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天祜公主智斗兄,左都御史文死諫

第7章 天祜公主智斗兄,左都御史文死諫

拓跋仁美分明從那雙眸子裏看到了一絲狡黠。那癟着的小嘴,似乎是在訴說委屈,可是從嘴角泄出了一絲戲謔。

該死!這孩子在耍他。拓跋仁美來氣地看着拓跋祜。

拓跋祜似乎看懂了拓跋仁美臉上的表情,覺得奸計得逞一般又咯咯地笑了起來,伸手掙扎着要拓跋仁美抱她。

拓跋仁美也生氣了,轉過頭,氣哼哼地坐到了榻上。

拓跋祜似乎意識到自己把親哥惹炸毛了,掙扎着非要拓跋仁美抱,幾乎要跳出了劍蘭的懷抱。

在一旁一直看着的任義忍不住說道:“蘭姑,真的不是陛下的緣故,陛下不過是逗着小公主玩兒,小公主逗着逗着被逗急了,就叫了一聲。陛下都還沒來及反應,您就進來了,這孩子人精兒似的一下子就哭出來了。陛下真的沒欺負她。”

暗影輕哼了一句,也不知是誇讚還是諷刺地說了一句:“陛下也得能欺負得了啊。”

蘭姑見懷裏的孩子鬧騰,另一位小祖宗又氣哼哼的,得罪不得。只能把孩子扔到了床上,嘆了口氣道:“算了,你們兄妹倆的事情奴婢是管不了了。”

那孩子扭着身子,努力往自己哥哥的方向蹭。大概是蹭得實在累得慌,轉過頭看了看在一旁帶着淡淡笑意的蘭姑,發出了一聲恨鐵不成鋼,又有幾分老氣橫秋的嘆氣。似乎是在說這笨女人,怎麼不直接扔進哥哥的懷裏,怎麼扔在這麼遠的地方,可是累死本公主了。

拓跋仁美用餘光看着拓跋祜,見到那小大人的神情,早已經忍俊不禁,如若不是想給這孩子點兒教訓,怕是早要忍不住地大笑起來,伸手把這小可愛鬼抱進懷裏了。

拓跋祜轉過頭,似乎是感受到了拓跋仁美漸漸緩和的氣場,哼唧了兩聲,發出了小貓般討好的聲音。

拓跋仁美今天卻像是發起狠來,就是不去理拓跋祜,扭過頭不看她。

拓跋祜又發出一聲長嘆。

任義率先忍不住了,撲哧笑出聲來道:“小公主這是埋怨陛下怎麼這般無理取鬧呢。”

拓跋仁美翻了任義一眼,轉過頭看向拓跋祜。

拓跋祜立刻瞪大了雙眼,似乎還帶起了一抹諂媚的笑容,就差張嘴說:“哥,你看我多乖巧,你就不要生氣了嘛。”

拓跋仁美盯着拓跋祜看了一會兒,這孩子確實像是個人精兒,不知道自己小的時候是不是也是這個樣子?拓跋仁美回憶了片刻,覺得自己小的時候似乎是傻得直冒鼻涕泡,再看拓跋祜沒來由地升起些擔憂來,也小大人地說道:“拓跋祜,你今天做得很不對,知不知道?這麼小孩子就陷害人,長大還得了?如今父皇母后都不在了,長兄如父,朕可不能放任你為非作歹!知不知道?”

拓跋祜噘着嘴,也不知有沒有聽懂,只是仍蹭着肚子,以蝸牛一般的速度往拓跋仁美挪動。

拓跋仁美嘆了口氣,最終還是拗不過拓跋祜,伸手把小孩子抱了起來。

拓跋祜伸出兩隻肉乎乎的藕臂直撲向拓跋仁美的脖子,一下子便將拓跋仁美推倒在床。

小孩子在拓跋仁美的頸窩拱着,一雙小手在拓跋仁美的臉上揉搓着,弄得拓跋仁美直痒痒,笑道:“行了,行了,我不生氣了還不行?真怕了你了!”拓跋仁美說著轉頭在拓跋祜胖嘟嘟地臉蛋上咬了一口。

拓跋祜眉頭一皺,斜了拓跋仁美一眼,小肉拳頭狠命在自己的臉上蹭了蹭,蹭出一團紅雲。

拓跋仁美輕哼一聲道:“哎?怎麼?你還嫌棄朕是不是?朕這脾氣還沒消呢。”

拓跋祜像是聽懂了一樣,上下打量了一下拓跋仁美,像是下定了什麼決心,眉毛擰着,抽着鼻子,櫻桃小口也緊緊抿着,猛地把自己的小臉貼了上去。

拓跋祜那一副勉強的模樣,堪比英勇就義一般。

這下子屋子裏除了暗影之外的人都忍不住了,大笑道:“咱們小公主真是聰明,這以後定然是個小神童啊。”

就在屋裏笑鬧的時候,有內侍走了進來,行禮道:“陛下,四位輔政大臣到了,要拜見陛下。”

拓跋仁美一愣,驚疑道:“不是正月十六才開印呢嘛,這時候來有什麼事情嗎?”

那內侍搖了搖頭,只是躬身等着。

拓跋仁美到底也是個小孩子,像是被忽然捉去做功課的小朋友一樣,臉皺成了核桃,一陣的長吁短嘆。

蘭姑轉頭對內侍道:“你們先伺候着四位大人坐着,就說陛下要更衣,讓他們等一會兒。”

拓跋仁美一隻手拈着被子,身上像是鑽進了小蟲一般扭着身子,脖子也似乎脫了力,不能支撐着已經漲成兩個大的腦袋,耍着賴道:“這時候來幹什麼?哪兒見過正月初二就辦公的?這也太逼得緊了吧。這是祖制啊,怎麼能違背祖制呢?蘭姑.......”拓跋仁美瞪着和拓跋祜相似的眼睛,眼中乞求的眼神與拓跋祜如出一轍。

“不行!”蘭姑可沒有拓跋仁美那麼好說話,道:“陛下當自己還是像祜兒一樣的小孩子呢?”

拓跋仁美翻了個白眼,低下頭,嘴不滿地噘了起來

蘭姑見狀放緩了一些聲音道:“陛下,如若是旁的什麼大臣來了,奴婢也不逼您,定把那些不長眼的轟回去。但這是四位輔政大臣一起前來,定然有什麼大事。畢竟正月十六開印之後就要處理楊貴妃的葬禮,這裏面怕是有什麼需要商議的,這才來找陛下的吧。”

拓跋仁美想起鳩佔鵲巢的楊貴妃以及看上去身上不知哪裏憋悶,總是欲言又止的拓跋仁恭,身子裏的懶散去了大半,雖然仍是有些不耐,但還是長嘆了一聲道:“更衣吧。”

拓跋仁美拎起躺在腿上的拓跋祜,點着拓跋祜的鼻子道:“你這小人兒。你可好了,什麼都不用想,有你哥哥就行了。瞧你哥哥我,一面被你欺負,一面還得照顧你。”

拓跋祜咯咯地笑起來,撲騰着小手捏住拓跋仁美也滿是稚氣的小臉。像是知道拓跋仁美的難過,難得主動地在拓跋仁美的臉上一通亂親。

拓跋仁美煩躁的心情一掃而空,笑道:“好吧,好吧,知道了,朕就是再苦再累,為了你這小冤家也得兢兢業業的行了吧,不會讓你這小公主受人欺負的。”

蘭姑看着拓跋祜笑了笑,這小丫頭還有點兒用處。

蘭姑走上前拽了拽拓跋仁美被拓跋祜弄皺的衣服,把小丫頭抱走,讓宮女和內侍給拓跋仁恭換上了外衫,繫上腰帶。

拓跋仁美收拾妥當,抬步便要往外走。

“嗯,嗯.......”拓跋祜可不幹了,伸着手着急地往拓跋仁美的方向抓,眼圈一下子就紅了。

“嗯,嗯.......”拓跋祜又哼唧了兩聲,聲音像是個被人遺棄的小貓,聽着就讓人心疼,叫人不禁要駐足回頭。

拓跋仁美轉頭便和拓跋祜的眼睛對上了,那一雙常常帶着幾分邪氣的眼睛,如今可憐巴巴的,甚至還有些恐懼。

“哥走了,你在這兒好好玩兒。”拓跋仁美柔聲道。

“嗯......嗯......”拓跋祜的聲音已帶了幾分哭腔。

拓跋仁美看着拓跋祜閃着淚光的眸子哪裏還動得了步子,只能轉身往蘭姑走去。

蘭姑抱着拓跋祜的腿往後撤了一步,道:“陛下,您不能總是帶着她的。”唾手可得的拓跋仁美的外衫,一下子拉遠。

“哇!啊!........”拓跋祜像是被踩了尾巴的貓一樣,炸的一下哭了起來。“啊!啊!”拓跋祜甚至不像是在哭,像是在嚎叫,一張小臉上被憋得紅彤彤的,滿是淚痕,但眼睛仍是死死地盯着拓跋仁美,似乎是在確認他的位置。整個人探出身子,努力伸長那實在是沒有幾寸的胳膊。

拓跋仁美的心揪得一下生疼,眉頭一下子便皺了起來,真有了幾分劍蘭這是要把自己妹妹給搶走的感覺。一想到自己要見不到拓跋祜了,語氣也沉了幾分,沉聲道:“把朕的妹妹給朕!”

“陛下!”劍蘭又往後撤了一步,拓跋祜幾乎要竄了出去,劍蘭一把扣住了拓跋祜的肚子,生生按回了自己的懷抱。

“劍蘭!”兩人目光相觸,電光四射。

即便歲數再小,皇帝到底是皇帝,劍蘭沒有僵持太久便認清了形勢,皺着眉頭把拓跋祜交了出去。

拓跋祜一進了拓跋仁美的懷抱,就死命地勒住了拓跋仁美的脖子,怎麼也不放手。小腦袋埋進了拓跋仁美的頸窩,鼻子一抽一抽的,有些貪婪地嗅着這個讓她心安的熟悉的氣味。

拓跋仁美聽着拓跋祜輕輕的咳嗽,感受着懷裏小人兒劇烈起伏的後背,以及因為不安而過分的力道,心一抽一抽地發疼,但酸澀之中又帶了點點被人依靠的甜味。

拓跋仁美輕聲哄着,道:“寶貝兒,沒事兒啊,沒事兒,哥哥不是在這兒呢嘛,別害怕。走,哥哥去哪兒都帶着你好不好?”

拓跋祜也不知是因為嗅到了熟悉的味道還是因為聽懂了拓跋仁美的話,整個人倒是真的平靜下來,手也鬆了一些,但是仍然環着拓跋仁美的脖子不願意鬆開,整個人有些懶怠地趴在拓跋仁美的懷裏。

越過拓跋仁美的肩頭,拓跋祜的眼中噙着淚,但是幽怨又帶着些冰冷的眸光和劍蘭對撞,劍蘭不禁心裏一顫,太像了.......這眸子與皇后當年的簡直一模一樣,劍蘭不禁盯着拓跋祜發起呆來。

拓跋仁美臨出門像是想起什麼,轉過頭,看了悵然若失的劍蘭一眼,道歉的話就在嘴邊,但是想到剛才劍蘭那架勢分明有要把拓跋祜從自己身邊奪走之嫌,竟沒說出口,直接轉身往外走去。

劍蘭看着兩個孩子的背影,兩張相似的眼睛重合到了一起,不禁喃喃道:“陛下這般寵溺,這小公主以後的性子......”劍蘭眉頭輕蹙搖了搖頭。

拓跋仁美和任義、暗影三人從暖閣中走出來,轉身走出屏風,四位大臣正在一面喝茶一面聊天,見拓跋仁美走出來,忙起身行禮。

拓跋仁美一面往樓梯上的正桌走去,一面道:“起來吧。”

四位大臣站起身,這才發現拓跋仁美懷裏還抱着個孩子。

安平樂出聲道:“陛下這......”

趙察搶聲道:“陛下這不合規矩!商議國事乃是嚴肅之事,怎能抱着個孩子?”

“朕昨日登基不就抱着祜兒嗎?登基不是更嚴肅的事情嗎?不是一切順利沒什麼異常,怎麼今日就不行了?”拓跋仁美一撩衣袍,抱着拓跋祜坐得還頗有幾分威風的模樣。

安平樂憑着混跡朝堂三十年的經驗一下就聽出了拓跋仁美的不悅,眼睛微眯地瞄着拓跋仁美懷裏的小孩子,這孩子身子仍輕輕地抖着,又想到剛才似乎是有些異響,推斷着這孩子怕是剛才哭過,大約是不願意放自己哥哥走。

安平樂再上下打量了一下拓跋仁美,一張小臉上就差直白地大寫着“不爽”兩個大字了,這時候要是觸他的霉頭怕是不妙。於是,眼觀鼻,鼻觀口,不說話了。

吳大帥和明正對拓跋仁美抱着個什麼上朝議事都沒什麼意見,雙手在袖子裏一抱,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

只有趙察——都察院左都御史,怎麼能放過這個文死諫的機會,上前撲通一下跪地道:“臣懇請陛下謹遵祖制。”

“祖制?”拓跋仁美微微一笑,不溫不火道:“趙大人也給朕講了好幾年書了,朕從來不記得有一條祖制是皇帝不能帶着孩子議政的。說起來,太后抱着小皇帝上朝的也有先例。倒是祖制上,從北魏建國伊始到現在從來沒有哪個皇帝正月初二議政吧。”輕飄飄地懟了回去。

趙察一愣,回嘴道:“確實,這不合祖制,但是事出有因。去年年底的事情太多,開印之後的事情也太多。這接連十幾天休朝,陛下休息了,那些反臣不見得休息。”喜歡毒寵公主闖世實錄請大家收藏:(www.shouda88.com)毒寵公主闖世實錄更新速度最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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