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九十七章 階下囚
我知道這個人就是他們口中說的副處。
上次沒有見到副處，我一直被關在地牢當中，所以關於副處的事情，只是聽說，現在看到他死在睡夢當中，覺得這樣的死法對他來說或許是一件好事。
道長站在原地，手持着匕首，匕首的刀尖流淌着猩紅的鮮血，而道長卻臉色蒼白，手腕不停的抖動着。
我眯起眼睛仔細打量着道長，發覺他的額頭已經出了細密的汗珠。
不對勁。
相處這麼長時間，從來沒有看見過道長抖動個這樣厲害，難道是什麼地方出了問題？想到這，我忍不住打了個哆嗦，能讓道長害怕的，會是什麼事情？我想像不出來，也不想去想。
可是他站的時間太久了，就算是錢戴錢安也有些困惑。
“怎麼了嗎？”錢安問。
道長的手抖得更加厲害了，他張了張嘴，似乎在說話，可是卻沒有力氣發出聲音。他穩了穩心神，過了好半晌才喃喃道：“這個人……不是副處。”
道長說話的聲音很小，很虛弱，彷彿大病初癒的時候說出來的話，聲音中透着些許縹緲和無力感。
但即使是用這樣小的聲音說出來的話，聽在我們耳朵，卻如同平地一聲驚雷。
錢安忍不住問：“什麼意思？”他湊過去看，整個眼睛都變直了，眾人跟着圍了上去，一時間都傻眼了。
我仔細看了看那個男子，卻不覺得有什麼不對勁，那個男子臉上都是血，我也看不太真切，又近了兩步，越發覺得那死去的男子很面熟，好像在什麼地方見過，好像……好像在地牢的時候……
我突然想起，這個男子的眉眼似乎和在地牢見到的處長有些許相似！
“副處和處長是雙胞胎？還是親兄弟？”我問。
眾人的眼睛死死的盯着我，彷彿我說了什麼錯話，好半晌，長發女子啞着嗓子說：“不，他們長的完全不一樣。”
說完，又是死一片的沉寂。
周圍安靜的像是能夠聽到彼此的呼吸聲。
“道長，這下怎麼辦？”長發女子的語氣略帶責備的意味。
道長悵然：“怎麼辦？我怎麼知道，千算萬算，算露了這一茬。”
“這樣下去不是辦法，我們必須快一點找到副處！”
話音剛落，一陣笑聲傳來。
“呵呵，何必去找，我這不是自己來了嗎？”
隨着聲音進來的是一個身材修長的皮膚白皙的男子，那男子旁邊站着一個穿着黑裙的女子，那個女子不是別人，正是夢姬！我差點脫口而出叫出她的名字！
夢姬的眼神很冷漠，像是不認識我一樣，我感覺心涼涼的。
我仔細看了看夢姬的眸子，沒有在她眼中發現類似於美瞳一樣的東西，因為之前，是夢姬哭了之後，將那美瞳一樣的東西劃了出來，這才恢復正常。
我一時之間有些判斷不出夢姬這樣做，是出自原本的意願，還是被那個所謂副處蠱惑住了。
難道她之前騙了我？
也不對啊，她的確是在幫我，我去前幾日，能讓我順利拿到雞血石，然後回到現在，在一切沒有發生的時候，挽回一切，完全沒有任何問題。
那麼為什麼？為什麼她站在對面？
“這就是傳說當中的明晨陽么？嗯，的確是個有趣的人。”副處看着我點點頭，面帶着笑意，舉手投足有種大將的風範。
我也不由自主的跟着點點頭，有趣的人？他再說我？我從來沒覺得自己是個有趣的人。
“我說……你，明晨陽，願不願意到我這邊來？我向你保證，不會殺害你的親朋好友，我可不會像你旁邊的那群齷齪貨色，為了讓你拿回雞血石，更改歷史，就設計殺了你的親朋好友。”
道長正色道：“你不要血口噴人，上次明明是你找人在明晨陽眼前，一個接着一個殺掉了他的家人，和我有什麼關係？”
“哼，明晨陽，你好像被瞞的不淺。”副處只是看着我搖搖頭，並未搭理道長的話。
說實話，我動搖了。
兩方誰在說謊，我不知道，我只知道，的確如同副處所說的那樣，如果不是道長和歐陽長波設計不論如何一定要我加入九處的話，我的家人就不會死，我的朋友也不會死，我的冰蘿也不會死。
一切的起源，都是道長和歐陽長波，或者說，是九處的私心！
副處又道：“明晨陽，你就是九處的利益鬥爭的犧牲品，誰能說誰代表的是正義？如果他們是正義，他們會把你像騙狗一樣騙的團團轉嗎？當然不會。不管我怎麼樣，起碼我很誠實，我不會騙人。”
副處說的話的確有幾分道理，我越發動搖。
“你不要再蠱惑人心，明晨陽，不要相信他的話，你忘記他是怎麼樣慘烈的殺害你認識的人嗎？你考慮過被殺的人的感受嗎？這種濫殺無辜的人，有什麼好跟他講的？”道長大聲說。
我冷冷的看着他。
如果不是他的話，我可能不會接觸到這些事情，根本就不會存在家人被副處抹殺，如果不是他還有歐陽長波，我不會生活在謊言和欺騙當中。
我想不到理由，為道長等人開脫。
“臭道士，不要讓我掀你老底！乖乖的認輸，我給你們留個全屍。”
“老底，我有什麼老底？你有本事到掀開看看，裏面會有什麼。”道長說話的語氣格外的硬氣，我都快要覺得他實際上什麼都沒做，同時，更加好奇副處會說出什麼話來。
副處見到這個場景，反倒笑了：“明晨陽遇到的那個雜貨店的老闆，是你們安排的吧，你們就是想試一下黃金劍的功力，結果呢，卻得到了一個不一樣的數據，雜貨店老闆死了，但並不是明晨陽殺的，而是另外一個生命體乾的事情。這件事情讓你非常的焦灼，但是也給了你靈感，這次你安排你買通的人，給我建議，讓我利用明晨陽家人的性命，層層逼迫，結果的確如你所願。這種積聚成府的事情，一般人還真的做不到。你有什麼想要解釋的嗎？”
道長頓時啞口無言，像是一下子變成了個啞巴。
我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事情的經過竟然是這樣的，是我怎麼都想不到。
“道長，這件事情是真的嗎？”
道長默認了，想要解釋，我大聲道：“原來你是這樣人？怎麼證明你們是正義的一方？你們這樣做，分明是把我當成試驗品，犧牲品！”
道長的女兒幽幽的道：“想要建造一個完美的新世界，必須要有犧牲品，有才華的人死一個兩個有什麼關係，世界各地多的是擁有異能的人，其實也不差你一個，但你要是有點能耐，也不會那麼輕易的死掉，這對你來說也是一種磨練。”
“放屁！”我惱怒不已，沒有想到這群人竟然能夠說出這樣的話，簡直就是道貌岸然，站在說些不疼不癢的話，彷彿事不關己，就能夠高高掛起。
“既然你們這樣說的話，我只好保持中立了。這是你們自己的事情，你們自己解決，只要我的家人朋友沒有事，就足夠了。”我冷聲道，站到了副處的那一邊。
道長他們沒有說話，似乎是覺得愧疚，也不敢在多說太多，怕說多錯多。道長有些責備的看了一眼自己的女兒。
“很好，明晨陽，只要你不與我為敵，我就很高興了。”副處笑了笑。
我一臉冷漠，雙方都不是什麼好人，但只要被牽扯到我就可以了。
“你們還有什麼想說的話嗎？”副處轉過去問。
道長的女兒嫌棄的皺了皺眉頭說：“我們還么投降，什麼有沒有想說的話，倒是我要問你，你有沒有遺言囑咐？”
“哼，年紀不大，話倒是很大，那麼第一個就你好了。”副處打個響指，突然一隻巨大的鋼鐵蜘蛛破門而入，動作僵硬但是十分迅速的沖了過來，道長的女兒不敢放鬆，但顯然也被眼前這個新奇玩意嚇了一跳。
我倒是對這個副處有些感興趣，或許之前的事情的確是有誤解，我對他產生了想要更一步了解的想法。
因為他操縱那隻巨大的鋼鐵蜘蛛的時候，臉上洋溢着的笑容，是我從來沒有在別人臉上看到過的。
我突然發覺他也是個有趣的人。
這個時候道長的女兒已經施展了符咒，召喚出了一大堆巨大的蜘蛛，可是真正的蜘蛛面對鋼鐵蜘蛛，顯然就是雞蛋碰到了石頭。還沒等那些毛茸茸的大蜘蛛發動攻擊，鋼鐵大蜘蛛就伸着觸角，毫不留情的刺穿了那些毛茸茸的大蜘蛛。
地上流了一灘綠油油粘稠的液體，空氣中散發著類似嘔吐胃液的氣味，令人覺得噁心。
道長的女兒慌了神，這時候道長也跟着頂了過來，可鋼鐵蜘蛛力氣又大，完全依靠機器的活動，道長的符咒根本就沒用。
一個恍惚，道長就被鋼鐵蜘蛛刺穿了胳膊，頓時渾身鮮血淋淋。
“都說了，這都什麼年代了，那一套終究是玩不過高科技的。”副處笑着道。
又是一個響指，從天而降數個籠子，剛巧就把道長等人關押了起來，幾乎是瞬間，道長他們就變成了階下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