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3章 魔教長老

()自樂平縣通往平定州的官道上，武易騎着一頭毛色駁雜、體形瘦弱的劣馬匆匆趕路。因馬匹不好，中途歇息了幾次，花了他差不多半天的時間。已經趕了大半路程，平定州遙遙可望。幸好樂平縣離平定州不遠，不然趕路都得趕的累死。官道旁有個小飯鋪，從星夜趕到上午時分，武易又累又渴，正好歇息一下，於是勒緊韁繩停住馬，牽着馬走向不遠處的小飯鋪。“老闆，切一斤牛肉來。”武易拴好馬後找了張桌子坐下，小飯鋪老闆笑吟吟地答應了一下，隨即熟練地在砧板上切起熟牛肉來。“小哥，你要的牛肉來了。”小飯鋪老闆端着一盤牛肉送上來。“嗯？”武易見小飯鋪老闆端牛肉的手掌的拇指與食指之間起滿老繭，一個握菜刀的廚子整天接觸油漬，萬不會生出這麼厚的老繭，一看便是常年握刀劍的手。武易不動聲色地瞥了小飯鋪老闆一眼，見此人中年模樣、身材消瘦，面色有些蒼白，切菜的刀法倒是挺不錯，不過這形象實在是不適合扮作廚子。“原來是在這裏，倒省了我尋找的工夫。”重生前武易並沒有做過這個隱藏任務，後來翻閱別人撰寫的《江湖任務全攻略》時裏面只提到平定州，武易本以為需要進城，想不到任務觸發在城外。“小哥請慢用。”小飯鋪老闆用搭在肩上的毛巾擦了擦汗，又回后廚忙碌去了。武易毫無異色，低頭吃着牛肉，餘光卻一刻不停地掃視着周圍，耐着性子等待那個任務觸發的關鍵人物的到來。一盤牛肉就快吃完，而等待的那人遲遲不出現，武易有些焦急了，他對着假裝在後廚忙碌的小飯鋪老闆喊道：“老闆，再來一壺酒。”想藉此多逗留一些時間，不然干賴着不走被這人發覺就不好收場了。小飯鋪老闆眼中閃過一絲不耐，拿了壺燒酒送了過來。這時，武易終於發現平定州方向的官道上往這邊走來一人。來人是個形容枯槁的老者，花白的長發披散着，手中提着一把長劍，腰間掛着個酒葫蘆，身後背着一個用黑布裹着的長條形狀物體。此人不是別人，正是因與衡山派劉正風結交而被魔教教主冠以“勾結正派”的罪名下令誅殺的魔教長老曲洋！見等待的目標出現，小飯鋪老闆與武易同時露出一絲笑容，前者詭異，後者欣喜，但都同樣不為他人察覺。“老人家，趕了這麼久的路一定很辛苦，想吃點什麼？小店的燒酒不錯，自家釀的，提神暖身，您老來點兒？”小飯鋪老闆笑吟吟地迎了出去。曲洋坐下，聽小飯鋪老闆有自家釀的燒酒，正想打上一葫蘆，卻聽鄰桌的一名長相俊秀的年少小子開口笑道：“老闆，你怎麼知道這位老丈趕了很久的路？呵呵，你認識這位老丈？”聞言，小飯鋪老闆神色一變，他強笑着辯解道：“呵呵，我可不認識這位老丈，不過看這位老丈風塵僕僕、面帶倦容，可不就是趕了很久的路么。”曲洋神色不動，雖然沒想到此人便是魔教派來襲殺自己的先頭部隊，但心中卻是警惕了幾分。打量了鄰桌的武易一眼，曲洋笑着摸了摸鬍鬚，說：“老夫觀這位少俠相貌不凡，不知少俠師承何處？”見曲洋跟自己搭話，武易心中暗喜，他笑道：“呵呵，小子出身山野，學過幾天功夫。若論師承何處，勉強算是半個少林弟子。”聽武易這般說，曲洋瞭然地點了點頭。少林俗家弟子遍天下，誰沒學過幾式少林功夫？若認真算起來，怕是一半的武林人士都得算是少林派的徒子徒孫。“呵呵，老夫愛酒，少俠可願與老夫共飲一杯？”曲洋笑着向武易發出邀請。武易一口答應：“小子無酒不歡，正好與老丈較量一下酒量。”“爽快。”曲洋撫掌大笑，對着一旁小飯鋪老闆道：“老闆，把你這的好酒都拿出來，我要與這位少俠喝個痛快。”小飯鋪老闆心中暗喜，他原本想在酒中下毒，現在卻是打消念頭。下毒不一定能毒倒身為一流高手的曲洋，要是弄巧成拙反而不美。自己只身前來，幫手還未趕到，單憑自己是遠遠鬥不過曲洋的。不如讓曲洋自己醉倒，這樣方便省事，還不露一絲破綻。打定主意，小飯鋪老闆滿臉喜色去離小飯鋪不遠的酒窖里取酒去了。等他取出兩壇酒興沖沖地回到小飯鋪時，頓時傻眼了，曲洋與那可惡的小子早就沒了蹤影……“少俠知道老夫的身份？”山林野路之中，曲洋與武易並肩而行，曲洋一直在觀察武易，沉默良久后才這般問道。聞言，武易微微一笑：“曲長老大名如雷貫耳，江湖上豈會有人不認得魔教長老曲洋？”“少俠為什麼要提醒老夫？不知道老夫是東方教主下令要誅殺之人嗎？你這麼做就不怕魔教之人取你性命？”曲洋有些詫異，不明白眼前這年少小子為什麼敢於魔教之人扯上關係。武易不以為意，笑道：“呵呵，小子敬佩曲洋是個至情至性之人，至於他是不是魔教中人與小子無關，小子也不管。再說曲長老敢於摒棄正邪之見與衡山派劉三爺結成琴簫好友，小子又為什麼怕與魔教之人交結呢？”武易一番話說得曲洋開懷大笑：“哈哈哈……想不到小友年紀輕輕竟有如此見地，敢於摒棄正邪之見……富貴易取，知音難求。此生遇見劉賢弟老夫就已知足，不曾想今日又覓得一位知音，實乃人生之大幸！”“曲長老高抬小子了，你是江湖上有數的一流高手，又是鼎鼎大名的魔教長老。小子不過是山野無名小輩，如何能做曲長老的知音？”武易連忙謙虛，把姿態放低。曲洋見武易進退有度，一點不見尋常少年的驕縱，他心道：“此子氣度不凡，想來不是池中之物。如今我神教人才凋敝，不如讓他為我神教所用。嗯……此子定然不能叫那些所謂的名門正派搶了去。”曲洋雖然被東方不敗下令誅殺，但他對魔教的忠心卻是始終不變，此時此刻還打着為魔教拉攏青年才俊的小算盤。“還未請教小友高姓大名、仙鄉何處？”曲洋饒有興緻地問道。“小子姓武名易，祖籍山西太原府樂平縣。”武易拱手答道。“哦，就離平定州不遠嘛。不知小友此次出來有什麼打算？是想出來拜師學藝嗎？”曲洋笑眯眯地問。“本想打算去西嶽華山派拜師學藝，不過小子的馬留在剛才那小飯鋪旁，徒步走去華山怕是沒三五個月到不了。呵呵，恆山倒是離着不遠，就是不知庵里收不收和尚，哎……”武易苦笑着嘆了口氣，目光瞥向曲洋，等待他開口。果不其然，曲洋微微一笑，說道：“小友若是為難，老夫這裏倒是有一去處，不知小友願不願去？”“廢話，老子跟你掰扯半天不就是等你這句話嘛。”武易心中腹誹，臉上卻是露出驚喜之色，連忙問道：“曲長老有何好去處？快說來聽聽。”“那去處倒也不是太遠，越過平定州一路向西行大約二百餘里可見一座山嶺，名為‘黑木崖’！”曲洋不急不緩地說道。“黑木崖？！”武易裝作大吃一驚，他苦着臉道：“曲長老不要開玩笑了，剛剛你還說小子得罪了魔教，現在卻要小子上黑木崖，這不是去送死么！”聽武易這樣說，曲洋將手伸進衣袖掏出一塊玉佩遞給武易，說道：“神教長老王誠與老夫私交甚厚，你拿着這塊玉佩上黑木崖找他，他必會給你安排一個合適的身份。”武易接過玉佩，心道：“齊了，這下可以名正言順地上黑木崖加入魔教了。”他收好玉佩，又有些擔憂地道：“剛才那小飯鋪老闆就是魔教中人，要是被他在黑木崖上遇見豈不慘了？”“小友說的是……這個你就不必擔心了，老夫自會幫你料理妥當，你只管上黑木崖就是。”曲洋拍了拍武易的肩膀，寬慰道。武易知道曲洋已經對那小飯鋪老闆動了殺意，他心道死了最好，於是他抱拳對着曲洋謝道：“既然如此，小子便去黑木崖，曲長老知遇之恩銘記在心。他日長老若有差遣，赴湯蹈火在所不辭。”“呵呵，老夫都已經黃土埋了半截，怕是以後沒機會差遣你了。老夫只想去衡山城去見劉賢弟一面，聽說劉賢弟馬上就要金盆洗手退出江湖，老夫想趕去與他譜完一曲《笑傲江湖》，此願一了，再無他求。”曲洋滿懷憧憬地笑道。“祝曲長老如願以償，一路順風。”武易朝着曲洋拱手行禮。曲洋笑了笑，竟也微微躬身回禮，道：“祝小友此去黑木崖一路順風，他日出人頭地，揚名立萬……你我就在此處分手，一路保重。”“保重。”武易抱拳。隨後兩人分道揚鑣，武易懷揣着曲洋的那塊玉佩前往黑木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