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是那條毒蛇?
兩日後,方毅提前聯繫了金夢,他今天會到小洋房拿父親的東西。
一大早,金夢和白漾就忙活起來,拿了兩個大行李箱來到方慶的房間,“白漾,你負責收拾方叔桌子柜子的零碎小物件,我負責收拾衣物!”
“衣服那麼多,你能搞定嗎?”白漾想減輕她的手工活兒。
“當然,你快點收拾吧,方毅一會就來了。”
窗外大雨淅瀝淅瀝砸着,室內很安靜,兩人專註於各自的活兒,白漾剛清理完桌面的小物件時,口袋裏的手機震動了兩下,是老廠長發來的信息,“白漾,我有件關於小夢的事想和你談談。你現在來工廠一趟,決不能告訴小夢,速回!”
白漾看完后,長指輕輕敲擊着屏幕,回復一個字,“好。”
“小夢。我有事出去一趟,這裏交給你了!”白漾收起手機,隨便說了個不太高明的借口。
“你能有什麼事?”
“我去見個朋友!”
“需要我陪你嗎?”
他拿上大衣穿上,“不用,我們都出去了,下午方毅過來拿東西沒人在家怎麼辦?”
“也是,那你早去早回。”
金夢看他急匆匆下了樓的身影,納悶,走得這麼急,這是要去見誰?
白漾出去了,只能她一個人收拾,衣服、私人物品。不一會。樓下門鈴聲響起,金夢心想着是不是白漾又折回來了?
但轉念一想,他有鑰匙,不會按門鈴!
難道是方毅?
下樓開門的一瞬,天際劃破一道閃電,銀光霹靂,映亮了門外方毅的面孔,把他的臉斜割得半明半暗。黑黢黢的天幕,成了詭譎的背景,有那麼一瞬,金夢竟然覺得方毅的面龐閃過猙獰。
再看向方毅時,他溫潤的笑意,又覺得自己的想法太滑稽了。
“金小姐,我來拿我爸的行李。”
“好,我已經收拾得差不多了,你跟我上樓吧。”
方毅走進來,往客廳到處看了看,眼底劃過深沉,緊跟在金夢身後上樓。
來到房間,簡約的裝橫,裏面放了挺多小雜物,“這就是我爸住的房間?”
“是的,我都收拾得差不多了,你看看還有什麼是方叔的東西?”
方毅到處走動,金夢繼續摺疊着方慶的衣物。
他走到柜子前,旁側放在桌上的是手機,引起了他的注意。
餘光看金夢專註於摺疊衣服,他從容走了過去,信手掠走她放在桌上的手機,關機后,悄然收進口袋。
銀光一閃,一把匕首被他玩弄在掌心,唇角輕佻,他隱藏在鏡片后的眼睛,陰沉沉地盯着金夢的背影,眼底流溢出的恨意。撕裂了偽裝的儒雅,暴露出猙獰的真實面孔。
金夢從衣櫃底層拿出一套黑色運動服,看到沾滿了灰,她拎起撣了撣,褲頭抖落的一個扣牌,卻吸引了她的注意。
扣牌只有大拇指寬大,上面刻有飛鷹圖案,這是……
回想起白漾曾經提到過的飛鷹扣牌,她全身寒毛直豎,心一下墜入了深淵。
她忽而感到某種尖銳物正抵住自己後背,刀芒的涼意,深入她的體內,她定定看着白牆的黑影,足以吞噬掉她的影子。
她的手心被扣牌的紋路鉻得發疼,這個突如其來的真相,殺她個措手不及。她盡量讓自己保持安靜,她慢慢轉頭,警惕地看着他。
看着眼前的男人。外表依然文雅,但目光泛着寒涼,她鎮定問道:“你……你不是方毅?”
方毅手中的匕首抵着她,唇角泛開冷笑,“我是方毅,但我們不是第一次見面。”
“我們見過?”
方毅不屑回答她的話,沉默。
金夢拿出從衣服取下來的扣牌,問道:“能不能告訴我,這代表什麼?”
方毅唇角游曳着一絲玩味,竟然主動為她解疑,“這是武館的徽章。”
“所以,白漾的推測沒錯,方叔就是內鬼!是不是我哥指使你們來偷白色隕石?”金夢的心情很複雜,哀痛、困惑、還有被背叛的憤怒。
她那麼相信方慶,甚至對他的死愧疚傷心,彌補,可結果他就是那條毒蛇!
談及金涵宇,他一臉不屑。“金涵宇,他算個什麼東西?”
金夢的餘光往門口看了眼,心中敲響了小算盤。繼續轉移他的注意力,“所以你們不是我哥派來的人,那你們為什麼要偷隕石?”
“偷?這塊白色隕石本來就屬於我爸的,論偷竊,你爸金遠江才是那個竊賊!”方毅激動怒罵。
“你胡說,這塊隕石是我爸賭石勝利贏回來的,怎麼會是竊賊!”
“你爸就是賊,是他偷走本該屬於我爸的一切!”方毅怒吼着打斷她的話,面色凜然陰鬱。
“那你告訴我,我爸怎麼偷走你爸的東西?”
談及這點。方毅卻緘默不語。
“你不說,是因為你根本就不知道當年的事情。你所知道的不過是聽信你父親的片面之詞!那我告訴你,這塊隕石是我爸賭石贏回來的,既然是賭石,說明這塊石頭原本不屬於任何人!”
“你閉嘴……”方毅怒喝,眼底閃過惱恨,“在你眼中的慈祥父親,不過是作惡多端,陰險狡詐的小人。”
“我不想跟你爭論我爸的為人,無論你怎麼說,他都是我最愛最尊敬的父親。可我不明白,你為什麼殺害方叔?”金夢對那段視頻記憶猶新,當時方毅刺入的那一刀,是那麼真實,一點都不像演戲。
她提到的這一點,把方毅心底徹底的恨意挖了出來,眼底壓了霾,咬牙切齒道:“我們本來只是想演一場苦肉計。然後順利把隕石帶走,但你們……如果不是白漾,不是那場火,我爸怎麼會死!”
金夢察覺他的注意力已經轉移,餘光瞥了眼門口。
“我爸現在死了,他是為了這塊隕石死的。我要替他拿回屬於他的東西。”
就是這個時候!
金夢瞄準時機,眼疾手快地扣住他的手低頭重重咬下。疼痛感令方毅鬆了手,刀子掉落在地上,金夢趁機往外逃。
可腳步還沒跨出房間,一陣頭皮發麻的疼痛感阻攔她離開的腳步。
“啊——”金夢尖叫,長發被方毅拽住。狠狠地把她整個人扯回來。
方毅扣住她的脖子,掐住,眼眸閃動着陰暗的笑意,陰沉的嗓音如地獄索魂使者,“想逃?”
“你想幹什麼……咳咳!”金夢試圖掰開他掐住自己的五指。
他深幽的眼神彷彿在觀賞着自己的玩物,湊近她,貼在她耳際,鬼魅的聲音自然而然飄進她耳里,“遊戲才剛剛開始,接下來怎麼玩,由我說了算。”
金夢趁機往他的額前撞去,全神戒備的方毅這次沒有給她任何機會,躲開她的攻擊,一個耳光扇過去,“不想死的那麼快,就安分點!”
不再浪費時間,方毅拽住她的手臂,連拖帶拽地從往房間拖出,金夢幾番磕到樓梯的稜角,直到方毅輕車熟路地把她拽進書房。
“把保險箱打開!”
金夢冷笑,“休想?”
他詭異一笑,肯定說道:“你會乖乖打開的!”
說完,方毅拿出手機,打開一段視頻。
視頻內燈光幽幽。她依稀能看到,正中央坐了一個人,但他腦袋低垂,根本看不清是誰?
當男人抬起頭,那雙空洞的眼直視屏幕時,她失聲尖叫,“古叔!”
幽白色的燈光映亮他的臉,他如一朵萎花,臨近枯萎麻木地被綁在椅子上。
金夢憤恨地側視着他,責罵道,“你為什麼要綁架古叔,為什麼?”
“哈哈……”方毅彷彿聽到天大的笑話。眼底全是得意的神色,“別急,你認真看看,他椅子下有什麼?”
金夢的目光,注意到那一小塊不斷閃動的紅點,她的心驀地一震,赤紅了雙眸,“古叔於你無怨無仇,你為什麼要這樣對他?你的目標是我,沖我來呀!”
“如果你想保住他,就乖乖地打開保險箱!”忽而,他笑了,陰惻惻的笑着,“我還沒看過活人被炸死的畫面,會不會像煙花一樣,血肉爆開了花……”
“夠了!”
方毅收回了笑,繼續說道:“老廠長不欠我什麼,我也不打算殺他,但你不配合的話,我不介意讓我爸黃泉路上多個人作陪!”
他把刀緊緊壓在她喉處,已經破了皮,能感受到血液正一點一點滲出傷口,血淋淋滋潤着他的刀。
“我數到十,如果你不肯打開,我只要打個電話,就能馬上引爆炸彈!”
金夢閉上眼,雙手緊攥成拳頭。她真的要讓他奸計得逞嗎?
“一、二……”
或許,她再拖延一點時間,等白漾回來?
想到白漾,她的心忽而一顫,白漾剛離開,他馬上出現,“是不是你把白漾引出去的?”
方毅笑了笑,沒回應她的話,“四、五、六……”
人為刀俎,我為魚肉,金夢此時感到空前的無力。
“七、八……”方毅還在倒數,彷彿要把金夢逼入絕境。
“九……”
“我開——”
倒數停止,方毅把她推到保險箱前,一手扣住她的肩,一手將刀抵住她背後的心臟位置。只要她耍個小把戲,馬上就把她刺死。
金夢手指發顫,一下又一下按着秘密,“嘟嘟”兩聲,連內層的保險箱都打開了。
這是方毅第一次看到隕石的真實面貌,通體的白,需要上億年才凈化成功的珍貴產物,是父親追求了一輩子的爛石頭,就是這塊爛石頭,最後把父親的命都栽進去了。
他恨!
“你可以放了古叔嗎?”
方毅冷哼一聲,手成刀狀,利落地往她的後頸劈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