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七章 終章
一十七章
婢女們點點頭,不敢出聲。
富貴人家的事情,知道的越少越好。
林雲拿着玉佩,着急的知道顧也。
顧也正在書房跟暗衛商量事情,見一向注重形象的娘親居然慌慌張張的毫無規矩的闖進來,緊張的問道:“娘怎麼了?是不是安安出事了?”
“不是不是,沒事。”林雲拉住顧也,問道:“你之前那塊玉佩丟了之後,可有找到?”
顧也一愣,沒想到是這個事情。
他有一塊隨身的玉佩,算是翊王府的傳家寶,從小就帶在身上保平安的。前幾年出事之後,就遺失了,偏偏他自己也忘了是在哪裏遺失的,所以一直沒找到。
“娘,那玉佩遺失好幾年了,我又想不起再哪裏丟的,怎麼能找到。”
林雲見他不似說謊,便拿出玉佩,“娘替你找到了。”
顧也接過玉佩,很是詫異,“這,娘你在哪裏找到的?”
“就在安安的身上。”林雲一臉慎重的說道:“兒子,你說安安有沒有可能真的是你的孩子?”
“不可能。”
顧也一口否定,只是否定的語氣帶着些期待。
林雲將事情說出來之後,冷靜了下來,見着屋內人多,便也不在這事情上糾纏。
“安安那孩子我替你看着,你先處理自己的事情,稍候我們再討論。”
季幼儀還在大牢內,很多事情還是需要大家坐下來好好說說才行。
如果安安真的是顧也的孩子,那為什麼季幼儀會不認識顧也?除非安安不是季幼儀親生的。
不管如何,大家都需要冷靜下來好好想想。
顧也目送林雲離開之後,坐在主位上發獃了許久。
一旁的暗衛出聲提醒,“王爺,屬下已經找到了私造官銀的地點,找到人便可以一網打盡。”
私造官銀便是顧也這一趟來調查的事情,原本一籌莫展,要不是梁綉姑那份遺產鬧出來的事情,他只怕到現在還查不到線索。
現在趙三出來,背後定然是跟私銀有關的人。
“你們先帶人去將地方控制出來,記住,不能讓消息透露出來。”顧也沉思着,就算官銀的事情解決,但季幼儀的事情,若是沒有確鑿的證據,只怕是也脫不了干係。”
今天街上的事情,只怕就是背後之人已經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打算挾持安安威脅季幼儀,讓季幼儀承擔下所有的事情。
“我去縣衙一趟,有些事情該收網了。”
縣衙內,曾頭正在跟徐聞彙報情況。
經過他們的調查,男死者的身份有了確認,初步懷疑是宋濂。
只不過宋濂的母親上個月出遠門,去燒香拜佛了,目前還沒回來,所以暫不能認定。
但八九不離十,因為全城內,換過牙齒的不超過十人,其中只有宋濂是用了白瓷牙。
“大人,若真是宋濂的話,那這事情就麻煩了。”曾頭有些苦惱,“宋濂跟張家的關係您也知道,現在我們沒有證據可以對抗張家,若是這事情被張家知道了,只怕季姑娘有嘴也說不清。
而且我派下屬去下沿村問過,之前宋濂跟季姑娘的確是有矛盾的,而且季姑娘還將宋濂打傷過,這事情沒過幾日,宋濂就死在了火海,這些證據都對季姑娘很不不利。”
徐聞也沒想到死的人居然會是宋濂,又聽說兩人之間有矛盾,不禁問道:“他們兩人是什麼矛盾?”
“我聽說是因為宋濂見色起意到葯園想要起侵犯季姑娘,這就起了衝突,而且,季姑娘的孩子之前不就是被宋濂綁架的嘛。”
這倒也是。
宋濂跟季幼儀有恩怨,這的確構成了季幼儀的殺人動機。
若是他們找不到新的線索,那季幼儀這邊真的是很難脫罪的。
“大人,其實這事情也許並沒有到絕路,我們雖然沒找到脫罪的證據,但也沒有實證說明是季姑娘殺的人啊?”
曾頭反向思路一波,說道:“季姑娘雖然與宋濂有恩怨,但與宋濂有恩怨的人不少,也有可能是別人做的來陷害季姑娘。”
徐聞也是這麼想的,可眼下也沒有證據能指明是誰陷害的。
趙三顯然是不可能,沒必要為了陷害季幼儀,弄死全家吧,這其中還有他的親生兒子。
張秀才也不至於為了陷害季幼儀,殺了自己的親堂弟,沒必要如此。
而且,這裏面還有私銀一事情,張秀才若是真想要陷害季幼儀,怎麼的也不會讓私銀的事情暴露出來,這可是要滅族的大罪。
這事情很多都說不通。
正當徐聞苦思不明白的時候,外頭人進來彙報。
“大人,外頭有個年輕男子來找您,說是有要事,這是信物。”
徐聞接過下屬遞過來的令牌一看,大驚,“那人現在何處?”
“還在門口。”
“快,快跟我去迎接。”
連徐聞都要迎接的人,那想來是個大人物。
徐聞見到來人,有些詫異,“您是,翊王?”
“我有要事,需要徐大人的幫助。”顧也輕輕點了點頭,神色凝重。
徐聞之前就知道翊王來了,而且翊王似乎是帶着上頭任務的,沒想到會來找自己。
“殿下請跟我來。”
徐聞本打算帶着顧也進內堂詳細問問,顧也卻直接拒絕。
“不用了,情況緊急,你立刻點清人,帶上傢伙跟我走。”
顧也不容他質疑,說道:“事關私銀,若是府衙內有內奸,那我現在站在這裏的事情很快就會傳出去,到時候必然會有人猜到來龍去脈,所以,我們必須立刻動身。”
私銀?
“殿下,其實屬下也有一些私銀的線索,只是。”
“我知道。”顧也打斷徐聞,“你說的是季幼儀的事情吧,我的線索就是從她那裏得到的,等我們找到私銀,一切就都會清楚。”
曾頭這時候突然想起來一件事情,“大人,這宋濂的岳母之前行跡奇怪,為避免事情出現意外,我申請先將她捉回來。”
“好,你派人去將她帶回來。然後立刻召集人馬,跟殿下一起去抓人。”
徐聞也不拖拉,既然以往都過來了,那一切就聽從他的安排。他們兵分兩路,一行人去下沿村捉拿宋濂的岳母,一行人跟着顧也前往造私銀的地點。
之前暗衛已經將地點控制住了,帶着官兵去也只是為了走個過場,有個見證。
徐聞見現場情況,立刻明白事情始末,他積極配個,將製造私銀的工坊拿下,順便還抓了幾個關鍵人物。
“多謝王爺照顧。”
“不客氣,徐大人效忠朝廷,此事之後,前途定然光明。”
兩人說著場面話,話中的意思清清楚楚。
此事之後,徐聞必然會升遷,而有些人則會倒大霉。
私銀的事情鬧的轟轟烈烈,張秀才跟鄭傑還沒反應過來便被人給抓了,一連幾天,城內一些跟這事情有牽連的人家都戰戰兢兢。
府衙抓了不少人,吵吵鬧鬧,蔣蘭蘭跟鄭慧終究沒來得及離開,劉梅正被抓當日,一直瘋瘋癲癲的趙婉晴突然間清醒了過來,被一起帶回了府衙。
季幼儀的案子經過幾日的審理,總算是將脈絡都整理清楚了。
季幼儀在牢內,聽着顧也說清楚事情,整個人都不知道是該笑,還是該嘆。
用一句‘無心插柳柳成蔭’來形容似乎不夠貼切,但這事情真的是出奇的玄學。
若不是鄭慧母女的愚蠢,說不定這案子還真就讓她栽了。
“哎,這出事情結束之後,希望以後的日子就能平淡一些。”
季幼儀只想帶着安安在這裏過平淡的日子,沒想要這麼轟轟烈烈的。
顧也聽着她話中的意思,十分為難的說道:“東家,有個事情我想跟你說。”
“你要離開了是嗎?”季幼儀會心一笑,“我懂的,沒事,這次你幫我脫險這麼大的事情,往事就一筆勾銷。”
她聽着事情,隱約察覺到顧也來此似乎就是為了私銀的事情,如今事情了了,他要離開也是正常。
“你難道就不想我留下來?”顧也有些氣悶。
“不是太想,畢竟你身份特殊,是要做大事的人,留下只是被我耽誤,這樣不好。”
季幼儀背對着顧也,說著冠冕堂皇的理由,其實她自己也不知道是怎麼想的,心底隱約有一點不安,這是面對生活要改變的情緒,不可避免。
所以她選擇維持原樣。
顧也心頭悶着一股火氣,冷笑道:“東家希望我離開,那我也不是這種死皮賴臉的人,不過有個事情需要跟東家說一聲,安安跟我娘一起去了京城,不知道東家要不要跟我一道回去。”
“你說什麼!”
季幼儀震驚,“安安怎麼會去京城。”
安安的性子她了解,若不是她開口,安安不可能會自己離開。
“你們強迫他對不對。”
季幼儀氣極,只想到了這一種可能。
顧也沒有解釋,拿出玉佩,“這是安安的東西?”
“這玉佩怎麼會在你身上。”季幼儀答非所問。
顧也拐彎抹角,“這是不是安安父親留給他的?”
季幼儀一聽他這麼問,便不再開口,警惕的盯着他。
“安安雖然是個孩子,但他很清楚知道自己要什麼,縱然心裏不捨得,卻還是會做取捨,不像有些人,甘於現狀,裝模作樣。”
說這話的時候,顧也已經認定季幼儀是假裝不認識自己的。
季幼儀猜到了一些情況,猶豫的說道:“我,我先前為了不嫁給張秀才,以死明志撞了腦袋,所以很多事情不記得了,但這玉佩的確是那個負心漢留給安安的,這是安安身世的證明。”
聽到季幼儀這麼說,顧也心裏好受了不少,憋在胸口的氣也散了一些,“東家,不管你信不信,這玉佩是我的。”
啊?
雖然有些猜測,但是聽到顧也這麼說,她還是挺震驚的,世界上有這麼巧合的事情?
只是既然這東西是他的,那為什麼他不認識自己跟安安?
顧也見季幼儀神色不明,解釋道:“我跟你一樣,後來受了傷,失憶了,所以很多事情都不記得了,若不是巧合之下看到這玉佩,我也不知道安安就是我的孩子。”
好吧,一出大戲,男女主都失憶了。
不對,女主不是失憶,是死了。
這時候,季幼儀才算是明悟一點,她不是原主,不是跟顧也相愛生下孩子的那個人。
季幼儀落寞的推開顧也,“我知道了。”
顧也一時之間琢磨不透,這到底是什麼意思?怎麼事情說開了,這人反倒是更加扭捏了?
“東家,跟我一起去京城吧。”
顧也憋着一口氣,將話說了出來。
季幼儀卻沒答應,她搖了搖頭,“既然安安選擇跟你娘去京城,有你的庇護想來不會出問題,我的性子自由散漫慣了,葯園更適合我。”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我的意思是,我不會跟你走的,我要待在這裏,沒有了安安,我也可以做我自己。”
季幼儀一想到原主跟顧也相愛,他們還生了個孩子,心頭又委屈,有難過,五味雜陳。
事到如今,還有什麼好說的。
顧也緊鎖的眉頭散開,輕笑幾聲,趁着季幼儀晃神之際,起手劈向她的脖頸。
季幼儀只覺得脖子一痛,整個人便失去了知覺。
顧也將人抱在懷中,隱藏的太久,他都快忘記自己的脾氣了,他看上的人,不擇手段也要得到。
再次醒來,季幼儀坐在搖搖晃晃的馬車外,對面坐着閉目養神的顧也。
得了,看着窗外移動的景色,一切都不用多說,看來這趟京城是去定了。
既來之,則安之。
季幼儀沒有吵鬧,只是轉頭看向顧也,神色不善,希望這臭男人不要後悔,到了精誠,她一定會讓他好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