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商場購物
已經……過去兩天了。
深夜，石漁兒撬開商場的大門，領着劉瑤進入到其中。琳琅滿目的各類商品，現下成為任君採擷的果實，可惜誰都高興不起來。
原本劉瑤是會高興地，可是在兩天面臨了接連的追殺后，她已經崩潰了很多次，在原本的想像力、一切都該更美好才對。另外就是……因為石漁兒只允許拿必須物品、再多會成為累贅，所以她也就沒什麼可愉快的了。
誰會對正常的吃用物品嗨起來？
而石漁兒，心情則更為糟糕。
謹慎起見，沒有馬上趕回基地——事實證明這是正確的選擇，第二波襲擊幾乎緊隨其後，在他剛剛找到“安全地點”后，就馬上到來了。再之後，就是第三波、第四波……一直持續到現在。
他嘗試了聯繫陳丞，至少幾十次通訊請求中，只有兩三次是接通了的。陳丞那邊的情況也不太面，境遇和他差不多，只不過因為經驗豐富、沒有帶着劉瑤這樣的累贅，要顯得輕鬆不少。
基地那邊倒是可以隨時通話，可遠程支援方案匱乏，林間華是非戰鬥成員，鹿鳴還在恢復期，在行動上給不出有效幫助，只能……提供參考意見。
石漁兒看看時間，尋思差不多也該再聯絡一次了，於是取出通訊器。在緊急狀態下，林間華暫停了所有研究項目，隨時守候着，因此很快就被接通。
“喂，你那邊怎麼樣了？還能應付得來嗎？”
石漁兒說：“還好，目前為止，對方只出動了普通人手下，手段都有限，稍微謹慎些就沒有危險。但是我感覺，他們似乎是在把我往固定區域裏趕，還在不斷收縮範圍……即便真的被圍住了，在這種強度下，突圍倒不是問題，可我怕他們另有手段。”
林間華問：“趕得這麼緊？繞不開？”
“嗯。”
“其實還有一個辦法。”林間華有些欲言又止，最終還是說道：“只採集血樣……雖然各方面來說，都不如全整的活體價值大，但……實在逼不得已的情況下，我們也就沒有做好人的資格了。”
石漁兒看向不遠處劉瑤搜尋物品的身影，點頭道：“我明白的。”
“對了，鹿鳴這邊已經恢復得差不多了，我看你這裏還沒緊迫到一定的程度，就暫時沒讓她出去。一個是還要做些簡單的複查，另一個……從目前的跡象來看，吸血鬼可能會要親自動手了，所以說從現在開始，夜晚要比變天更危險了。”
“好，我會注意。陳丞那邊怎麼樣？”
“跟你這裏的情況一樣，危險程度都不高，但對方纏的很緊、頻率很高，不留尾巴地脫身不太可能。”
“其實……如果吸血鬼來了，倒也算是好情況，說明要開始收尾了，明刀明槍打一架就是，比現在這樣纏人要爽快得多。”
“誰說不是呢？”林間華突然笑道：“我想起來以前了，陳丞遇到過很多次這樣的情況，大部分時候都不緊張也不危險，就是弄得很狼狽。”
石漁兒想了想，說：“話說，我想起來上次你聊的事情了，有點好奇後面的。”
“我跟陳丞的事情？”
“對。”
“那就等你回來，有機會再跟你說。”
“好，那這次就先這樣？”
“嗯。”
隨着對方最後一聲應答，他掛斷了通訊。
劉瑤也在此時推着購物車走回來。
為了防止這個女人作妖，他在成堆的物品中翻找、篩查，沒有注意對方奇怪地羞紅了臉。經過前幾次的經驗，這人總算是認清了現實，不再拿來什麼包、衣服、香水或化妝品之類的廢物。只是……他翻到了底端，突然發出疑惑地聲音。
劉瑤一把搶下被他拿在手中的小包，說：“這、這是……必須品……”
那東西有些眼熟，石漁兒想了一會，恍然大悟地說：“你不用這樣，我又不是不通情達理，特殊時期用品而已，不會說你什麼的。”
劉瑤瞬間憤怒了，喝道：“我怎麼知道你會不會犯神經病！”
除了用品，包括情緒，都可以理解。
石漁兒聳肩，並不放在心上。
他說：“好了，就在這休息一會、吃點東西，萬一像最開始那樣，又得空着肚子跑半天。”
劉瑤小小聲地應道：“嗯。”
她拖來兩個商店中擺放的、供客人休息用的座椅，自己佔了一個，拍拍身邊的，說：“你也坐。”
“好。”
兩人終於擁有難得的平靜時光，都各自在往肚子裏塞東西。
沉默了片刻后，劉瑤飯量要小些，已經吃得足夠飽了，而石漁兒則是吃得很快，腳下已經積累了成堆的包裝紙。
前者突然開口道：“話說……這樣……什麼時候才能結束？”
“不知道，我剛入行，也沒遇到過這樣的事情，據說……不會太久。”
“嗯。”
劉瑤安靜了一會，忍不住又開口道：“這些……跟我想像的不一樣。”
“什麼？”
“就！”她突然站起身，聲音提高了些，說：“亡命鴛鴦、浪跡天涯，不該是件很浪漫的事情嗎？怎麼會像這樣？”
她捋起袖子，上面是子彈的擦傷，又捲起褲腿，有摔倒的擦傷，然後就說：“這裏、這裏，怎麼會像這樣！不該像這樣的！”
石漁兒沉默片刻，咽下最後一口麵包，說：“不然呢？”
劉瑤崩潰地大喊：“我怎麼知道不然呢——！”
石漁兒看着她揮舞手腳半天，凈是做些大動作，這會又蹲下埋頭痛哭，隱隱感覺有些頭疼，心想這些算是什麼，都被追殺了、也才這樣，得是多幸運的事情。可能閑着也是閑着，等到其哭累了、音量漸小，他還是決定搭理搭理她，於是說：
“我有一個姐妹，因為我們都是孤兒院出身，小時候逃出來也沒帶檔案——按慣例，我們這種孩子的生日，都是被發現的那天，可跑出來的時候太小、就忘了。年紀沒法算，所以也不知道該算是我的姐姐還是妹妹。
有年冬天，前幾年存下來的厚衣服沒法穿了，也沒找到新的，吃的也不夠，跟其他流浪漢搶吃的時候，她還受傷了……後來就，發炎、高燒不退、昏迷不醒，雖然最後總還是熬過來了，但我記得我當時……第一次知道了什麼叫絕望。”
劉瑤已經不哭了，也沒有再出聲，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石漁兒也感覺自己說得差不多了，到此為止、愛咋咋地吧。
只是……
他突然抬頭向四周張望，朝身邊人做出手勢，示意戒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