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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獅子巷,孩子們去休息了,阿嬌、趙宴平夫妻倆陪柳氏說了會兒話。
得知薛寧自己也願意嫁她的外孫,柳氏很欣慰,雖說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但年輕人互相有好感,婚後才會更加恩愛。薛寧的心意大家都明白了,外孫那邊,柳氏想,薛寧漂亮又嬌憨可愛,外孫應該也會喜歡。
婆母走後,阿嬌與趙宴平回了房間,周圍無人了,阿嬌才低聲問趙宴平:“你說,郡王那邊是怎麼想的?”
趙宴平明白她的意思,無奈道:“他都沒見過寧姐兒,我若說他完全是自己願意結這門親事,你肯定不信,這事我也不能去問他,只能看他們倆婚後如何相處了。”
他是舅舅又如何,外甥敬重他又如何,當初老太太既不能迫使他碰阿嬌,後來也無法強迫他真心捨棄了阿嬌,那如今他這個舅舅便也不好攙和外甥的婚事,不可能跑過去要求外甥一定要一心一意地對待薛寧。
就算他去了,外甥也未必會聽。
阿嬌輕輕嘆了口氣。
趙宴平不想她為此煩惱,將外袍搭在衣架上,他走過來,從後面抱住阿嬌道:“你我剛開始也是長輩們撮合在一起的,現在不也情投意合了,可見奉命成婚的兩人只要性情相投,最終也能結成良緣。”
阿嬌小聲道:“不一樣啊,你對我有救命之恩,你們家來提親的時候我就想,不論你如何對我,我都會好好侍奉你,而你對我也有憐惜之意,你憐我我敬你,後來咱們才越來越好……”
“你的意思是,我若沒救過你,你可能看不上我一個粗人?”趙宴平掰過她的肩膀,黑眸審視着她道。
被他這麼盯着,俊美的臉就在眼前,阿嬌臉一紅。
他長成這樣,哪怕沒有救命之恩,當初能嫁給他,她肯定也是樂意的。
“你熟讀律法,又在縣衙做事,哪裏算是粗人了。”不願承認自己會被他的容貌吸引,阿嬌掙開他的手,一邊朝炕頭走過去一邊辯解道。
趙宴平追了上來,從後面將她壓在炕沿邊上,扣着她企圖撐起來的雙手問:“若我沒有讀過律法,也沒在縣衙當捕頭,只是個在碼頭扛米的粗.野工人,你會不會嫁我?”
阿嬌覺得他現在就挺粗.野的,三十六歲的大男人了,還要弄些新婚時沒有用過的花樣。
“會會會,行了吧,你快放開我。”阿嬌羞惱地掙了掙。
趙宴平看着她緋紅的側臉,沒有放開她,只幫她將裙子放了下去。
阿嬌被迫陪他野了一回。
結束后,阿嬌長發凌亂,腮紅如霞,比十幾歲的時候更美更艷。
趙宴平替她擦掉額頭的汗,看着她道:“他們的婚事自有姑父姑母操心,你才多大,等昭哥兒初錦要議親時你再發愁也不遲,現在就別想那些了,思慮過重容易催人老。”
前面那幾句還都算貼心,最後一個“老”字讓阿嬌瞪圓了一雙杏眼:“怎麼,你現在就嫌我老了是不是?”
她今年二十八了,再過兩年也要跨入三十的行列,趙宴平雖然比她還老,可他是五品大官,他若動了那花花心思,年輕的美人自然會蜂擁而至,心甘情願給他做姨娘。
趙宴平捏了捏她的鼻尖,俯首在她耳邊道:“不老,現在這樣剛剛好。”
前幾年她太嫩,他稍微狠些她便要哭,這兩年她彷彿才剛剛長開,夫妻倆在一起,如魚得水。
阿嬌紅着耳根掐了他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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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敖這一封侯,卻是有喜有憂。
喜的是,官升了俸祿高了還封了爵位掙了榮耀,憂的是,他帶着家人剛搬進御賜的鎮北侯府沒多久,淳慶帝就來催了,讓他趕緊收拾收拾包袱去東北邊疆帶兵去,去了邊疆,無詔便不能再回京城。
比起京城,薛敖其實更喜歡邊疆,因為邊疆更自由,只是他想帶着家人一起去,不想一個人孤零零的北上。
孟氏卻要留在京城操持一雙子女的婚事。
薛寧與端郡王的婚期定在明年四月,婚禮有禮部操持,倒不用她操心什麼,嫁妝也好準備。讓她費心的是兒子的婚事,只有早點將兒媳婦娶進門,她才能放心地去邊疆與丈夫團圓,可一時之間,她去哪挑個既讓她滿意也讓兒子滿意的兒媳婦?
薛敖臨走之前,悄悄鞭策了兒子一頓,讓兒子自己物色個媳婦,也快二十的大小夥子了,別耽誤了父母團圓。
薛琰很孝順,父親才走,薛琰就去請母親為他做主了,說他看上了一位同窗的妹妹。
這麼大的事,孟氏當然要跟阿嬌說一說。
薛琰去年才從官學結業進了禁軍,他口中的同窗便是在官學裏認識的,姓唐,名琛。唐家是京城本地人,祖上也風光過一陣,後來敗落了,到了唐琛這一代已經徹底與達官貴人絕了關係。唐琛比薛琰大兩歲,如今在翰林院做庶吉士,他父母雙全,上面有個外放做知縣的哥哥,下面有個芳華正茂的妹妹,薛琰去唐家做客,一來二去就認識了唐姑娘。
按照薛琰的說法,他只見過唐姑娘兩次,行了禮就分開了,沒怎麼說過話,他心儀唐姑娘也是一廂情願,不知道唐姑娘是否喜歡他,若非父親催他早點成婚,薛琰還不會說出來。
既然兒子開了口,孟氏就使人打聽了一番唐姑娘的情況,輾轉得知唐姑娘是個知書達禮的好姑娘,容貌雖然算不得十分美,卻也是個清秀麗人。
孟氏看中了唐姑娘的品性,便托媒人去提親了。
唐家顯然也對薛琰很滿意,高興地應了這門婚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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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寧是四月里賜的婚,五月底薛敖離京,六月孟氏就替兒子薛琰定下了婚事,臘月成親。
消息傳出去,有人誇讚薛家低調,家裏都封了爵位還願意娶一個小官家的姑娘為妻,也有人嘲諷孟氏急着與丈夫團聚,竟草草率率地替兒子定了這麼一門門不當不戶對的婚事。
孟氏當年進京后就被一眾貴婦人們戲稱為壓寨夫人,這麼多年都過來了,她豈會在意那些流言蜚語,兒子的婚事,兒子滿意她也滿意,這便足夠。
表弟要成親,姑父又不在家,阿嬌擔心姑母一個人忙不過來,便經常來侯府幫忙,有時候乾脆在侯府住兩晚。
薛寧笑她:“表姐三天兩頭地往我們家跑,姐夫他真的沒有怨言嗎?”
阿嬌反擊道:“寧姐兒這一訂親,懂得倒是越來越多了。”
薛寧頓時滿臉通紅。
阿嬌心想,她都是孩子娘了,這種事還能說不過尚未出閣的表妹?
至於趙宴平那邊,他對阿嬌去侯府幫忙併沒有什麼怨言,只是習慣了每晚都能與阿嬌在一起,偶爾分開兩三晚,到了阿嬌回來的時候,趙宴平便會比平時更熱情一些。夫妻倆成婚多年,別看平時平平淡淡一副老夫老妻的樣子,夜裏卻是熱乎不減當年。
十月初,阿嬌再次來侯府幫忙,晌午吃飯的時候,阿嬌突然感覺不適。
她放下筷子,捂着胸口要吐又不吐的樣子,臉色蒼白,薛寧嚇壞了,孟氏看着侄女,卻是又驚又喜:“是不是懷上了?”
說起來,阿嬌沒懷初錦時,孟氏幾乎都要絕了那念頭,等阿嬌生完初錦,孟氏不由地又期望侄女再懷上一兩胎,最好生個兒子,免得將來趙宴平想要兒子了,一邊嫌棄侄女一邊往家裏納小,偏偏一晃七年多過去,阿嬌的肚子就跟關了門似的,愣是再也沒懷上過。
於是孟氏慢慢又死了心。
阿嬌也是差不多的心路歷程,肚子太長時間沒動靜,她都不再盼了,就沒多留意月事,這一想吐,阿嬌仔細回憶回憶,距離上次月事結束,確實又有一個多月了。
孟氏馬上派人去請郎中。
娘仨吃完飯,郎中也來了,給阿嬌一號脈,果然是喜脈。
阿嬌怪不好意思的,表弟表妹都要成親了,她這個老蚌居然又懷了。
孟氏差點被侄女笑死,她四十齣頭了尚未言老,侄女才二十八歲,小媳婦一個,就自稱老蚌了?那她算什麼,老妖精?
下半晌,孟氏親自將阿嬌送回了獅子巷。
柳氏聽說兒媳婦又懷了,十分高興,回頭就列了一張兒媳婦懷初胎時愛吃的東西,讓翠娘去買。
翠娘馬上就去採辦了。
院子裏,初錦在教翠娘的雙胞胎兒子葉福、葉貴認字,兄弟倆都三歲了,長得結結實實,只是兄弟倆還是貪玩的年紀,並不想坐在那裏聽初錦講課,一會兒撓撓腦袋一會兒撓撓屁.股,氣得初錦也沒了耐性,丟了樹枝叫兄弟倆走開,她坐在小板凳上生悶氣。
翠娘挎着籃子從旁邊經過,見大小姐嘟着嘴,就問了一句:“怎麼了?”
初錦告狀道:“葉福、葉貴太不懂事了,我教他們認字,他們都不學。”
翠娘還不知道自家兒子啥德行,哄初錦道:“小姐別急,夫人又懷了,等小少爺或二小姐出生了,你教他們,他們肯定願意學。”
初錦才得知這個好消息,立即跑去找娘親。
趙家的三進小宅里又是一片喜氣洋洋。
傍晚趙宴平回來,早已成婚多年的郭興、翠娘都很沉得住氣,沒有再露出破綻來,就連比他早回家的孟昭也穩得若無其事。趙宴平毫無線索,直到看見笑得杏眼變成兩彎月牙的女兒,趙宴平才察覺不對,問女兒:“出了何事,這麼高興?”
初錦仰着小臉道:“爹爹猜猜!”
趙宴平看向母親、妻子。
柳氏垂眸喝茶,阿嬌笑着吩咐翠娘去端飯上菜。
趙宴平難住了,猜測道:“你娘從侯府帶好東西回來了?”
初錦眨眨眼睛,點頭!
孟氏、薛寧會送女兒的,多半是首飾綢緞,趙宴平便往這上面猜。
初錦不停地搖頭,小丫頭還聰明,一眼都沒去看母親的肚子。
猜着猜着,翠娘、巧娘端了晚飯過來,趙宴平隨意一掃,看到了一道熟悉無比的酸梨蒸山藥,淺黃的酸梨片壓在白色的山藥片上,頂端擺一層紅棗,看着便酸甜可口。這酸梨只京城一帶有種,他在江南都沒吃過,因為太酸,進京后他也鮮少會買這玩意,還是阿嬌懷初錦的時候,好酸就愛吃酸梨,家裏才一直備着。
趙宴平再次看向阿嬌。
阿嬌笑着點點頭。
趙宴平也笑了,摸着女兒的腦袋道:“初錦要當姐姐了,是不是?”
初錦一臉驚奇:“爹爹怎麼猜到的?”
趙宴平便給女兒介紹那道酸梨蒸山藥的來歷。
初錦聽說娘親愛吃這個,開飯後就先夾了一片酸梨,放到口中,白嫩的小臉瞬間皺成了包子!
阿嬌及時塞了一個去核的紅棗給女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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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福、葉貴:感謝夫人,初錦小姐終於放過我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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