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重康承爵

第二十七章 重康承爵

“沈大人已經帶隊出發,陛下可放寬心了。”郭常侍說道。

元帝點點頭,總算是放下了心。

郭常侍又說道,“另外還有一事,赫寧侯之子,重康,招了。”

元帝一聽,立馬來了精神。

“當真?”

郭常侍上前說道,“千真萬確。”並且呈上了一份名單。

元帝難掩面色上的喜悅,打開看了看,果然有幾個自己懷疑已久之人,“如此甚好,便將這份名單交給陸丞相,讓他一一核實。如若無誤,他知道應當如何。”

郭嘗試剛剛領命下去,便看到李宮正急急忙忙的跑了進來,上氣不接下氣的說道,“陛下!宮外剛剛傳來消息,說大司馬,歿了!”

元帝沒有抬頭。

“哦?什麼時候的事?”元帝順手斟了杯茶。

李宮正略加思索,“聽說是……昨天夜裏。”

“消息可屬實?”元帝臉上波瀾不驚。

“這……聽早起入宮的侍衛們說,大司馬府掛起了白幡。想來是不會有假了。”李宮正答道。

元帝放下茶盞,這才笑了笑,“看來,朕昨天賜的葯還真是良藥啊!”

話音剛落,便見有人遞上了急奏,而那奏書上面正是大司馬的死訊。

“備好東西,就說朕要親自去大司馬府弔唁!”元帝起身,精神抖擻的說道。

這麼多年的隱忍,終於是要到頭了。

少君,你看到了么?以後這建章宮,不,這大周的主人,便真真正正的是朕了。

沒過多久,陸丞相便給了元帝答覆。於是整個朝廷,在不知不覺中,經歷了一場大清洗。有些官員,告老還鄉;有些官員,貶職流放;也有的,削職入獄。

轉眼便又是一個初夏,這一天,元帝大擺宴席,就連被幽禁地牢已久的赫寧候,如今也換了新裝,精氣十足的出現在了宴席上。

精氣十足,是赫寧候聽說自己要被釋放了,雖然還想不明白元帝為何這麼做,但自己終歸是離開了地牢。

“皇叔,之前由於佞臣作梗,朕才錯怪了你,如今朕新得了一批貢果,正好設宴,也當與皇叔賠罪了。”元帝舉樽笑着說道。

赫寧候心想,算你皇帝小兒識相,只是回了一個眼神,自顧自的一樽酒下了肚。

李宮正正想呵斥,卻被元帝攔住了。元帝轉身又是笑臉,“侄兒知道皇叔心中有氣,這貢果最甜,皇叔不妨試試看,吃了這果子,心情自會變好一些。”

赫寧候見狀,便試着吃了一個瓜,沒想到一口下肚,果肉果真甜膩軟糯,尤其是瓜子,混合著汁水更是香甜。忍不住多吃了幾個。

元帝見狀,暗暗的笑了笑,心裏登時有了主意。

人群中,蘇彧也在遠遠地看着。此時的蘇彧,心情十分複雜。

如今侯府不復存在,赫寧候如今在這鴻門宴上怕也是命不久矣。蘇彧擔心安璟,那個如同妹妹般青春的少女,自打赫寧匆匆一別,便再也沒有見過面。蘇彧甚至開始懷疑,自己當初的選擇是不是對的。

早知道這條路充滿鮮血與殺戮,蘇彧以為自己的心足夠狠了,可真正置身其中時,才猛然發現,自己根本沒有做好準備……

如今早已是被形勢推着走,無法抽身了。就像沈軻臨走前對自己所說的那句話:

“你以為你回得了頭?守着個太史令的差事,便要做好太史令的本分。若後悔,便去尋那姑娘的屍身,好好葬了,這樣也算是彌補了。”

也對,這麼久了,該去尋尋安璟的消息了,沈軻以為安璟已死,但蘇彧知道她還活着。

宴會結束以後,元帝親自送赫寧候上了馬車。還有送了一大筐那香瓜,用冰鎮着,說讓赫寧候路上吃。

赫寧候也不客氣,浩浩蕩蕩,便出發了。

重康藏在宮門后,眼神逐漸陰鷙了起來,父親果然用自己做了交換……

原來元帝用了一出離間之計,他看出夫子二人關係已近破裂,便又添了一把火。

元帝告知重康說,赫寧候答應了元帝,要將重康留在長安作質子,以換取自由。重康不信。元帝便讓他在宴會上不要出席,躲在暗處觀察。如果赫寧候果真拋棄自己,便放任他走進元帝的圈套。然後自己會繼承赫寧候的侯位。

但重康不知,元帝同赫寧候講的,又是完全不同的話。他告知赫寧候,如今黨羽已除,赫寧候已無威脅,自己可以將他放走,但是這名單是重康為襲侯位,才主動用來與元帝交換的,如今兩人只能放走一人。赫寧候聞言大怒,知曉了兒子的背叛,自然選擇了自己離開。

“如何,朕可有騙你?”元帝看着強裝鎮定的重康。

重康心中早已承認,但此刻也不願說話,緊緊的攥着拳頭,額角青筋暴起。

“放心,用不了多久,你便是新的赫寧候了。”元帝煞有介事的拍了拍重康的肩膀,然後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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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此時沈軻一行人,也已經到達了沙洲城,有了足夠的醫者,藥材,還有食物,沙洲的情況漸漸好轉了起來。但是此時,西域都護府以北的查哈也爆發了瘟疫,附近的烏山部落卻由於與查哈是宿敵而拒絕援助。

查哈與烏山部落是草原上的游牧部落,已然不在大周的國土範圍內。但這兩個部落向來對周稱臣,所以都護府便按元帝的意思,準備派了使團出使查哈,並募集醫者同去。

“胡玲耶可是也想去?”王縣令看出了央姝的心思。

胡玲耶點點頭道,“嗯,查哈只是個小部族,不像大周這般國力富足。作為醫者,我想隨使團一起去幫他們。”

“我跟你一起去!”王縣令脫口而出。

其實這段時日的相處,王縣令早已對央姝十分愛慕,敬她巾幗氣概,賞她醫術高明,慕她外貌出眾氣質高潔。

主簿等人驚呼:“這萬萬不可,大人您不在了,沙洲怎麼辦?”

王縣令無奈反駁道:“沙洲已無大礙,日常有主簿坐守便可,更何況如今還有沈大人在。”

“我看縣令就是想跟着神醫……”不知是誰小聲嘟囔了一句,卻是讓央姝和王縣令雙雙紅了臉。

這時沈軻咳了一聲,打破了尷尬的氣氛,“王縣令與央公子歷經沙洲一疫,已有應對的經驗,況且又能彰顯我大周對藩屬的重視,我覺得甚好,況且查哈距離沙洲太緊,若不去援助,恐怕這疫病還會隨着難民再傳回來。”

眾人這才覺得,的確有道理。

於是沈軻便派人將二人送去都護府,隨使者團,持節出使。同時也將此事,修書告知了遠在長安的元帝。二人皆知,此行危險重重,走之前,兩人都留下了書信以防萬一。

也正是這封信,成為了後來安璟西行路上少數不多的心裏慰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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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出長安城不遠,赫寧候便覺得香瓜香甜難忍,忍不住多吃了幾顆,許是在地牢呆的太久。飯食太差,可口的香瓜令赫寧候越吃越想吃,連香瓜子都沒浪費,全都吞了下去。

沒走幾天,赫寧候便覺得自己頭暈,眼冒金星,期初赫寧候沒太注意,沒想到後來慢慢的又開始上吐下泄,不停地出恭,到後來出恭都是胃裏的水。荒郊野嶺的路上,無醫無葯,沒堅持幾天,赫寧候就一命歸了西,車夫連滾帶爬的找驛站報信……

沒過多久,長安便收到了赫寧候的死訊。元帝為表示自己的仁善,大張旗鼓的加封了重康,甚至派人去將赫寧候府重建。太后也將赫寧候“孝敬”朝廷的金錠金餅原數賞了回去。

重康此時如同行屍走肉般,大腦中一片空白,不知道自己前方是什麼,也不知道該往哪裏去。安葬赫寧候時,重康將他鑄的那些金子,悉數陪葬,一併埋了進去。

重康不知道,接下來等待着自己的是什麼,往後幾年,重康做的最多的,就是發獃。

後來他站在那廢墟般的赫寧候府,看着工匠敷衍的修葺,偶爾也會嘲諷的笑。

嘲笑自己、嘲笑已故的赫寧候、嘲笑這明明破敗,卻不得不依照元帝所言修繕的赫寧候府。

再後來,重康完全變了一個人,整日沉浸在作畫中,畫山,畫水,就彷彿過去從未發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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記不清這是逃亡的第多少天了。

安璟和莫不諾並排躺在地上,數着漫天閃耀的繁星。

“小璟,你知道今天是什麼節日么?”莫不諾似乎想起了什麼美好的事,嘴角掛着笑容。

安璟疑惑,印象當中,今日並不是什麼節慶啊。便回道:“不知道……”

“在姜國,今天是年輕男女們開始相愛的日子。”莫不諾頭枕着雙手,眼神看向安璟。

其實安璟早已知道莫不諾對自己的心思,只是糾結於過去,她一直都在逃避。

“……”

安璟沉默着,沒有回答,卻聽到了莫不諾的一句令人意外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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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安如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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