事,他都不會放在心上。譬如每年的賞月宴,他都是隨心而動,有時候專註看書或者喝茶,睡覺,便會忘了此事。但沒有人會去質疑責備他。
但是事關那位雲山上的陸先生,事無巨細,司馬溪幾乎都是親力而為,這五年來對其禮遇有加,連王族都是驚動,紛紛在猜測那位到底是什麼樣的高人。
凝神良久之後,司馬溪緩步離去,走向了雲山,前去拜會陸丞之。
而這兩日時間,顧離四人全部深刻沉入陸丞之的圖畫意境之中,不斷的感悟,壯大七魄,以及覺醒的命魂。他們的修為,也在大量提升,可謂一日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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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陸丞之和不戒和尚,則是“聊的不亦樂乎”,儒學與佛法交戰,氣沖斗牛,乘風而去直上青雲,於混沌虛空之中切磋,大戰了三百回合,不分勝負。
而後兩人的身影又出現在了雲山上的竹林中,席地而坐,緩和起來。
“不戒大師的六丈金身已修成五丈,即將圓滿啊。”陸丞之感嘆一聲,不戒和尚修行的大乘佛法,攻防一體,他根本占不到優勢。而且戰力這方面佛法比他們儒學還要更勝一籌。
“這最後一丈,才是最難啊,和尚修行百載,都毫無寸進!”不戒和尚感嘆不已,他的修行,早已到了瓶頸之處,不能參悟那一層造化神妙,就永遠無法打破桎梏更上一層樓。
“的確如此。”陸丞之點了點頭,他和不戒和尚不管什麼方面,都是同輩人。和尚的難處,他也深有體會。
“倒是陸先生畫中的錦繡河山,更大了!”不戒和尚笑道。
“還是嵇玄師兄琴中的山河最大啊。相比之下,在下的錦繡河山是其中最小的一個。”陸丞之苦笑一聲。
“哈哈,琴棋書畫,你是畫,自然最小。”不戒和尚一笑。陸丞之苦笑不已,這就是為何老師要命他前往南荒的原因之一。
司馬溪的身影,此刻出現在了竹林外面。對着裏面躬身行了一禮:“陸先生,學生拜訪。”
“哈哈,原來是小酒祝,請進吧,正好我也有事與你說。”陸丞之的聲音傳了出去。
“叨擾先生。”司馬溪隨後步入了竹林之中,便見到白衣陸丞之正和一位披着袈裟的和尚,躺下茅屋外面,神情自若,有些放浪形骸。
“先生,大師!”
司馬溪一個老頭子,在這二人面前甚是恭敬。因為陸丞之是他的先生輩,而不戒和尚,又是陸丞之的客人,必然不凡。
“這位應該是書院的院長吧?”不戒和尚淡淡笑道。陸丞之並未多言,仍舊那般隨意,別看他三十左右的樣子,其實真實年齡……
“對。學生司馬溪。”
“小酒祝怎麼有空來這裏?”陸丞之問道,將南晉國酒祝稱呼為小酒祝。
“學生聽聞山上來了陸先生的客人,便來拜訪拜訪。”司馬溪微微躬身道。
“他們此刻正在屋內修行,尚未蘇醒。”陸丞之笑了笑,“小酒祝可以在這喝兩杯茶,我估摸他們就快要蘇醒了,到時侯陸某也有事告訴你。”陸丞之回道。
“如此也好,多謝先生。”
司馬溪心中大喜,和陸丞之待着一起喝杯茶實在太難得,沾染些他身上的浩然氣,自己的儒學修為說不定都要有所突破。
……
兩個時辰后,修行的四人陸續蘇醒,眼中的欣喜之意難以掩飾。這兩日感悟,他們的進步之大,超乎了自己的想像。不但魂魄更加壯盛幾分,而且修為境界,也前進了一步。
顧離直接入了黃庭境小成境,距離上次破境,才一月左右,這般速度,讓他自己都吃驚!而洛衣和岑遙兩女,也是雙雙入了蓮台境小成境。至於牧沉,雖然沒有破入四境,但也不遠了!
畢竟三境到四境,是個大關,並不像其他三人那般上升一個小境界一樣容易。
四人各自相識一眼,很是開心。而那幅《雁盪山》圖畫,已經畫成,就在書案上擺着,神韻逼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