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故意為之
就見端莊優雅的吳皇后扶着太後有說有笑的慢慢走進來,太后右邊還跟着一女子。
張夫人低聲在旁邊提醒:“那是宜興長公主,沒有想到公主也來了。”
安歌微微頷首表示明白,看到宜興公主笑容滿面,看着很是活潑,只是眼下卻有微微的青色,她曾聽太后提起過宜興公主婚後的生活過的並不算好,如今看她強顏歡笑的樣子,倒也有幾分感慨。太后落了座后,眾人紛紛起身行了禮,才又坐下。
“行了行了,今日啊沒有什麼規矩,你們就當陪陪我這個老人家,賞賞花聊聊天,不用太過拘束。”太后笑眯眯的擺了擺手,就有宮女們端來一盤盤的果子糕點。
“這宮裏做的糕點就是不一樣,若不是有太後娘娘在,我們也見不到這些。”萬氏率先開口,陪笑着看向太后,這一番話說的不知道的人還以為萬氏經常入宮,與太後娘娘交情匪淺呢。
眾人也都紛紛側頭看着有些得意的萬氏,安歌看了看周圍,瓜果飄香,大朵大朵的菊花盛開,周圍也都應了景的掛上淡紫色的紗幔,迎風吹着確實頗有一番意境,可從萬氏嘴裏說出來卻總有一種破落戶兒似的硬要攀扯上太后的感覺。
太后側頭看了看萬氏,面上有一絲疑惑:“你是...你是哪家的官眷?”
尚安歌差點笑出聲來,太後娘娘果然道高一尺,簡單的一句問話就告訴眾人她從未見過萬氏,更談不上與萬氏相熟。
眾人也都暗自抿着嘴憋着笑,萬氏臉一陣紅一陣青,萬柔倒是沒有什麼表情,低着頭不說話。
萬氏強笑着不甘心的說道:“太後娘娘,臣婦是萬家的......”
“嗯,哀家想起來了,你便是貴妃上次與我相求的萬家。”太后臉色忽然變的冷淡了許多,聲音也不似剛剛那般慈和,眼神也從萬氏的身上移開。
太后對萬氏的態度如此明顯,眾人也都明了,心思也開始活泛起來,王周氏冷眼旁觀,見太后連看都不想看萬氏和萬柔一眼,心中暗自竊喜,手底下輕輕拍了拍旁邊坐着的女兒王詩,王詩愣了一下,見王周氏拚命給她使眼色,隨即明白了,眼中一亮想到了什麼似的,低着頭羞紅了臉。
王周氏笑了笑,附在她耳邊說道:“萬家看來已經不會有機會了,既然如此還不如你來試試,等一會兒就看你的了。”
王詩含羞帶怯的點點頭。
萬氏此時心裏已經氣的不行,她從小到大哪裏受過這樣的委屈,太后這老不死的竟然敢如此羞辱自己,萬氏心裏不停的詛咒着太后,眼中閃過一絲陰狠:“既然如此,就別怪我了。”萬氏喃喃自語。
萬柔坐在一旁自然也是聽到了,她卻是沒聽到的樣子,周圍不論是向太后獻殷勤還是向皇后公主套近乎,她都不說一句話,把萬氏急得夠嗆。
“柔兒,來之前你答應了什麼可還記得?”萬氏心裏害怕萬柔忘記了承諾,這計劃可要萬無一失才行,不然中間就算除了一點小岔子都會前功盡棄甚至於到牽連全族上下多少人的性命。
“母親放心,答應過的事,柔兒都會做到。”萬柔溫柔的聲音,卻透露着淡淡的冰冷和憂傷。
萬氏聽到她再次保證,放下心來,看着日頭還早,她便厚着臉皮去向皇后公主獻殷勤。
安歌知道現在的吳皇后是個膽小懦弱的人,也因為她的這個性子,皇帝當年被逼着選了她做皇后,而上一任皇后王皇后,因為萬貴妃的誣陷被皇帝親自廢了后位,打入了冷宮。
吳皇后似是感覺到了安歌的注視,也抬眼往這邊瞧,看着安歌和順的笑了笑,安歌也笑着微微頷首。
這讓萬氏更是氣惱,一個不得寵沒有勢的皇后都敢忽視自己,她也仇視着尚安歌,這邊沒有人理她,萬氏之好悻悻的坐到自己的位置上。
尚安歌表面與雲舒說話,其實一直用餘光看着萬氏,見她雖是在抿着茶,一雙眼珠子卻在不停的轉動,像是在看什麼地方,又像是在看什麼人,或是在...找什麼?安歌臉色沉了沉,看來萬氏是要準備行動了。
尚安歌正想與張夫人說,卻聽到王周氏起身向太后笑着說道:“太後娘娘,記得臣婦當年初作人妻時有幸在花朝節入宮參宴,那日裏宜興長公主的一舞‘與鳳呈祥’驚艷四座,讓臣婦如今還記憶猶新。”
太后聽此也撫掌而笑,看着右邊同樣掩着嘴笑的宜興公主說道:“哀家也記得你那支舞,那時你還那麼一點大,卻能一舞驚鴻,你那時候成日裏上躥下跳的,哀家都不敢相信你能跳出那樣的舞蹈。”
宜興公主抿嘴一笑,想到什麼似的說道:“我那時也只是一時興起,打法時間的,哪有母后您說的這麼誇張。”
太后哈哈大笑,眾人也都跟着笑,王周氏又笑着說道:“臣婦記得當日裏為公主殿下配樂的宮廷樂師也是得到了陛下的獎賞。”
安歌明顯見到宜興公主在聽到王周氏提及的樂師時怔愣了一瞬,眼中閃過複雜的情緒,她心中生疑,又聽到王周氏繼續說:“臣婦知道那樂師在領了獎賞后便出了宮,因着臣婦對雅樂詩詞也頗為感興趣,便將那樂師請入家中,教導臣婦的女兒學習了箜篌。”
宜興公主的臉色更加蒼白,眼下的青色逐漸變成了一片陰鷙,卻又是迅速低下頭。尚安歌嘴角上揚,果然有故事,看來這宜興公主跟那個什麼宮廷樂師...
“哦?原來王家這姑娘還會如此雅樂。”太后帶着讚賞的目光看着王詩,又成功引起了萬氏對王詩和王周氏嫉恨的目光。
太后當然是故意為之,雖然知道王周氏也不是什麼好貨色,不過若能讓兩家起了嫌隙,倒不失為一件好事。太后瞥了一眼萬氏,見後者惡狠狠的瞪着王周氏,心中冷笑,果然是個坐不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