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章 寧跡恆知曉實情
而此時在另一端的丞相府,寧跡恆卻是眉頭緊蹙,面露難色。
他雙手緊攥着務川遞上的紙,身體卻是止不住地顫抖。
“怎麼會是這樣?怎麼會是這樣!”寧跡恆睜大了眼眸,連連倒退了幾步,難以置信地說道。
她明明就好端端地站在他的面前,怎麼可能命不久矣?
他不信,不信!
“公子,凜若姑娘喝的葯確實含有黃芪和紅景天。屬下查過,這兩味葯具有心臟供血、延緩身體衰老的功效,實為延年益壽的良藥。”
務川抬了抬手,蹙眉低語道。
“依凜若姑娘的性格,倘若不是真的命在旦夕,凜若姑娘斷然不會用這些中藥。而如今……”
儘管他也萬般不相信,但事實就擺在他的眼前,他不得不相信。
“難道……難道是當日在佑翎國為我擋劍落下的舊疾?”寧跡恆一幕又一幕地回憶,喃喃自語道。
當日千鈞一髮之際,凜若在對抗眾人之餘擋到了他的面前,劍尖不偏不倚剛好刺中了她的心臟,鮮血從傷口之處肆意蔓延。
他早該想到的,劍中心臟,怎麼可能短短之間就恢復如初?她強撐着說沒事,自己又怎麼能信?
他真的是糊塗啊!
“不行,不行!我要去找凜若。如今她身負重傷,哪裏受得了皇帝召見的勞累?我去把她接回來。”
說著,寧跡恆便狠狠扔下手中的紙,跌跌撞撞地就要往外走。
見寧跡恆如此衝動,務川雖是心急如焚,卻還是將他攔了下來。
“公子,皇帝此時召見凜若姑娘,想必是有要事相商。您貿然前往,反倒惹得皇帝震怒。不如您就在府里等她回來,也可相宜。”
務川說的倒是真言酌句,若此時硬闖皇宮,不僅沒有辦法將凜若姑娘帶回來,反而無法全身而退。
寧跡恆被務川死死地抱住,不管如何掙扎,務川仍未鬆開半分。
“務川,是我的錯啊!她一個人承受那些痛苦,而我卻什麼都不知道,什麼都做不了。”寧跡恆捶着胸口,痛心疾首地說道。
倘若沒有她,那他的生命還有什麼意義?她就是他的性命啊!
“公子!”務川緊緊攥着寧跡恆的手,“公子,當日凜若姑娘肯拚死相救,說明她也將您視為她的性命!您不能罔顧她的心意啊!”
話音剛落,寧跡恆倏然安靜了下來,任由務川拽緊自己。他雙眼紅斥地看着務川,一言不發。
“公子,公子你怎麼了?”
見寧跡恆突然像變了一個人,務川立即緊張地問道。
他跟隨寧跡恆多年,自然知曉自家公子的心意。他對凜若心懷愧疚,但更多的,還是害怕失去她。
沒有人能夠眼睜睜地看着最愛的人死在自己的面前,他也不能。
正當務川關切地問着,寧跡恆卻猛然轉過頭,雙手緊拽着務川的手臂,錚錚說道:“我們忘了一個人,她一定知道凜若的情況!”
說完,寧跡恆便拽着務川往外走,那是通往凜若住處的方向。
而蝶鐿就住在那片閣院裏。
隨後,寧跡恆便拽着務川找到了蝶鐿。此時,她正細心熬着葯。
為凜若準備的湯藥。
“我都知道了。”
寧跡恆抬步走到了蝶鐿的面前,緩緩說道。語氣聽不出是悲是喜,但卻是平日裏少有的冷漠。
寧跡恆突如其來的話卻讓蝶鐿微微一愣,搭在藥罐的手也不禁懸了幾許。她出神地看着他,想要窺探他的心意?
他到底知道了什麼?
“寧公子,皇帝傳話讓凜若去皇宮一趟,此刻她並不在屋內。若您有事,可等她回來相說。”蝶鐿斂了斂眸,故作鎮定地說道。
她知道寧跡恆終有發現的那一天,但她既然答應了凜若,便會儘力拖延他知道真相的時日。
世間情愛,大約就是如此。
如果她註定要撒手人寰,為什麼一定要他陪她一起痛苦呢?
只要他們剩下的時光美好,那她又何遺憾呢?
或許,唯一的遺憾就是不能與他白首偕老,共赴鴻蒙。
“你知道我在說什麼。”
寧跡恆又冷冷地重複道,語氣還是一如既往地晦暗莫測。
僅頃刻之間,周圍的氣氛瞬間降了幾許。兩人面對面看着彼此,心中卻都知道對方的所思所想。
見雙方僵持不下,務川立即湊到蝶鐿的旁邊,扯了扯她的衣襟說道:“公子都知道了,你再隱瞞下去,也沒有什麼必要。”
可蝶鐿又何嘗不知道?能讓寧跡恆這般,也只有凜若一人。凜若,你的秘密終究是瞞不住了。
“既然公子什麼都知道了,又為何來問我呢?我並不比公子知道的多。”蝶鐿定了定心,緩緩說道。
但平心而論,她倒希望寧跡恆能看出些許端倪。寧跡恆的質問,反倒讓她稍稍落了心。
見蝶鐿終於肯正視他的問題,寧跡恆立即關切地說道:“你只管把你知道的告訴我,你的大恩大德,跡恆定會銘記於心。”
“是啊!你趕快告訴公子,你看他都急成什麼樣了。”務川又用手臂碰了碰蝶鐿,眼神示意道。
“我也是在前不久知道的。”
蝶鐿出神地回憶道:“那日夜裏,我偶然在屋外聽到她陣陣的咳嗽聲。當我走到她的床邊,卻發現地上有一抔鮮血。”
“她額滲細汗,嘴唇又發白,一副氣絲羸弱的模樣,我從未見過她這般虛弱,仿若下一秒,她就要暈倒在床,再也不醒。”
蝶鐿每說一句,寧跡恆的拳頭就攥緊一分。
他真該死!
這些他竟全然不知!
他還讓她陪着自己東奔西走,料理府內的各種事務。
她怎麼承受地住啊!
“我說我要去找大夫為她醫治,她卻搖了搖頭,笑着說只是徒勞,讓我不要白跑一趟。也是在那一刻我才知道,她命在旦夕。”
“她自己就是醫者啊……”
說到這裏,蝶鐿的眼底不禁紅了起來,淚水更在眼眶裏打轉。
凜若既是她的恩人,也是她的朋友。若是可以,她甘願替她忍受心疾,為她去死。
但她沒有辦法……
她什麼都做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