嫌棄的心態油然而生

嫌棄的心態油然而生

可這些,並不足以讓他動容,更不足以讓他主動去關心一個陌生人,雖說話是這麼說,可墨如沛還是給楊言軒面子的。

陪着他在這院子裏等了半會兒,絲毫沒有半點不耐煩的意思。屋子裏的聲音越來越大,夙依聽上去好像有一些氣急了。

話里話外的意思都是楊玉瀟不珍惜自己的身子,非得不聽她的勸阻,鬱結憂思於心,又不按時吃藥,生生的糟蹋了這幅好皮囊,不過是一個瞬間,夙依的語氣越發的冷了。

說出來的話也越來越不好聽了,墨如沛不曉得屋裏的情況是怎樣的,但是他感覺的出來,楊言軒的情緒已經到達了極點,渾身都散發著生人勿近的氣息。

不曉得他的氣是衝著不分尊卑上下的夙依,還是衝著不愛惜自己身體的阿姐楊玉瀟,還是衝著無能為力的自己發的,對於這三種情況,墨如沛更傾向於後者。

他認識的楊言軒,喜歡把什麼事都往自己身上攬,他覺得他很傻,理論上講,他應該是很討厭上這種人呢,可楊言軒不同,她的善良是有底線的。

更是有針對性的,換句話來講,他只護着他家的阿姐——楊玉瀟,那份偏袒,超越一切,包括對錯。

“阿沛,攔着我,我不可以進去為阿姐撐腰。”是不可以,而不是不能,一句話道出了多少心酸。

楊言軒左手碰着右手,使勁按壓着自己,生怕自己一個忍不住,就釀成了大錯。

也許是難受的時候時間過得分外的慢吧,等到夙依出來的時候,楊言軒已經望眼欲穿了。

“她答應我以後會好好吃藥,如果做不到,我會逼着她親口喝下三碗黃連湯。”夙依只說了這一句就離開了,這個時候她得去煎藥了。

楊玉瀟這個麻煩精,總是會給她招惹到無窮盡的麻煩,夙依突然好後悔,好想扇當初的自己一巴掌,怎麼就一時年少輕狂迷了心,答應照顧那個傢伙了呢!

這下可好,還要伺候她五年。

她現在反悔還來得及嗎?

楊言軒一進門就看到自家阿姐抱着被子傻呵呵的笑着,心裏突然暖暖的,其實這樣就好,本就沒有什麼用很高的要求。

只要自家阿姐開心幸福,平安就好。

墨如沛一會兒看看那個抱着被子傻笑的正歡,絲毫沒有注意到門口還站着兩個人的楊玉瀟,一會兒看看站在門口傻笑就是不進去的楊言軒。

一種嫌棄的心態油然而生。

他到底是怎麼和這兩個神一樣的人相處在一起的?貌似他們三個人之間相處的還不錯。

“你們兩個是什麼時候來的?不對,你們兩個壓根沒走對不對?快進來吧,做什麼非要站在風口上?”楊玉瀟終於發覺了他們的存在,連忙開口道。

墨如沛這邊兒心裏媽賣批了好多,想他墨如沛穿個越都沒有吐槽過幾次,這麼些年風裏來雨里去的,也沒說過幾句難和苦。

他以為自己改掉了好多,結果發現是沒遇到正主,這個楊玉瀟才是最值得吐槽的主。

“阿姐,你好多了沒有?”楊言軒倒是不在意這些,他最關心的就是阿姐的病情,天曉得那塊帶血的帕子到底給他帶來了多大的衝擊。

甚至可以讓他自動自覺的忽略滿地的碎瓷片。

楊玉瀟就不一樣了,剛剛從夙依口中得知一個好消息的她,心情有些激動,“你便是不相信阿姐,也該相信夙依才是,她的醫術可是有目共睹的。”

感情她們姐弟兩個就沒有一個注意到地上的碎瓷片的,上好的青華釉里紅,粉彩蝠桃福壽紋懶攬瓶,還有汝窯天青釉水仙盤,一個個拿出去都得夠吃個大半輩子的了,可偏偏到了這兩位爺手裏,竟是連看一眼都配不上。

瞅着墨如沛提不上氣來的樣子,楊玉瀟嗤笑一聲,“大名鼎鼎的墨王世子,幾時也變得這般小氣了?”

“坊間可是有早有傳聞,你縱容府中婢女撕扯名畫,只是為了博美人一笑。我和你做的事情,本質上是一樣的。”楊玉瀟心情好了,就喜歡拿身邊的人開刀。

偏生太後娘娘和皇上那個老大叔還就吃她這一套,若不是她捨不得她這個傻弟弟執意要出宮,她一早就成了太後身邊的紅人了。

念及此,楊玉瀟的眼眸有些暗淡,臉上的笑容也淡了幾分,她想到太后了,那個在宮裏唯一能給她慰藉的老人家,因着她的緣故,硬生生把身子給熬壞了。

她前世原是對她不起,今生又一直沒找到機會去看她,當真是不孝極了。

墨如沛察覺到楊玉瀟的情緒的變化,“別介啊,你說我的不是,我都還沒生氣,你自己到跟自己犟上了。”

“沒有,我只是想太后她老人家了,往日裏她待我是極好的,倒是我,一點兒也不懂得感恩。非要惹她生氣。”楊玉瀟沒留神,把自己想說的話全部說了出來,一時之間,氣氛有些尷尬。

楊言軒眼神里閃過一絲歉疚,如果不是他,阿姐也不會出宮,更不會受那麼多苦吧。

墨如沛這個人最受不了那種悲歡離合的氣氛了,他最喜歡做的事情就是讓身旁在乎的人帶着真心地笑容。

對楊玉瀟的事情,他多少也了解一點兒,當年的事情誰對誰錯已經不重要了,人吶,最重要的就是活在當下。

“過幾日我要進宮一趟,你要是有什麼想送的東西,就儘快做,我勉強可以幫你捎一點。”古代的女生不都講究心靈和手巧嗎?“什麼香包,香囊,香草雪糕都可以!”

墨如沛豪氣萬丈的說,絲毫沒有注意他所說的香草雪糕是這個時代沒有的東西。

好在兩個人都是處變不驚的,楊言軒是早就習慣了他嘴裏老是蹦出來的奇奇怪怪的語句,楊玉瀟是因為不在乎,不在乎這個人,所以這個人的一切行為都可以忽視。

“阿軒,好像又要麻煩你了呢。”楊家真的是一個很神奇的地方,他不在乎女孩子是否能繡花,是否能潑墨,是否能琴棋書畫樣樣精通,卻對男孩子的要求極為嚴格。

文能潑墨揮毫指點江山,武能提刀跨馬保家衛國。

雖然楊言軒從不明白打仗和縫補衣裳有什麼關係,但他習慣了對於父親安排的每一件事都做的盡善盡美,好在,這項技能又有了新的用處。

在墨如沛吃驚的目光注視下,楊言軒輕車熟路的找到了針線盒,左右不過用了一刻鐘的時辰,楊言軒就做好了一個荷包。

這個時候凌婭和陳情已經得到了消息,緊趕慢趕的可算是趕來了,“婢子護主不力,還請大姑娘責罰。”

墨如沛已經很努力的在控制自己了,但還是沒忍住笑出了豬聲,主要是大姑娘這三個字太魔性了,但凡有人提起來,他總是控制不住他自個。

腦海里會想的全部是那一句:大姑娘美的那個大姑娘浪,大姑娘走進了青紗帳。

而且還是單句循環的那種另類的魔性。

“阿姐,你別多心。自我認識他那天起,他但凡聽見有人在他耳邊提起大姑娘三個字,他都能發出魔性的笑聲。”楊言軒見怪不怪的說道,話說這個魔性二字還是跟着墨如沛學的呢!

不管墨如沛是怎麼想的,總的來說還是緩和了屋子裏的氣氛,一時之間就連陳情和凌婭這兩個打定主意要來請罪的人都不曉得該說些什麼了。

“我想喝銀耳燕窩粥了,你們兩個要是都跪在這裏,那我豈不是要餓死的?”楊玉瀟倚着枕頭,半開玩笑的說著,絕口不提剛才發生的事。

聞言,陳情和凌婭對視一眼,很有默契的相繼離開了,不過一會功夫,陳情又回來收拾了房間,告了一聲罪又退下來了。

彼時墨如沛已經接過了楊言軒送的荷包,擱那一邊兒研究的正歡實呢,絲毫沒有在意楊玉瀟已經從床下下來,和楊言軒走到了書房,兩個人,一個研墨一個提筆,配合的好不默契。

等墨如沛回過神來的時候,楊玉瀟信上的筆墨已經吹乾,封進信封里了。

“這封信放在荷包的這個小口袋裏,你無需多言,太后她老人家看到荷包一切都會明白的,多的話也不用帶,只說一句見信,安好即可。”楊玉瀟眸中亮閃閃的,像是想到了什麼值得驕傲的事情。

獨屬於她和太后兩個人的秘密,這個秘密足以讓她驕傲一輩子。

墨如沛沒有多說些什麼,只是小心翼翼的把東西收好,“那我就不磨嘰了,擇日不如撞日,我今日就進宮替你了卻了這一樁心愿。”

楊玉瀟道了一聲謝,順道向墨如沛福身行禮,在楊言軒不言而喻的目光下,趕趟似得麻溜溜的離開了。

楊言軒等他走了之後立馬就笑的喘不過氣來,無論楊玉瀟怎麼詢問,他也不肯透露一二。

等到多年以後,楊言軒都會把這件事拿出來嘲笑,要知道素日裏墨如沛可老是罵他多管閑事,狗拿耗子,可今個阿姐可還什麼都沒有說,他就話趕話的說上了。

那你看這到底是算狗啊,還是算耗子啊,還是狗和耗子都讓他一個人全佔了?

不多事,夙依已經煎好了葯了,隔着大老遠,楊玉瀟都聞見了濃濃的苦藥味,天曉得夙依到底往裏面加了什麼葯!!

楊玉瀟下意識的跳上床,把自己縮到了被子裏,動作做的行雲流水,連貫的讓楊言軒都在懷疑剛才咳血的和現在的是不是一個阿姐。

可等夙依把葯端進來,他就什麼都明白了——賊苦,只是聞一個味道都苦的想哭,嘴裏面充斥着苦的味道。

他都不敢想像,阿姐是怎麼做到憑着一腔勇氣就把那個奇奇怪怪的葯給喝下去的。

夙依第一次好像是真的生氣了,她直接把楊玉瀟的被子給掀到了楊言軒的懷裏,一把扯着楊玉瀟的頭髮,簡單粗暴的給她灌了下去。

這一次沒有蜜餞,沒有甜棗。

有的只是夙依的怒火,和楊玉瀟滿腹的委屈,再加上,楊言軒在旁邊看戲看的掉了的下巴。

被強行灌下一碗苦藥的楊玉瀟假裝害怕的瑟縮在床上,其實正悄咪咪的從枕頭底下偷糖吃,夙依給她灌下藥去轉身就離開,一個眼神都懶得給楊玉瀟了。

她好像打定主意要殺殺楊玉瀟的臉蛋,希望她以後做事沒有那麼大的臉,多用點腦子比什麼都強。

楊言軒看到夙依走了以後連門跟上去,關上了屋門,轉個身就從口袋裏掏出來一個荷包,裏面放的是各式各樣的糖果。

“阿姐,這個甜,你偷藏一些留着,以後夙依要還是這樣對你,你得提前和我說,到時候我肯定閉着眼,不看你的囧狀。”不管怎樣,楊言軒出發點還是好的。

可楊玉瀟就是控制不住自己,她真的很想很想掐死他這個弟弟怎麼辦?怪不得人家說哥哥是上天留給自己的情書,弟弟是上天賜給自己的戰書。真的好想把這個挑戰踢得遠遠的!

等下,為什麼她會覺得這個戰書,有點兒快要被掰彎了?

楊玉瀟發現自己腦子裏總是多了一些奇奇怪怪的東西,本着見怪不怪,其怪自敗的原理,她選擇放任自己,沒有再去管這件事情。

秋天的風,總是帶着羞澀的感覺。

距離墨如沛的離開,已經過去了很久很久了。

帝都里傳來了消息,說是繼夫人的胎生了,不過很可惜並沒有如眾人的所料是個男孩兒。

這樣一出唱下來,楊言軒這塊楊家的香餑餑,又重新出現在了高門世家的視野,與之名聲大嗓的便是遠離帝都的永安郡主,宮裏的賞賜和不要錢似得一股腦的送進了她所居住的別院,更可怕的是墨王世子,九公主,這宮裏面的大紅人一個接一個的跑去了她所在的別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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毒后難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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