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07 生死間的困惑
也不知在無識無覺的狀態下昏迷了多久,一天、兩天、三天或者就是幾個時辰,寇刑天迷迷糊糊的恢復了意識知覺。
同時,腦袋中一陣陣天旋地轉,只感覺頭痛欲裂,腦袋彷彿被人撕裂掏空般痛楚難當,稍微想要動彈身體,全身酸楚疼痛難禁。
竟然渾身虛弱乏力,挪移不了半分,似被人拆散了全身骨頭架,一身癱軟綿綿,呼吸都感覺異常艱難。
“恐怕自己已經是死掉了,生魂兒現在已經到了陰曹地俯,黃泉鬼界,否則怎麼會感到這麼陰寒可怖,凄涼孤弱?”
寇刑天無法可想,只以為自己散成了飄飄蕩蕩,無所歸依的陰魂。
寇刑天仍記得自己在失去意識之前,當時正在和娘,還有燕兒姐姐、宛兒姐姐一起吃着早飯。
然而,突然之間變故,狂風驟起,濃雲壓頂,眨眼整個屋頂都被驟風捲走,屋中瓦礫煙塵如雨落。
又陰風呼嘯,接踵整個寇家莊內驚魂慘變,嚎啕痛呼之聲四起,狼奔豕突,雞鳴狗嘶。
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的時候,娘和燕兒姐姐、宛兒姐姐都被嚇壞了,自己驚惶失措地也不知道如何的就蹦到了娘的懷抱。
和娘、燕兒姐姐、宛兒姐姐,四個人緊緊摟抱在一起,作成一堆都跌倒癱瘓在牆角里。
耳中又只聞燕兒姐姐和宛兒姐姐因恐懼害怕而發出的尖叫嚎哭,還有娘的勇敢堅強的安撫話語之聲,心中那個凄慘害怕……
然後一陣夾裹濃煙的邪惡陰森妖風肆掠刮來,眼睜睜看着自己一家人夾雜在斷磚碎瓦的灰燼之中都被卷上了半空裏。
耳邊只聞唳風穿掠,被凄厲的罡風鼓痛耳膜,氣流似鋒利的刀子般切割着身體的肌膚,氣壓擠迫身軀痛不欲生。
又一瞬間一家人就被刮在天上失散了,再也抵受不了這般慘烈的折磨,爾後便是眼前一黑,人就昏死過去。
再後來,都發生了些什麼再也不知道了,直到現在醒轉。
寇刑天覺醒痛苦的意識,首先就想到被颶風卷在高空上,自己昏迷前失散的娘和燕兒姐姐、宛兒姐姐。
他潛意識裏一種不祥的預感萌發,又驚又急,頭腦中嗡嗡作響,一陣揪心的傷痛自心底油然煥發。
自己的生死反倒不覺得怎樣,滿心裏唯余對親人們的擔憂和惦記,那種痛苦比死還要壓迫和難受。
無聲無息眼中流淌苦痛的淚水,內心一陣高過一陣的揪緊,寇刑天卻是那麼的疲弱無力。
如果可以,真的恨不得立刻就返回家裏去尋找娘和兩個陪伴自己一起長大最親的姐姐。
也如果可以他寧願為她們承擔一切死的苦難,只要能換得她們的平安,就死也甘願。
但一切都是那麼的不切實際,那麼的毫無轉還餘地。
“吱吱吱,滋滋滋,呲呀,呲呀……”
沉浸自己悲痛中的寇刑天突然耳中聞聽到一陣陣急促焦躁地古怪高亢嘶叫,將他的意識驚得拉扯回現實。
他心下惶恐慌急無比,只以為自己是死掉了的,私自尋思:“怕是我死了后,魂兒無歸,牛頭馬面鬼現在來拘我的魂了,真的要下地獄了么……”
寇刑天以為這一切都要完結了,在這怪叫聲中正自鬱悶還沒有來得及自我細細思緒,最後完成一切過往的回憶,對自己交待完畢。
這時候,便感覺一陣陣急促粗重,強勁衝擊地腥風氣流伴隨着某個未知名生物的呼吸,火熱地噴吐到他的顏面。
緊隨而來還有一隻蒲扇般毛絨絨的厚重巨掌粗野地覆蓋撫上了他的整個面頰,打斷和擾亂了他一切的思想。
“還有感覺,原來我還沒死,”這是寇刑天此時頭腦中的第一個急轉過來的反應。
生的本能和活的渴望,竟一時間讓他不可自制自己驚喜的衝動。
但還沒有來得及頭腦發熱,欣喜上來,心裏轉念冰涼,立即就黯然透徹心扉:“這是個什麼強大兇惡的怪物,轉眼毀了我寇家莊,奪走我親人們和無數族人的性命。”
“如今我落在這頭畜生手裏,就算現在還沒死,也逃脫不掉被這畜生生吞活剝了的下場和命運。”
“可惡、可惡,我就要死了,我就要被這頭畜生生吃了,不甘哪,太不甘心啊!”
寇刑天內心翻江倒海,恨意滔天,仇恨充塞胸膛,恨不能立馬就與這凶物拚命,奈何無能為力,想挪動一根手指頭都不夠力氣。
屈辱,絕對的屈辱中,靜默地等待被吃掉的命運,死神的降臨,這是他內心此時全部的意念——內心恐怖而咬牙切齒仇恨的意念。
內心正自被恐懼和仇恨蒙蔽,咬緊牙關強硬等待最後來臨的一刻。
良久,迫逼得人幾乎顛狂發瘋,寇刑天居然遲遲沒有感受和等待到這怪物要吃掉或者傷害自己的反應和舉動。
反而,這怪物一雙鋪蓋天地般的強壯巨爪,在自己虛弱的身子上粗野胡亂的搓揉搗鼓起來。
其情其狀感覺得出帶有那麼輕柔小心和急促氣惱的意味,好像是在為自己全身舒筋活脈,順氣通絡,全力施為搶救。
頗有一番百般緊張自己生死,唯要自己活命的人性味道。
感覺得出出發的用心頗為善良,這正是寇刑天現在對這怪物的全部感知。
這怪物爪下不停,口中也呼呵噗嗤的氣息向自己全身噴吐,施展救護。
甚至是情急得有如熱鍋上的螞蟻,粗重的腳板踏地之聲在耳邊隆隆迴響,前前後後,左左右右,混亂作一團,口中也仍自“吱吱”叫個不止。
顯然是這怪物圍繞自己急躁的轉輾個不休,沒得片刻安逸,顯得那麼的人性和靈性。
寇刑天是個心性絕頂聰明的人,雖然頭腦昏沉,眼皮都睜不開,還看不到眼前的真實情景。
但是,現在這一切情形都感知在這心裏面,已經明白這怪物對自己沒有絲毫惡意,反倒對自己極是關心和愛護之意,叫人不言自明。
只是寇刑天心裏越來越迷糊,這究竟是哪跟哪,究竟演的是哪一出。
心裏揣測得要死,任他渾身是腦袋,渾身是心眼,也想不透一個究意和明白來。
死亡籠罩的心裏陰影一去,心思立馬輕鬆起來,寇刑天心裏暗吁一口長氣,內心馬上被年少好奇的心性充塞滿了。
寇刑天只欲拼盡全身的氣力,睜開自己的雙眼將眼前的情景窺視個仔細,好一解自己的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