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好為人師
“我今天就呆在這裏,塔塔你也在這,不然何音小姐會擔心聲譽受損。”帝彌托利拿出筆記本,坐在最遠離病床的椅子上,不知道在記錄什麼。
“阿音,我有點困了。”有位助手推來一張床,帝塔塔正和衣躺在那裏。
何音點點頭,覺得渾身上下都有些不自在,叫一對皇室兄妹守在這裏,她臉面太大了。
“其實,不用這樣的。”她只是肩膀受傷了而已,其它地方都好着,壓根不需要在這裏住上一晚。
帝彌托利刷刷寫了好一會兒字,才抬起頭。“並不是因為你的傷,我有其它打算。對了這兒不是學院,我們現在也回不去。”他面色無改地說完,又低下頭去。
帝塔塔已經閉上眼睛了,她非常習慣聽她哥哥的話。
何音嘆了口氣,有點睡不着。
房間裏只剩下他們三個人,其中一個異性還在寫寫畫畫,這讓她沒法閉眼。
她坐在床上發了會兒呆。
“怎麼了,是光線太亮了嗎?”帝彌托利合上本子,他本打算把今天經歷的事情寫下來,然後好好分析分析,卻沒想到完全沉不下心來想問題。
他站起來,走到何音旁邊,低頭看着她。
“我。”何音搖搖頭。“我剛才睡了太久,現在睡不着。”
她掀開被子,想站起來。
帝彌托利搭了一把手。“你想去哪?”
“我想也許我們可以討論一下,關於今天的事情。”除了一邊肩膀不能活動以外,她完全像沒受傷一樣。
“當然。”帝彌托利也正好無法冷靜的思考問題,兩人討論起來一定會更有用。
“就在房間裏面嗎?”她指了指帝塔塔。
“塔塔睡覺不會醒來的。”帝彌托利把更柔軟的凳子讓給何音坐,這對於皇太子來說,十分難得。
帝彌托利把筆記本展開,遞到何音的膝蓋上。“這是我記下來的配方,但是後面的步驟,可以有很多種。”
“我們至少得先找到這些材料。”嘉芙蓮教堂背後,樹林裏的荊棘條,那是最難拿到的。
因為,嘉芙蓮大教堂位於最靠近死水之眼的一座島上。
而抵達那裏,不僅需要耗費人力物力,還有時間,更重要的是,一定會引起其它人的注意。
“你的意思也是,先試試製作出紋章石?”帝彌托利低着頭,看着何音露出來的瑩白色耳朵。
“殿下不是說先不要告訴任何人嗎?”她拿起放在一旁檯子上的鉛筆,寫了第一行字。
’有人不希望任何人知道這個配方,甚至冒險去刺殺皇族。’何音看了帝彌托利一眼,接着寫到。
‘那個人我感覺很熟悉,應該是學院當中的人。’何音可沒法說好感度這件事,只能說自己感覺很熟悉。
‘是的,對方來得很快,紋章能力者?’帝彌托利也用鉛筆加入了討論。
‘預測?洞悉?‘何音一瞬間想到了占星紋章的特洛伊公爵,不過她搖搖頭,戴着兜帽的人對自己的好感度只有百分之五,而特洛伊公爵早就達到百分之五十了。
帝彌托利看着紙面,筆尖懸停在那裏。
何音懷疑他也想到了特洛伊,畢竟占星紋章非常少見。
“這個以後再調查。我建議你提前學習魔葯製作,材料的事情,我來想辦法。”帝彌托利的眉頭微微蹙起。”這件事情,目前只能靠我們倆。”
何音看了一眼熟睡中的公主。
“塔塔藏不住秘密。”帝彌托利搖搖頭。
“對了,殿下,您記得在我們到達之前,思泰裘老師反覆吟誦的那句話嗎?”何音扯了扯自己的發尾,它們被凝固的血液粘住了。
帝彌托利搖搖頭。“平民不能擁有紋章力量。”他的表情非常認真。
讓崇尚人人平等的何音感到非常失望,原來未來的君主也是抱着這種腐朽老舊的思想。
“當然,您是君主,您說了算。”
帝彌托利好像沒有感受到何音語氣中的諷刺,合上筆記本,靠在椅背上。“你不能用君主稱呼我,皇帝陛下還十分康健。”
“我教你一些魔葯的基本知識吧,然後你自己去圖書館學****彌托利好像十分好為人師,他沒經過何音的同意,就開始給她講授魔葯的基本知識。
果然學習使人犯困,何音已經連打了好幾個哈欠。
“抱歉,殿下,我想我可以去睡覺了。”她揉揉眼睛,找了一杯水,漱了口,掀開被子就躺了進去。
*
第二天一大早,何音醒來,首先看到的,居然是學院的院長,她頭頂還是一如即往的厭惡值為滿值。
“日安。何音。”扶忒斯帕讓手中的鮮花束漂浮起來,然後落在何音的枕頭旁邊。
“日安,院長大人。”她都不知道該怎麼稱呼這位院長,為什麼帝彌托利和塔塔都不在這裏了,何音用視線找了好久。
“對於你的遭遇,我感到十分抱歉,學院的馬匹出問題,是我的失職。”她頭頂懸浮的金色光環居然變暗了一些。
何音搖搖頭,雖然她挺奇怪為什麼這種意外都值得院長出面了。“這不怪您。”
她其實有點怕院長扶忒斯帕,總感覺這個滿惡感值是真實存在的,她的眼睛看起來也絲毫沒有感情。
“好好休息,你落下的課程,我想級長會負責任的。”她的眼睛落在何音的脖子上,又很快移開。
這一瞬間,被何音捕捉到了。
她感覺有一種被盯上的感覺,她都不知道為什麼。
她感覺脖子上的皮膚都不自在了。
還好院長顯然沒有更多的時間耗在這裏了,她交待幾句以後就離開了。
何音從幾位醫生助手口中得知,這處別宮修建在山腳下,距離學院大門只有十分鐘的路程。
何音百無聊賴地沿着小溪散步,如果她沒發現一具灰雀屍體的話,這將是悠然自得的一天。
灰雀屍體還保持着沒有腐爛的狀態,它被岸邊的水草纏住了,隨着水流在擺動。
“又是灰顏色的鳥。”何音按按頭。
她忍住噁心和害怕,用木棍將灰雀挑到岸上。
然後找了自己的帕子將它包起來,打算帶回去給皇帝的兒子好好辨認一下。
她在回去的路上,迎面走來一行人,他們拿着木棍在敲打河邊的水草。
其中有一個人,何音認識,是貴族宿舍的管家,寧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