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8章 現在的他,和從前不一樣了嗎?
於修塵氣喘吁吁,好像趕得很着急的樣子。
“怎麼,是不是小芸姑娘落什麼東西在這兒了?”
郗天祁探出腦袋,似是而非地說了句。
於修塵的臉微微有些發沉,挨着門口的一張椅子上坐下來,端起桌上自己剛才的酒水,喝了一口。
“你喝的那杯子是人家老方的。”
郗天祁提醒他。
於修塵頓了頓,看了眼杯子,繼續毫不猶豫地喝起來。
一桌子人大眼瞪小眼地看了他一會,郗天祁朝關筱喬使了個眼色。
她也知道他們今天肯定是還有話沒說,剛好安笛也沒耐心待了,直接牽起孩子的手,“你們繼續聊,我先帶安笛回去了。”
走之前還不忘向於修塵打了聲招呼,“於部長,這次的事情,也謝謝你。”
於修塵還沉浸在自己的情緒中,一時間沒反應過來,只茫然看了她一眼。
“沒什麼好謝他的,回去你記得好好謝謝我就成。”
郗天祁朝她揮揮手,順便拋了個曖昧的媚眼過去。
關筱喬白了他一眼,對他這麼公開油膩的行為表示不滿。
郗天祁已經起身跟過去,將安笛給抱起來,“我送你們上車。”
關筱喬本來想拒絕的,但見方雲泥從外面折了回來,連忙打了招呼就先走。
“我也去送送筱喬。”
何畢站起身跟出去。
方雲泥不之所以,剛想要也跟出去送別,突然被於修塵一把給拽住。
方雲泥停下腳步,看着關筱喬一群人明顯故意迴避了出去,終於緩緩轉過身,將手一點點給抽了回來。
“你怎麼回來了?吳……小姐送回去了?”
她仍舊和平日裏一樣溫柔柔的,看不出任何的情緒不對。
於修塵只盯着她不說話。
“剛才見你沒怎麼吃東西,我讓廚房給你做碗面吧。”
方雲泥自顧說自己的,然後轉身就再次要朝外走。
“雲泥。”於修塵突然開口叫住她。
她面帶笑意地看着他,一如既往的溫柔,一如既往的平和,也一如既往的,疏離。
“關於吳芸,你就沒有什麼想要問我的?”
“她是你女朋友,看上去應該出身名門,舉止言行,都很有教養,也有氣質。跟現在的你很是般配。”
方雲泥不緊不慢道。
於修塵的眼角微微抽了一下。
“現在的我?”
現在的他,和從前不一樣了嗎?
方雲泥淺淺一笑,“是啊,於部長。”
如今的於修塵是於部長了,早已經不是從前大秦山裡那個只會帶隊潛伏的軍隊頭頭。
在他身邊的,理所應當是一個名門閨秀,年輕漂亮的女人。
“其實……”
於修塵想開口說些什麼,聽見外面郗天祁和何畢折回來的腳步聲,將話給咽了回去。
郗天祁跟何畢將關筱喬送上車,兩人站在路邊抽了支煙,本以為已經給了他足夠的時間。
誰想到於修塵什麼話也沒說清楚。
這要放在從前戰場上,早就被敵人給斃了八百回了。
方雲泥去了廚房,讓人為他準備吃的。
之後,再也沒進來過。
倒是桌上,被收拾了之後,又重新上了幾個小菜,都是於修塵從前愛吃的。
於修塵端起酒杯,做桌旁悶頭喝了起來。
郗天祁跟何畢對視了一眼,也不能幹坐着,只好陪着他一起喝。
於修塵不說話,他們也不多問,三個人就這麼喝到了半夜,盤子裏的菜被吃的精光。
就連包間裏的一箱酒也喝了乾淨。
於修塵想喊人給送酒過來,扭頭朝外面看了看,最終只打了個飽嗝,什麼也沒說。
低頭將桌上的一疊瓜子挪過去,一顆一顆地剝了起來。
“看你這樣,心情應該挺不錯的。那我就回去,陪老婆孩子了。”
郗天祁故意站起身來,鬧着要走。
“我心情很不錯?”
於修塵仰着腦袋看他,突然將手中的瓜子皮一丟,“你特娘的哪隻眼看見老子心情不錯了?
“怎麼著,年輕的小女朋友都帶過來了,還委屈你了?”
郗天祁居高臨下,“那姑娘,也就二十多歲,跟我筱喬差不離。你倆,怎麼也差了十來歲吧。老夫嬌妻,人生一大美事不是?”
於修塵拍着桌子站起身來,掄起拳頭朝他跟前過去。
何畢連忙跳起來攔住他,“老於老於!老大!冷靜點!”
郗天祁收起嘴角地戲謔,冷冷地看他,“你讓他動手,他這是自個兒想不明白,想拿別人撒氣呢。”
於修塵徹底惱羞成怒,“誰想不明白?”
何畢死死將他給攔着,不讓他朝郗天祁撲過去。
於修塵果然上了歲數,又混入了官場,體力明顯大不如從前,被何畢給禁錮的死死的,掙扎了好幾次也沒能靠近郗天祁。
“一個大男人的,喜歡就是喜歡,不能就是不能,拿着另一個女人當擋箭牌算是怎麼回事?
方雲泥這個人你我都清楚不過,眼睛裏揉不得沙子,寧願一無所有,也不要旁人染指過的東西。
你帶了個女朋友來向她示威,可以。你這是明明白白的拒絕,也成!但你這會這個模樣,又拖泥帶水給誰看呢?
我們兄弟能夠陪你喝兩杯,可方雲泥不可能,你這樣,她只會嫌你礙眼!”
於修塵臉色被說的極其難看,握得緊緊的雙拳都能夠清楚地聽見骨骼的清脆聲響。
“郗天祁你說誰礙眼?”
他突然猛地一把將何畢給推開,像只發怒的豹子一般,整個人朝郗天祁撲了過去。
包間裏一陣乒乒乓乓的打鬥聲,桌上的碗碟砸在地上的碎裂聲,桌椅相撞的聲音,以及男人的打鬥聲交織在一起。
終於將方雲泥給從樓上驚動了下來。
“住手!”
她披頭散髮地站在門口,神色憤怒。
於修塵將郗天祁摁在地上,正掄着拳頭打算動手,聞言硬生生給收了回去。
郗天祁將他一把給推開,抬手擦了擦嘴角的血。
一見他臉上挂彩成這個模樣,方雲泥更加惱了。
幾步上前,一把將於修塵給推開,將郗天祁給扶了起來。
“你流血了。”
她擔憂地說道,一邊不忘扭頭忿然地瞪了於修塵一眼。
“喝酒就喝酒,撒什麼酒瘋?我這燕歸來有燕歸來的規矩,你們這樣的,以後都不要來了!”
說著將郗天祁攙着朝外走去,一路將燈全部給打開。
方雲泥一貫和順,與人說話都不大聲。
從來沒有像這樣發過脾氣,還讓他們以後都不要來這兒了,顯然是真的生氣了。
三個大男人像是做錯了事情的孩子般,在客廳里站成一排。
方雲泥從櫃枱處找了醫藥箱出來,塞到何畢手裏,示意他替郗天祁處理一下。
“你這樣回去,該怎麼跟筱喬交代?”
她忍不住嘆息。
何畢已經從裏面拿出酒精棉,給郗天祁流血的嘴角擦拭起來,疼的他直咧嘴。
“這沒什麼,就是你這……”
被他們給砸成了這樣,別說方雲泥了,他自己看看都覺得有些惱火,很是不好意思。
“我這兒明天開始停業裝修。”
方雲泥的語氣緩和了一些下來,臉色倒是沒好一點,“你們給砸了,也好。”
郗天祁,“裝……修?”
他們吃了一個晚上的飯,竟然沒聽她提起這個事情。
“關於元茂的這個案子,已經徹底了解了。高天已經伏法,關唐這邊剩下的事情,我也幫不上什麼忙。所以這段時間,我打算休息一陣子,這邊裝修,也是為了避免暴露。”
方雲泥面無表情,“很晚了,我要休息了。”
的確很晚了,她都已經換上了睡衣,散了頭髮,顯然是從床上起來的。
燕歸來這邊雖說為他們的任務提供了不少情報,但也一直是於修塵最為擔心的地方。
方雲泥一直在這個地方,總有被發現的一天,到時候會連累到她也會有危險。
所以她的離開,也是於修塵一直以來的願望。
可此刻,不知道為什麼,於修塵只覺得心頭悶悶地,酒意立刻清醒了一大半。
他遲疑着,朝着方雲泥跟前走了兩步。
方雲泥狀似無疑地朝後讓了讓,“好了,回去吧。”
她如往常一樣溫和地,“路上小心點。”
方雲泥走了。
燕歸來給了裝修公司開始裝修,雲妮屋那邊,也只有那些過來幫忙的菜農在。方雲泥的人,好似徹底離開了京城。
就如她當年一聲不響地離開大秦山一樣。
於修塵整個人像是丟了魂一般,整天魂不守舍的,又什麼也不說,什麼也不做。
再跟郗天祁聚在一起的時候,連酒都不喝了。
因為郗天祁那天被揍的事情,關筱喬跟郗天祁鬧了好幾天的脾氣,怎麼也不肯相信他說的是被於修塵給揍的。
後來他好不容易給解釋清楚了,關筱喬氣得抄起包包要過去找於修塵算賬。
於修塵也自覺,不喝酒,是為了避免自己像上次那般衝動。
“你也少將責任朝酒上面推,那天你就是不喝酒,你也少不了揍我。”
郗天祁繼續發揮自己不怕挨揍的精神,大實話直接就來,“你跟老方也這個年歲了,喜歡就是喜歡,不喜歡就是不喜歡,說明白道清楚不就完事了,這麼打啞謎的,看得我們都累得慌!”
於修塵噴了串煙圈,“可是她不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