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青雲之上 第11章：小白之死

五藏峰執事堂，方大牛正面紅耳赤地傳遞着方世玉的訴求，而在方大牛前面站着的卻是一位一臉不耐煩的執長老。這名長老姓馮名風，乃是執事堂的老人，專門負責五藏峰上真傳弟子的一應用度。

按理說五藏峰上真傳弟子並不多，除了某些禍胚比較難纏外，他平日裏也頗為清閑。但是自從方世玉重回五藏峰，馮風再也沒了清凈。他之前那些侍女小廝不是被遣散，就是被打發下山去，所以馮風為了方世玉不找麻煩，特意為他多配備了手腳麻利，又五官端正的雜役，誰知道這傢伙不依不饒，非要嚷嚷着找回以前那些僕人，他自己到也不來鬧騰，而是派他那潛力無窮，腦袋只有一根筋的僕人來。

“馮長老，俺家少爺說了，今日無論如何也要幫俺家少爺討回人，否者俺家少爺就不給俺飯吃，俺沒有飯吃，自然就一直在這兒賴着馮長老！”

馮風吹鬍子瞪眼道：“你這潑皮，老夫已經說得清清楚楚，你家少爺那些下人走的走，散的散，沒了，執事重地，速速離去。莫要以為老夫不敢打你！白訕訕何在？”

“馮長老，弟子在！”

話音剛落，內門執事弟子白訕訕帶領七八名弟子閃身出來，他之前一直在後堂看着這位武人鬧事，不是他不想過問，而是上次自己等人是吃過虧的，再說他家主人給過好處，所以就視而不見，任由馮長老處理。

馮長老並非真正的築基長老，而是在執事堂待得足夠久了，宗門感念他們這些無法突破築基之人所做的貢獻，特授予其榮譽長老的稱位。這樣的長老，在青雲各峰各堂還是有一些的。

當然雖然不是真正的長老，白訕訕的禮數還是做得很足。只見他作揖稽首，完全挑不出任何毛病。

馮長老卻冷聲道：“白訕訕你是何意？此人鬧事，你身為執法堂執事隊長之一，為何視而不見聽而不聞？”

原本帶着笑容的白訕訕卻是苦着臉說道：“長老說得是哪裏話！這位方兄並未鬧事，而是提出合理的訴求，按照宗門規矩，他並未逾矩....”

馮長老擺手打斷白訕訕的話語，“老夫不想聽你胡扯，你說他未逾矩，那行，本長老就給你差事，去將方世玉...方大真傳昔日的僕人找回來。然後再去浣衣局，道童堂分別挑選十個雜役給他方大真傳送去。當然這些人的吃穿用度，宗門概不負責，讓他自個兒去想辦法。”

或許是被方大牛攪合煩了，又或許是懶得搭理方世玉，索性馮風將爛攤子丟給白訕訕，自己甩手離去。

方大牛見此準備追上去，白訕訕拉住他的衣袖，沖他搖了搖頭。白訕訕雖然不知道方世玉究竟要鬧哪樣，但是一味的去糾纏這些老傢伙，到時候說不定會惹來許多榮譽長老的反感。白訕訕收了方世玉的青蓮丹，又受了某人的囑託，卻是不得不多為方世玉想一想。

方大牛卻嘟囔道：“可是，我家少爺說了，小廝和侍女各要二十個，為何只給十個？”

白訕訕苦笑道：“行了，方兄，這已經破例了，你回去回稟方真傳，執事堂這邊自有執事堂的規矩....方兄，不如一同前去挑選小廝和侍女？”

白訕訕發出了善意的邀請，方大牛憨憨地點了點頭。

一路上白訕訕和方大牛聊得有來有往，從家世過往，到吃穿用度，最後聊到修行。

“方兄，我看你年紀也不大，怎的武道修為如此深厚，可有什麼秘法？”

方大牛警惕地看了一眼白訕訕，他只是看起來憨憨實際上又不傻，對方這是在套他的修行秘密。當然他方大牛其實也沒有什麼秘密，索性就如實道來：“沒有啊，我就是根據方家武經練着練着就這樣了，這不是才武道十重嗎？離先天武師還早着呢。”

“那方兄修鍊了多久？”

方大牛掰着手指頭數了數：“很久了，十年總該是有的！”

“十...十年..十年你就修道武道十重？方兄，你牛，你真牛！”

白訕訕不得不豎起了大拇指，要知道無論是武道修鍊還是仙道修真，那都是一個不斷翻山的過程，越到後期越艱難。十年修鍊道後天十重，擱在任何一個宗門那都是天才中的天才，雖然武法斷路，可是成為武師那也是極好的，他們這些人也不見得人人可以成為築基長老，那馮風長老就是活生生的例子。

沒有過人天賦，沒有築基丹，許多人終其一生都只能待在練氣境。而武道修鍊亦是如此，武者修鍊氣血，後天階段速度越快，越容易在身未衰之前踏足先天武師之境。在白訕訕看來，這方大牛，要不了幾年就能突破成為武師。

到時候又是另一番天地，百丈之內武師同境無敵，當然這隻針對一般的築基境。

或許是被方大牛的天賦給震驚道，又或許是心中冒出了其他的想法，從執事堂出來後到浣衣局的過程，一路無話，到了浣衣局出示了令牌，用玉簡做了備註，方大牛又替方世玉簽字畫押，最後才領走了十名嬌滴滴的小侍女。

侍女排成列跟在方大牛的身後，像一隻老鴨子帶着一群小鴨子般。有的侍女自從上山後就沒有出過浣衣局，雖然有人叮囑過她們不要亂看，亂說，但一個個卻好奇十足地偷瞄四周的人。

一開始她們還以為少爺是眼前這位高大威猛的大哥哥，後來當她們一同來到雜役堂挑選了十名小廝后，這些侍女才知道服侍的主人另有其人。

哪個侍女不懷春，哪個少女不懷着期待，她們最好的宿命也許就是成為某個真傳弟子的妾室，老了后厚賞些銀兩下山去。毫不客氣地說，成為了真傳弟子的侍女，那麼她們就成為了那名真傳弟子的附屬物件，賣身契都是過渡到真傳弟子名下的。

所以主人的好壞，意味着此後能否過上好的生活，當然她們不能挑選主人。

雜役堂外，交接完成了，白訕訕向方大牛作揖道：“方兄，剩餘的侍從得需慢慢尋來。當日方真傳下山，清水閣中侍從侍女皆被遣散，有的被其餘真傳要去，有的被送下山去，也許得花費些時日。”

方大牛雖然不是青雲門真傳弟子，可是白訕訕還是給予了足夠的尊重，歸根結底還是實力為尊，按照方大牛這個勢頭，說不定要不了兩年別人就成了武師了。說實話白訕訕還是有些羨慕方大牛的，反正都不能成丹，修真也好，修武也罷，早些成為先天也好。

當然這個念頭在白訕訕腦海中只是一閃而過，“練武不成丹”這是多少年來修行界流傳的話語，除非是那位失蹤的祖師。白訕訕腦海中不由得浮現出青雲大殿中那幅祖師留下的畫卷。

“如果能得到祖師的傳承，那就好了！”

心中不由得做了個美夢，此時方大牛已經走遠，看着方大牛寬闊熊狀地背影，白訕訕最終搖了搖頭。

日薄西山之際，方大大牛帶着二十名下人來到清水閣，按照方世玉的規矩，這些人通通來到靜心殿拜一拜方家列祖列宗。

“+1+1...”

方世玉滿意得點了點頭，倒也沒有因為要四十個只得來二十個而感到什麼不滿。方世玉知道，這世道就是這樣，你想要二十個，你若開口二十，對方或許只給你十個，但是你若開口一百，對方或許會給你五十個。

這個道理乃是前世方世玉做雇傭兵時與幕後老闆談價悟出來的。如今，算上清水閣的僕人，一天方世玉能夠在留足修鍊時間的情況下，獲得三百磕頭..呸，願力值。

就在方世玉精打細算準備再次開啟入夢時，方大牛卻冷不丁地來了一句。

“少爺，執事堂說了，這些人的一應吃穿用度，得我們自己掏錢。”

方世玉一聽，卻是暴跳如雷：“你怎麼不早說？”

方大牛摸了摸頭：“少爺你沒有問啊！”

方世玉氣鼓鼓地揮手摒退方大牛，他將高堂上的鏡子取下來，迫不及待的找了一張床開始入夢修行。腦海中的願力值，這一次陡然消減了近千，方世玉逐漸進入了深層次的睡眠狀態。

.....

此時五藏峰金峰，一名白群侍女正慌不擇路驚恐的逃竄着，她正是方世玉之前的侍女小白，當然現在她歸屬於朱雲浪，小白着實不堪忍受折磨，趁着朱雲浪修鍊之際，偷偷從排山閣中跑了出來。

排山閣本是朱雲浪作為真傳弟子時賜下的園子，哪怕朱雲浪被貶，但是這座園子的主人依然是朱雲浪，無人敢爭，也無人敢將朱雲浪趕下山去。而這一切都得益於金峰峰主邱長機的庇護。

朱雲浪雖然丟了真傳弟子的身份，可是真傳待遇非但沒有落下，反而增長了許多，都快趕上十大真傳的待遇了。

小白逃出排山閣並不是什麼大事，但是朱雲浪這人心眼小，他在閉關之前特別叮囑了手下人，要看好這侍女。小白逃脫后不久，就被朱雲浪的心腹侍從給發現了，此心腹侍從正是之前被方大牛一把子扇開的鍊氣四重的青衣小廝。

“小美人兒，你還是乖乖的跟我回去，聽候少爺發落，這天上地下你終究是走不了的！”

小白慌不擇路逃到了金峰的山崖邊，她低頭看去，身後是萬丈深淵，腳下的碎石頭被她擠落山崖，久久都不能聽到迴音。

小白抿着嘴唇，兩行青淚滴落，身為侍女，她本該服從主人，但是她不服，她想要有選擇的權利。

“我既然沒有選擇活的權利，那就選擇死吧！方少爺，小白從未說過你一句壞話，小白念着你的好....小花..好姐妹，來生再見。”

小白心中叨念着為數不多記得的名字，最後在青衣小廝不可思議地驚恐面容中，轉身一躍跳向萬丈深淵。

與此同時，白色訕訕率人趕來，他凌空虛步，練氣九層的修為迸發，然而終究是晚了一步，小白墜落雲深不知處的金峰山崖下。

他練氣九層並不會飛，這名侍女傳說中是方真傳最偏愛的侍女，如今倒好，就在他的眼皮子底下被人逼落山崖，白訕訕拔劍轉身怒目圓睜看着這名只有練氣四層的青衣小廝。

“來人，給我拿下！”

一眾執事弟子衣訣翻飛，劍光出竅將青衣小廝壓得死死的。

“你們是什麼？你們不能抓我，你們知道我家少爺是誰嗎？我家少爺可是朱真傳，朱雲浪，速速放了我，予我賠禮道歉，否者我家少爺一定要你們好看。”

眾執事弟子一聽，手中劍不由得鬆了幾分，比起紈絝子弟方世玉，那浪蕩狠人的朱雲浪想來更加的凶名赫赫，就連白訕訕也皺起了眉頭。

“唉，這事兒，難辦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