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一樁懸案
太子附和道：“現在想想，萬貞兒就算再厲害也是個後宮婦人，從來都沒有出過宮，所以她與千機閣能聯繫上，想必這中間定是有個牽線的人。”
尚安歌若有所思，撫摸着手中冰涼的九重刀刀柄，一臉凝重的說道：“此事越少人知道越好，我們在明，牽線之人在暗處，他既然能神不知鬼不覺的混進皇宮，又能將萬貴妃與千機閣聯繫起來，肯定本事不小，我們一定要小心小心再小心！”
太子見她臉色不好隨即安慰道：“放心吧，我有分寸。”他抬頭看了看天色，興緻勃勃地說道：“天都已經快亮了，不如我們在宮外吃個早餐再回去？”
尚安歌知道帶着太子出宮吃早餐實在是太過荒唐，尤其兩人現在還穿着夜行衣，只是她也不想這麼快回宮，所以勉為其難的答應了。
天色才微微透出光亮，順天府的南巷街已經有不少商販推着木板車過去了，都開始緊鑼密鼓的為早市做準備，幾家有名的小吃店也都掛起來招牌，架起了旌旗。
尚安歌畢竟還在順天府帶過一段時間，因此對南巷街還是較為熟悉的，忽略身後太子沒見過世面似的到處驚呼，這一趟出行還是很完美的。
“小師妹小師妹，你看那個人，手裏拿着什麼血糊糊的東西，那是什麼啊！”
“他拿着的是羊肺，用酥油、韭菜等物再加上些調料，塞進羊肺里，再配上店家自己秘制的醬汁，用汁澆食之，此菜名曰河西肺，極好吃。”尚安歌說完就忍不住抿了抿嘴唇。
“小師妹小師妹，那個人搓着的一個一個像貝殼似的東西是什麼？”
“那叫禿禿麻食，是一種麵食，配之羊肉為菜碼，再用做好的羊肉湯下炒，色香味俱佳！”
一路上尚安歌都耐心的解釋，直到太子心滿意足的逛完，她才帶着太子來到一家春盤麵館，點了兩份春盤面，兩人正準備大快朵頤，卻聽到裏面隔間內傳來的聲音。
“放肆，你們可知這位是誰？”一個氣急敗壞的女子的聲音傳來。
“我管你們是誰！我乃錦衣衛指揮使牛循，你們牽扯到了命案，現在就必須跟我們走一趟！”
“哼！區區一個錦衣衛指揮使，這位可是長公主殿下，你還不跪下參見。”
尚安歌和太子聽到此話后不約而同的放下了筷子。
牛循端詳着面前冷淡的女子一身粗布衣忍不住嘲諷道：“就你還是長公主？那你們把令牌拿出來讓我看看啊！”
“你，你，都說了我們公主出來的急，沒有拿令牌，你休要在這裏胡攪蠻纏！”宮女氣惱的喊着。
牛循正要吩咐手下上前抓住她，就聽到一聲“住手！”
他正在氣頭上，聽到有人阻止更是氣憤不已，當下就拔了劍準備轉頭就砍，沒想到看見太子撩開門帘繃著臉走進來。
牛循大驚，連忙丟掉劍跪在地上：“參見太子殿下。”他身後的錦衣衛也都嚇得跟着跪下去。
長公主雖然面上鎮定其實心裏早已經慌亂起來，正是一籌莫展之際沒想到見到了太子，她當即放鬆下來，站起身向太子行了一禮。
太子快步上前虛扶了一把：“姑母不必多禮。”
跪在地上的牛循冷汗直冒，頭都不敢抬的跪着轉過身向長公主磕頭：“殿下恕罪殿下恕罪，賤臣也是奉都指揮使之命來抓賊人，賤臣實在不知是長公主殿下，還請長公主饒了賤臣一命。”
尚安歌抱着胳膊輕靠在門外，聽到牛循說的話不覺冷笑，果然跟以前一樣，出賣人出賣的一套一套的。
“都指揮使？這事跟他有什麼關係，至於你說的賊人...孤希望你能好好說清楚！”太子見到長公主臉色不好，便讓一旁的宮女扶着坐到椅子上，自己開始審問起來。
牛循現在也是一肚子委屈沒有地方訴說，聽到太子有意審問趕忙打起精神，一五一十的說起來：“回稟太子殿下，今日一早大理寺接到一樁懸案，一男子死在悅福客棧里，身中數刀死因不明，大理寺原本接到案子后想親自審訊，沒想到查明這男子曾經做過宮中樂師，現在又是禮部尚書家的賓客，此事牽扯甚廣，大理寺就將此案移交錦衣衛來處理。”
“你說什麼！宮中樂師？”長公主豁然起身，牛循也被嚇了一跳，迅速點了點頭說道：“沒錯，這人名叫李月白，曾是宮中樂師，後來王家招募府客，他應招還被選上，做了王家大小姐的樂師，聽說前段時間王家小姐吹奏的箜篌還被太後娘娘謬讚，一時間京中傳遍此事。這李月白也被捧得高高在上，一堆貴族小姐爭相請人，誰能料到今天早上就死在了客棧里。”
“你胡說！這不可能！我明明昨晚上還......”長公主歇斯底里的喊着卻被一旁宮女迅速打斷：“公主殿下！公主殿下今早早飯都沒有吃就被指揮使大人攔住，想是受了驚嚇，不如先行回宮？”
“啊對對對，既然這是個誤會，那長公主殿下還是快些回宮休息吧。”牛循連忙附和，從地上爬起來就要吩咐手下安排轎子。
“本宮不回宮。”長公主一把抓住牛循的衣領喊道：“你現在速帶本宮去看李月白！”
牛循嚇得不行，一時間手足無措的望着沉默不語的太子，太子見長公主神色確實不好，於是上前將她的手從牛循的衣領上輕輕掰開：“姑母，你先不要緊張，也許這事情確實是弄錯了。”
長公主焦急的對太子說道：“太子殿下，就當姑母求你了，你帶姑母去看看，去看看李月白！”
太子猶豫了一下還是點了點頭，隨即對牛循吩咐道：“你帶我們去現場看看。”
牛循苦哈哈的應聲，此時尚安歌已經在外面將自己的臉蒙上了一半，因為牛循曾經在凌岳樓見過自己，所以現在還是不要讓他認出自己，以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煩。
果然幾人出來的時候太子只說了尚安歌是他的護衛，牛循就沒有再多關注，奉承了幾句就連忙帶着幾位貴人前往悅福客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