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最好的禮物
剛剛畢業參見工作的頭兩年
那時候臨床工作經驗不足，天天熬夜加班，只差住在醫院了，根本沒有時間回去看望姥姥姥爺。
每次給他們打電話，總說自己很好，不用擔心，後來她才知道，老人只是不想讓她擔心而已。
面對着他的離開，
姥姥姥爺的雙雙離世，
給她人生造成了雙重打擊，每天都會在睡夢中哭醒，醒來后還得繼續面對着繁重的工作壓力。
那時候，
她幾度崩潰，
甚至想要隨姥姥姥爺而去。
她一次次告訴自己，
要堅持，
夢裏的那個人一定會回來，
漫長的等待，
換來的是，
她的生活一團槽，
工作一團槽。
人越來越頹廢，越來越焦慮。
——
那一次，她夜不歸宿，又沒有打電話回來。
姥姥姥爺在家急得通宵沒睡，只差天一亮就坐最早的一趟車去城裏找人，
蒙昕一下車就遇到了在門口等車的姥姥姥爺，從進家門到現在一直被姥姥姥爺叨叨着，她也只能默不作聲。
她這次確實是忘記打電話了。
發誓下次再也不敢了。
雖然埋怨，豐盛的早餐還是擺在了她的面前。
她吃着早餐，聽着姥姥姥爺的絮絮叨叨，心情卻變得很好。
感覺特幸福，被人關心。
父母離婚之後，兩人都再次重組家庭，有了各自的寶貝，漸漸的也就遺忘了她這個女兒。
她爸媽對於她而言，除了偶爾會打生活費學費給她，沒有其他的交集。
好在這些年跟着姥姥姥爺生活，兩人的退休金加上平時種些菜，養些雞鴨什麼的，足夠養大蒙昕了。至少，從小就沒有讓她為錢的事情發愁過。
“對了，姥姥姥爺，我給你們帶了禮物，我去拿一下！”
吃完早飯，蒙昕才想起自己買的禮物。趕緊去拉出自己的箱子打開。
“你這孩子哪裏有錢，還買什麼禮物。”
姥姥姥爺雖然都在埋怨，但是都伸長了脖子往這邊看。
“姥爺，這是送您的象棋。我知道您可眼饞村長爺爺的象棋了。您的的那一副車都缺了一個腳了，象更是一塊破木頭代替，瞧瞧這個全新的，喜歡吧！”
這是蒙昕幾十塊錢在地攤上淘來的，老人家都是以前過過苦日子的，節省慣了。
姥爺平時的愛好就是和人下下棋喝喝茶，這點她還是知道的。
“你這孩子！”
姥爺雖然嘴上不說，但是卻已經笑得合不攏嘴了，這禮物深得他心。
“姥姥，這是給您買的梳子，您的那一把都缺了好幾根了，我知道那是姥爺送您的禮物，你珍貴着呢。以後那梳子您就珍藏起來，用我送您的，這雖然便宜，但是我試過，不傷頭皮的。”
梳子也是幾十塊錢買的桃木梳，但是這卻是她能想到送給姥姥最合適的禮物了。
“好好好！”
姥姥已經眼眶發紅。盯着梳子，愛不釋手的撫摸着。
“姥姥姥爺，以後等我賺大錢了，給你們買更好的禮物。”
這是蒙昕的願望也是承諾。
但後來她才懂，對於老人而言，陪伴才是最好的禮物。
可惜她懂得太晚。
吃過飯，蒙昕就出門去找小夥伴們玩，知道自己昨天沒回家，他們肯定也急瘋了。
好友阿克也是單親家庭，他的父親是去做工意外身亡的，後來老闆也逃跑了，他家的賠償也沒有拿到，所以歐陽嬸子就一個人艱難的扶養他長大，以及照顧歐陽叔年邁的父母。村子裏所有人都說歐陽嬸子是好樣的，就是姥姥姥爺對阿克也是多有照顧，所以才會允許蒙昕去打暑假工。
老吳是村長家的，他真名吳非凡，這個名字也是讓他有些無語，所幸夥伴們從小就叫他老吳。他家自然也是不缺錢的，從小村長爺爺就知道他們幾個玩得好，約着一起去見見世面，他們也不反對。
小五是沈老師的女兒，全名蕭無，是初中后才和他們一起玩的。沈老師是蒙昕他們的班主任，對阿克家裏情況也是了解的，既然四個人同時考進了市裏的一中，自然是希望阿克也能一起去讀書的。
“什麼？你昨晚住在姓陸的那裏？蒙姐大，你怎麼回事，才認識一天的人你就那麼相信他？”
老吳特別激動，知道他也是關心則亂，蒙昕也知道夥伴們這是關心自己。
“你這麼激動幹嘛，我們在說那個房東，沒想到那個黑溜溜的老肥婆這麼討厭。”
能讓小五這麼評價的人不多，可見她也是氣急了。
“你沒事吧！”
阿克更關心她怎麼樣，畢竟大家都是為了幫他賺學費才去打暑假工的。
“好了，我都不在乎了，你們也忘記這件事吧，後天就要去學校報道了，我想要改頭換面，新學期新氣象，陪我去買新衣服吧！”
這也是蒙昕的目的，因為穿着被人懷疑，她就要改頭換面。既然決定要在高中好好的學習，以前那些誇張的衣服也不適合了。
“我也想買一條好看的裙子。”
小五也是一樣的，女孩子總是會喜歡漂亮的衣服，購物慾是與生俱來的。
“你們思維還真是跳躍，逛街的能力也是真的佩服，走吧。我也要去挑幾身帥氣的衣服，爭取在市一中迷倒一片少女心。”
老吳和蒙昕她們待久了，就特別佩服這一點，平時蒙昕就是一個漢子，只有在逛街這件事上才看得出來像個女孩子。
“我負責給你們提東西！”
阿克雖然手裏有錢，但是他還是想省着點花。
“走起來！”
蒙昕作為蒙姐大，回到自己的地盤，自己再次恢復了往日的風采。
在他們四人常去的小街，蒙昕在小五的慫恿下去試穿一條白色的裙子。
“你不是說要轉變風格，那就應該穿裙子，你個高膚白，肯定好看。”
那一刻突然有個人影在眼前浮現，她瞬間決定：試！
這是記憶中第一次穿裙子，一條很經典的白色裙子，沒有多餘的裝飾，簡單大氣，蒙昕穿上她整個人的氣場都變了。
很美！
裙子很美，人也美！
“買了，就它了！”
小五激動的拍了一下老吳，幫蒙昕做了決定。
而老吳的內心卻在想：難道只有他一個人覺得變扭？這樣穿還是他們的蒙姐大嗎？
不管他的意見如何，只要女人們的意見統一了基本上就沒男人什麼事，也就是購物的不變定律。
“阿克，這套運動服特別適合你，去穿了給姐們瞧瞧。”
在一家賣男裝的店鋪里，蒙昕和小五同時看中了一套黃色的運動服，以吩咐的語氣要求阿克去換上。
平時她們也會提一些無厘頭的要求，阿克脾氣好，基本上就不會反駁。
“老闆，包起來，我們買了！”
果然阿克的身材完全可以撐起這套衣服，特帥。和老吳交流了一個眼神，對方立馬會意，和自己的衣服一起買了單，不過讓店員分開裝好。
這是他們三個商量好送給阿克的生日禮物，開學那天正好就是阿克十六歲的生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