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45 搖擺不定的牆頭草
李知府不住唉聲嘆氣:“沒有了朝服和官職,他失去了兵權,孤家寡人,我們也好對他動手了。”
“君無戲言,朝廷任命豈可朝令夕改,”湯三先生面色一正,肅然道,“況且我家老爺也不想將此事鬧得沸沸揚揚,徹底傳開出去,畢竟這也算是家醜。”
“是啊,如果此事鬧到朝堂之上傳開了,不知有多少人會要揪住此事不放,就事論事的針對詆毀我們,到時候反而因小失大,”傅二公子也故示聰明的道。
“我家在朝廷中的對手也是有不少,他們恨不得拉我們下水,絕不會放過任何空穴來風的造謠和毀謗。”
“我家二公子說得是,似如此,那還真不如就當默認這冒牌貨,成全這小子,它日還好相見。老爺甚至可以認他作個乾兒子,什麼都不做就可以成人之美,何樂而不為?”
湯三先生眼珠一轉,似乎老謀深算,預謀良苦,就是走兩種極端,要麼殺,要麼捧,絕不會給對方第三條出路!
殺了,是因為沒有任何利用價值,不值得扶植此種人;捧,是因為看到了這種人的潛力巨大,以後或許能對自己整個家族有所幫助,就拉攏成全,施以恩惠。
“這也是一樁天大的美談嘛,而且老爺還收買了這樣一個後起之秀,說不定日後還能仰仗到他呢。”
“那你們主意到底如何?是要殺了他,還是捧他?”李知府在機謀善斷方面就沒有這麼高明了,又是大煞風景的問計道。
“李大人,你還是以你私人的名義,先將此人召來府中,讓我和二公子先見見此人,看此人究竟如何,可好?”湯三先生心思深不可測,腹多良謀,又心狠手辣,乃是隨意的向李知府提議道。
“對,待我們看過了此人,看此人合不合我們脾胃,對此人是殺是捧才好做決定,”傅問鼎傅二公子更是直接了當。
“只要出其不意,將他孤身誘來你的府中,我們設下圈套,來個請君入甕,他一旦陷落於我們的包圍之中,一切都是我們說了算。”
湯三先生眼神眯起,做了個一手握碎蛋殼的生動表情,顯得狠辣大氣,還從容不迫:“他手握大兵又有何用,遠水救不了近火。”
“好,如此甚好,我這就召他來見。他現在正風光着呢,對我還心存幾分感激,心裏還有點餘熱,一定不會對我們心理設防,請君入甕之計正好使,”李知府巴結湊趣,馬上差親信去召喚寇刑天。
寇刑天帶兵封殺了城中幾處賭場和聚賭窩點,正沒收攜帶了巨大的贓款,得勝返回軍營,就拿出了一部分款項分賞眾軍,其餘都拿去屯糧,販賣戰馬,購置鎧甲兵器,改善軍營伙食……
眾軍都得到了好處,正是士氣高漲,人人心裏熱乎得緊,對寇刑天極力擁戴。
一時有府衙的衙役來傳寇刑天去知府衙門面見李知府,說是有要事相請云云。
看寇刑天隻身隨衙役就待走,陳揚王攔住寇刑天,拉向一邊附耳低語道:“恩公,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
“您要時刻小心提防別人的算計,明槍易躲,暗箭難防。”
“現在軍營軍事大振,您良苦用心,付出最大,但也要預防某些小人已經忌妒眼紅了,乘機過河拆橋,要暗中除掉你重新奪回兵權啊!”
“揚王,你是說李知府很有可能突然變卦,設心狠毒,處心積慮的驟然向我下毒手,要除掉我,然後他好重新奪回兵權,來個殺驢御磨?”
寇刑天心中猛然一驚,還真要預防人心之狠毒,一刻都萬不能放鬆啊。
“就算他不這樣想,也禁不住身邊親信人等時刻向他進饞言,畢竟你和他非親非故,他如何能夠真正信任你?”
司馬如也走上前勸說道:“而且他們這些混跡官場的老油條,常年身居高位,個個都是毒辣冷酷無情的貪得無厭之輩。”
“小子,你假冒傅家的公子,倘若在這節骨眼上,已經被人家識破了身份呢,你想想這後果,”腦海里刑天也在提醒寇刑天。
“是啊,娃兒,你有沒有想過,那位李知府從來沒有主動召見過你去他府上啊!”
魔祖蚩尤也大有深意道:“這說明什麼?說明他心裏其實對你非常排斥,真實心理是害怕你給他惹上麻煩和煩惱。”
“所以他寧願終日都躲着你,也百般不情願主動與你相見,除非迫不得己,你仔細想透這一節。”
“這是設了一場鴻門宴,請我入瓮,他真想要下毒手除掉我?”
寇刑天也越想越后怕,看似自己現在也很風光,在江陵府各方面似乎都已經在短期內吃開了。
但真這樣想那就大錯特錯了,百分之百是有可能樂極生悲,他在人家那群真正混跡官場,老謀深算的官痞眼裏,就不過是個跳樑小丑。
“在他眼裏他畏懼的是朝堂之上的傅少保傅大人,一旦揭開了我這層偽冒身份,他就可能立即對我狠下殺手,暗中除掉我,對外只要謊稱我突然染疾暴斃!”
隨時可能磨刀霍霍相向,殺他不過頭點地,就如殺一條狗,一隻雞。
他太高估別人的良善之心,和在別人心目中的重要性和地位了。
現在,他也是被一點即透:永遠都不要低估了人性的黑暗面,要極早做好預防。
“來人,給我當場拿下這個府衙差役,”寇刑天也是當機立斷,手段鐵腕。
隨他一聲呼喝,幾名軍營執法的軍差就如狼似虎的撲向了那名前來傳話的衙役,頓時把他綁縛了,跪伏於寇刑天之前。
“說,今天府衙有什麼變故,或者來了什麼人,又或者設下什麼圈套,直接讓你來賺我前往?”寇刑天開口詢問道。
“小人不知,一切都是李大人吩咐和差遣,小人只是奉命行事,小人冤枉啊,府軍將軍!”這衙役一口死咬自己無辜。
“你是敬酒不吃吃罰酒,死鴨子嘴硬了?別以為老子連你都治不住,那老子也不用混了。”
寇刑天哪裏肯信他,又馬上沖軍差發號施令道:“此衙役前來傳李大人話,卻言語無狀,膽敢對我無端衝撞冒犯和不敬,以下犯上,此大不敬之罪。來人啊,給我拖去砍了,以儆效尤!”
“不給點顏色看看,還真是目無法紀了。”
“嗚嗚嗚……將軍大人,我招,我招,嗚嗚嗚……我全都招,求你不要殺我,我上有老,下有小,不容易啊……”這個衙門差役馬上嚇得癱瘓了,直接尿了褲子,連連告饒乞命。
“早知如此,何必當初?”寇刑天看他一副極其怕死的膿包軟蛋模樣,對他極為鄙視。
狠狠地沖他啐了一口,又慢條斯理的問道:“今天府衙是不是有鬧出不尋常的特別動靜,又或者來了什麼特殊的客人登門拜訪?你都如實說來,知道多少說多少。”
“小人今天有看到一群人進了李大人府上,還得到風聞是從京城什麼傅少保家來的,找李大人商量什麼要緊事,其它的小人就全不知了。”
“小人不過是一個最下等的差役,平時就像李大人的一條看門狗,最多也只能看到和風聞一些表面上很淺顯的事情……”
看那衙役還要告饒,喋喋不休的哭訴下去,陳揚王雙眉一煞,臉色極為凌厲,一聲暴喝打斷了他的話:“夠了,你趕緊給我閉嘴!”
“揚王,你果然心機了得,一切都與你所料不差,現在所有情況都明朗了,那京城傅少保家已經獲悉識破了我的身份,於是立馬差人來江陵府,讓知府配合他們一起將我暗中除掉,好狠毒的計策和手段,”寇刑天是何等心思靈巧之人,一下就明白過來事情一切緣委了。
“恩公,現在是要如何應付傅家人和李知府的關鍵時候,還要你拿個主意,”陳揚王依然極其凝重道。
“來人,將這個衙役給我鎖拿,押進大牢,他竟膽敢向我慌報:李知府李大人突然傳我去府衙,是要出其不意,突然對我痛下殺手,神鬼不覺將我暗中除掉。如此造謠生事,那還得了!先給我將此人好生看押,日後好拿他對質,以應付朝廷的調查。”
寇刑天一邊裝模作樣的造謠生事,吩咐下去,一邊又向全軍傳令道:“陳副統領,帶上一萬精兵,隨我去包圍府衙,捉拿姓李的知府一干叛逆人等,這等亂臣賊子,不思為國為民,終日想着要算計掌兵的將軍,奪取兵權,這還得了,我誓要為朝廷出力,剷除此等叛逆!”
“是!”陳揚王中氣十足的行禮領命,又轉身面對在場的十位都統,隨意指點調集,“你,你,你,還有你,你們四人集合手中本部人馬,立即隨我聽候將軍調用!”
“是!”被選中的四位都統齊齊一聲應答,俱是一路奔跑向各自營地,自去召集調動自己手下兵馬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