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丞相於淮音之死(修)

第三章 丞相於淮音之死(修)

第三章丞相於淮音之死(修)

夜風微涼,一輛簡樸的馬車從皇宮朱雀門出,木輪軋過青石板路,發出轆轆的聲響,馬夫甩着小柳鞭,駕着馬車向長街盡頭而去。

一路車輪聲,最後在丞相府前停下,府前守門僕人忙上前,搬了馬凳,坐在馬夫身邊的侍從也從車上下來,站一旁掀起車簾,聲音恭敬,對馬車裏的人道:“相爺。”

於淮音“嗯“一聲,俯身鑽出車廂,踩着馬凳下了馬車,他站立原地,側身對身邊侍從吩咐道:“我今晚不去正廳用飯了,你讓採蓮把晚膳送我書房去。”

侍從點頭,道一聲是。

於淮音又轉頭對守門僕人道,“讓亓管家來我書房。”

僕人低着頭回答說:“亓管家今早出府去了,至今未歸。”

於淮音聞言,眼中眸光閃了閃,然後他點點頭,表示知道了,隨即他提起衣袍下擺,腳下步子匆匆,似乎不容片刻耽誤,走進了莊嚴肅穆的丞相府,后直奔書房而去。

今夜玉蟾隱而不出,而四周燈光黯淡,微弱的光芒只能讓人依稀可辯眼前的景物,兩米高的朱牆爬滿了紫藤,因為沒有光亮,朱牆顯得一片暗色。

丞相府燈火通明,屋檐與長廊依舊紅燈高掛,昏暗的燈光照的地上樹影斑駁。

書房院前,一左一右兩棵的臘梅樹上掛着紅綢錦緞,鵝卵石鋪就的小道,直通扇形拱門,路兩旁,是排列整齊的幾個石燈,內里燈燭早由府內下人點亮。

鵝卵石小路的盡頭,忽而亮起一盞明燈,伴隨着一陣細碎的腳步聲,侍女採蓮出現在扇形拱門處。

採蓮端着晚膳蓮步輕移,穿過左右兩排石燈,在書房門前停下,然後隔着雕花檀木門朝裏面柔聲喚:“相爺。”

聲落,涼風襲來,吹晃採蓮手裏提着的明燈,呼喚聲消散在風裏,庭院裏樹葉沙沙作響,屋裏並沒有如往常一樣,傳出於淮音的回應。

採蓮抬手輕扣門扉,貼着門細聽屋內聲響,同時道:“相爺,您在嗎?”

一室寂靜。

採蓮輕蹙秀眉,心中疑惑:莫非人不在屋裏?可是這個時候,他又會去哪兒呢?猶豫片刻,採蓮伸手推開書房門,輕聲詢問:“採蓮進來了哦,相爺?”

屋裏有暗香浮動,香氣瀰漫整個書房,濃郁卻不失清雅,燭火昏暗,燭光映着垂簾幔帳,牆上光影搖曳。

屏風後面,案上燭火被帶進來的風吹得搖搖晃晃,影影綽綽,只依稀可見有一人端坐案前,隱在一片黑暗之中,看不真切。

正中那一座梅花樹燭里的燈芯有幾盞已燃至末端,正奄奄一息着趴在燈油上,像個溺水將亡的人,彷彿隨時都會熄滅。

採蓮看了那幾盞不甚明亮的燈燭,輕嘆一聲,有些無奈,她說:“相爺你又忘了要剪燭,燈暗傷眼,採蓮跟您說過好多次了。”

說著將手上的托盤和提燈放在一旁的木桌上,走到燈燭前,拿了剪刀將燈芯從油燈中心挑起,然後剪了燈芯多餘的一段,屋內霎時變亮了一些。

一一剪完后,採蓮回過頭來,看着屏風后那個隨燭光搖曳的人影,這才恍然,那人似乎一直未有回應,不禁心有疑惑。

採蓮緩步往屏風前走,試探一般的輕聲喚道:“相爺?”繞過那扇千里江山圖屏風,採蓮看見了端坐在書案前的於淮音。

書案右上角的燭台已不甚明亮,但勉強能看見於淮音此時正雙目輕闔,似在閉目養神,只是一動不動,像尊栩栩如生的雕像一般。

採蓮見他無恙,鬆了口氣,轉身端了晚膳過來,於案前微一欠身,頷首,語氣恭謹,道:“相爺,該用膳了。”

於淮音沒有回答。

採蓮心有猶疑,抬頭看着他,又喚:“相爺,您……”

話未說完,外頭煙花炸響,炫目的光衝破屋裏的昏暗,照在於淮音的臉上——但見他面容安詳,雙目輕闔,右眼眼角一點硃砂醒目,唇色略顯蒼白,嘴角卻有一絲殷紅蜿蜒而下。

採蓮頓時瞪大了眼睛,一臉的驚愕之色,端着精緻晚膳的手一抖,白玉碗和着托盤摔落在地,玉碎在地上砸出一記清脆的聲響。

“相爺!!”顧不得摔落在地的晚膳,採蓮驚慌失措的撲了上去,卻在一隻手碰到於淮音手臂的時候,眼見着後者毫無支撐的往另一側倒了過去,只這一下,她瞬間呆愣原地。

等意識到什麼的時候,採蓮的眼裏霎時間充滿了恐懼,“不!!來——來人!!”她邊跑邊喊,跌跌撞撞的跑出門去。

一陣陰風拂過,鵝卵石小道兩旁的石燈瞬間變得黯淡。

書房門大開,夜風夾着寒意瞬間襲進屋內,一頓亂闖亂撞,剛剛才剪好的燈燭霎時被吞噬,只剎那,室內重歸黑暗。

樑上紗帳低垂,暗處有影綽約,隱約間,有寒光一閃而過,經由至靠牆放置的梨花木架子上的一把長劍,折射於書房橫樑之上,在劍身上,映出藏身於橫樑上黑衣人銳利的雙眼。

見四下無人,黑衣人從房樑上一躍而下,來到書案前,先看了一眼於淮音,然後拿了手巾,仔細替於淮音擦了嘴角的鮮血,不知是否錯覺,於淮音嘴角微微上揚,似乎在笑。

黑衣人心下一顫,忙從懷裏拿了一顆紅色藥丸出來,一手捏住於淮音下顎,迫使他仰起頭,然後,把藥丸塞進了於淮音嘴裏,用並指在喉嚨處一點,藥丸順食道而下。

最後,迅速逃離現場,整個過程,乾淨利落,不留痕迹。

頃刻,外頭煙花再度炸響,照亮了半邊天,光亮透過窗欞,打在書案前端坐的於淮音身上,照出一身灼灼紅衣,鬼魅妖艷。

后,野史《西乾秘史》有載:“西乾靖嘉八年,殘冬有日,夜,侍奉葯,呼之不出,遂入,見於相案前端坐,唇帶血,面無色,懼而出。報宮中,帝聞,攜醫至,然於相氣已絕,而身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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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當丞相那些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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