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我的保鏢
乾淨明亮的病房,空氣中漂着一股刺鼻的消毒水味,窗沿邊擺有一束香百合,陽光打落在明凈的花瓣上,點落細碎的光。
坐在椅子上的金夢,疑惑重重的觀察着病床上還沒醒過來的男人,輪廓深邃分明,五官清朗英俊,眉宇間鐫刻着一絲皺痕。
這個人在自己被攻擊的危機時刻挺身而救,可他到底是誰呢?
陽光從他俊朗的面容鋪開,悠悠轉醒的白漾,刺眼的光點令他眯了下眼睛,等他適應了光亮,警惕地掃視着四周環境,最後,薄目光定格在病床邊的金夢身上。
見他醒了,金夢端正了下坐姿,語帶質疑的問,“喂,你是誰?為什麼會出現在我們工廠庫房?”
這張熟悉卻又陌生的臉,完全吸引了白漾,視線緊扣在她身上,“你是金夢?”
金夢對他的答非所問略顯不滿,“你怎麼知道我是金夢?難道你跟蹤調查我?古叔說你根本不是切割廠的工人,你怎麼會出現在工廠的庫房?”
金夢,她真的是金夢?
她的回答讓白漾充滿了懷疑,如果她真的是金夢,那這又是哪裏?一百多年的上個世紀嗎?
見他又不搭理自己,一副獨自沉思的模樣,金夢沒了耐性站起來,“我在問你話你么,這人到底有沒有一點禮貌?”
她的話音剛落下,門外就響起了敲門聲,一名護士身後跟着兩名身穿制服的警察走了進來。
“金小姐,這兩位警察同志是過來找這位先生錄口供的。”
金夢看了向沉默的白漾,“正好,他已經醒了。”
“先生,請你配合我們的工作,把你所知道的事情,如實彙報。”一名警察打開記錄本,在開始前例行提醒。
白漾泰然自若地回答,“好。”
“姓名?”
“白漾。”
“古廠長說你並不是鑽石切割工廠的工人,那你怎麼會出現在庫房?”
這個問題,把白漾問住了。
他眸底深喑的光靜靜淌着,從容冷靜的看着在場的人,面對這個他都無法解釋的問題,要他如何回答?
“白漾,請你如實回答我的問題。”警察見他不說話,語氣略重了些。
白漾依舊不語,疏離的眼神與人拉遠距離,他彷彿用沉默,拒絕回答這個問題。
金夢在一旁看着僵持的三人,最後她在心裏做出了一個決定,“他是我的保鏢!”
“你的保鏢?”警察似乎不太相信她的話,懷疑的看着金夢,“那為什麼古廠長說不認識他?”
“我沒有帶他進工廠,所以古叔不認識他。他看我進去這麼長時間還沒出來,才會私下進去找我,然後就跟那個盜賊打了起來,經過就是這樣。”
兩名警察對視一眼,似乎在考量她這個答案的可信度。
金夢怕他們不相信,故意聲明:“我是金時代的繼承人,難道我雇傭一個保鏢來保護我的安全都不行嗎?”
“金小姐你誤會了,我們不是這個意思,既然你都親口說明了他的身份,我們自然不會再懷疑他!”
“既然如此,如果你們的問題問完了,就請回吧!”金夢明顯的對他們下着逐客令。
片刻后,病房內又只剩下金夢和白漾兩人,金夢回到床邊的椅子上坐下,環起手臂,斜睨着他,“你叫白漾是嗎?我剛才也幫了你,咱們倆現在算是扯平了吧?”
白漾靜靜地看着她,半晌不語,回眸看到床頭柜上放着他隨身攜帶的筆記本,他伸手拿過來,兀自打開。
下一秒,他大驚,詫異翻動着手裏的筆記本。這是他的考古日記,已經跟隨了他好幾年,早已經寫滿繁複筆記的考古日記,現在竟變成了一片空白?
為什麼會這樣?
金夢瞧他整個人奇奇怪怪的,一本空白的筆記本而已,在他醒來前她早就翻看過了,用得着擺出一副見鬼似的驚訝表情嗎?
“你這本無字天書有什麼好看的?”
“現在是什麼年份?”他凝重地問道。
金夢側頭,用看白痴的眼神睨着他,“2018年,我說你是不是撞壞腦子了?”
“2018年……”
他嘴裏呢喃着,百年前的21世紀,果然跟他猜測的沒錯,是高溫環境下,隕石雕像產生大量的輻射,破壞了穩定的磁場線,干擾了磁場引力,從而發生宇宙弦,出現扭曲的時空裂縫,進行空間跳躍,來到了金夢所在的時代。
至於考古日記為何會消失變成空白呢?
他長指輕輕摩挲着頁面,一縷精明的光從他眸底破開。
是因為自己的到來,改變了百年前的歷史,所以考古日記才會變成空白嗎?那麼,未來還會有他的存在嗎?這個嚴峻的問題敲擊着他的心頭。
秋意正濃,卷進來的涼風,帶着一抹甜果的香氣,他看向直視自己的金夢,頓時,闊然開朗,想通了整件事。
既然他的出現,促使歷史改變,那他必須留在金夢身邊糾正歷史,或許還會有回去的一天。
金夢完全不明白他的心境,一眼不眨盯着他,“你啞巴了嗎?說句話啊?”
這個人太奇怪了,從醒來到現在,除了和警察對話那會是正常的,大多時候都在發獃,他究竟在想什麼?
“你是不是很想知道我到底是誰,怎麼會出現在工廠庫房?”
“是,你快說吧。”
“想知道我是誰,那就讓我留在你身邊。”
金夢目光上下瞅了他一遍,嘖嘖兩聲,“你不會是想賴上我吧?”
“我可以保護你的安全。”白漾無視她的話,篤定說道。
“可我不需要,我的家人會保護我。”
“家人?”白漾莞爾,他炯亮的目光彷彿能洞察人心,以他對金夢歷史的了解,這個時期的金夢,正和哥哥金涵宇處於‘爭奪遺產’的階段。
“難道你以為,你哥哥真的會保護你嗎?”白漾言辭精準狠辣。
他的話擊中了金夢內心築起的防護牆,錯愕地看着他,除了公司董事會的股東和古叔外,目前應該沒什麼人知道她和哥哥的惡劣關係。
而他是怎麼知道的?
他究竟又是誰?
從哪兒來的?
金夢擰眉,對他的身份愈發的感興趣。
“好,我答應你,讓你做我的私人保鏢!”
這一刻,她不知怎的,竟然選擇了相信他的話。
驕陽明媚,午後的陽光洋洋洒洒落在一棟二層小洋樓上。
父親去世后,金夢不想跟哥哥發生正面衝突,便從金家大宅搬到這,選擇獨自生活。
金夢在醫院答應了白漾提出的條件,帶着他一同回了家。
2018年對於白漾來說,一切都過於陌生,這些只有在資料偶爾才能看到的事物、畫面,如今竟真實呈現眼前。
小洋樓的裝潢以地中海風格為主,淡綠色牆壁,深藍色的沙發,碎花花邊窗帘夾着柔情沙幔,空氣中還飄着淡淡的熏衣花香,乾淨柔美、幽幽中的一抹藍燃亮溫馨,這一點讓白漾很舒服。
他掃了客廳一周,視線定格在那台42寸的平板液晶電視機上,好奇走上前,端詳着它的外形,沉靜如水的眸劃開一縷波瀾,“開!”
渾厚的嗓音響起,但電視機毫無反應。
他以為是傳感不良,聲量加大,從容地又喊了一聲,“開!”
面對毫無反應的電視機,白漾拍了拍電視機,又看向機身後方,專註嚴肅的研究起來。
金夢在院子裏給花澆水後走進來,看着他一直搗鼓着電視機,語帶不悅的問,“白漾,你在做什麼,不會是想把我家電視機拆了吧?”
白漾站直身子,雙手負后,高冷淡定的看着她,“這電視機怎麼打開?”
“什麼?”金夢以為自己聽錯了,又問了句,“你剛才說什麼?”
“電視機怎麼打開?”白漾目光坦然掃了眼電視機,不急不慌又問了一句。
金夢誇張地盯着他,“你腦子真的被打壞了嗎,連電視都不會開?”
白漾不說話,站姿挺拔的他孤傲如松,他平靜看着她,耐心十足等待着答案。
片刻后,平復情緒的金夢睨了他一眼,走到電視跟前,對他勾勾手,插上電源,指着下方一個按鈕,“這裏,按一下。”
屏幕銀光一閃,電視機打開了,播放的正好是某衛視台的綜藝節目。
白漾一臉瞭然,看着節目內容后,又嫌棄似的搖搖頭。
這個年代的綜藝,就這個檔次?
金夢看着他那的模樣,完全摸不清他在想什麼。
只見他雙手負后,看着節目頻頻搖頭,在金夢眼中跟個二愣子似的。
她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做了一個錯誤的決定?
不再搭理他,金夢往廚房走去,從冰箱裏拿出一瓶橘子汁喝了起來。
白漾見她朝廚房走去,尾隨其後,觀察着廚房的構造,裝潢雖說不錯,但是這設備……太落後了!
就像剛才那台電視機一樣,還需要插電人工手動,在百年後的22世紀,所有家電數碼產品,都可以輸入人工智能語音操作!
他繞了廚房一圈,走到金夢身邊,看着四四方方的三門冰箱。
金夢盯着他,見他躊躇在冰箱前,以為他不會開冰箱,剛想教他,他已經自己打開了。
冰箱裏空蕩蕩的,除了飲料就是水,一點食物都沒有,白漾疑惑,“難道你都不用吃飯?”
金夢咬住瓶口,有些逃避嫌地別開眼睛,囧了。
她可是金家大小姐,怎麼可能用得着她自己做飯啊!
白漾瞬間明白了,把冰箱關上,攥住她的手臂徑直往外走。
“喂,你幹嘛,放手!”金夢大聲吆喝,有點不可思議盯着眼前的男人,他怎麼連一點主僕禮貌都不分。
“你去買點食材回來。”白漾一直把她往門口方向拉去。
“哪用這麼麻煩,我們直接點外賣吃就行。”
白漾卻不理她,一直把她拉到門口,才鬆開她。
金夢叉起腰,趾高氣揚問:“我是你的老闆,為什麼要我去買食材,而不是你去?”
白漾冷漠地掃了她一眼,打開門,用力把她推了出去,“因為,我不認識路!”
門重新被關上,被“丟”出去的金夢,發愣地站在門口,怎麼覺得自己被擺了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