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七章 都怪我
“大聲點，幹什麼的！”
“回騎士隊長大人，城鎮守衛！”
“你們城鎮守衛主要幹什麼？！”
說到這，城鎮守衛憋紅了臉低下頭，緩緩收：“守護城鎮安危、秩序...保護人民生命與財產...”
“那外面的村落是不是你們泊費鎮的平民？”
“是...”
“那他們遭遇敵人襲擊破壞家庭時，你們在幹嘛？！”
城鎮守衛沒說話了，旁邊的守衛們紛紛羞愧了臉。
“我知道，貴族的話你們不能不聽，真要說，你們也沒做錯什麼...但是！”徐沐怒目看着這些城鎮守衛，“你們令我可恥！”
貝雷絲與斯蕾塔獃獃看着徐沐站在城鎮中央，當著本地平民、城鎮守衛的面，教訓他們的貴族，發著火...
他們還是第一次見徐沐如此。
“不凌弱小，謙度時日；所經之戰，莫畏強敵；凡所邪謬，吾伐其幟。婦弱童長，戰所為之；婦人嬌弱，終當不犯！”
貝雷絲一聽不由強震心神鼓起胸膛。
這是徐沐收她為貴族時，與她說過的隨從誓言。
這隨從誓言徐沐也只和貝雷絲、露婭說過。
然而現在徐沐當著泊費鎮的平民、守衛面前說出這些，無疑衝擊力極大。
“這是我騎士隊長家所堅守的底線！”徐沐掃視一圈全部人，深吸一口氣，大聲道：“貝雷絲！”
“在！主人！”
“重整泊費鎮駐軍隊伍，只給泊費鎮留下最低限度的守護人員配比！其餘人暫時納入我隊管轄指揮！”
“是！”
“重整完畢后，你將軍隊分化小隊，各自帶隊出戰，守護泊費鎮附近的全部村莊！將落難的平民接入泊費鎮！”
“是！”
“在出戰期間，但凡得到艾鹿的消息，立馬回頭稟報給我！行動吧！”
“貝雷絲收到！”
而後貝雷絲頓時指揮起城鎮守衛，吩咐大家趕到軍隊聚集地進行重整。
守衛們見自家貴族依舊腳軟的站在旁邊，屁都不敢放一個，立馬跟着貝雷絲離開了。
而剩下的城鎮平民，見徐沐如此紛紛行起禮來，獻上自己的敬重。
若是正常情況，徐沐教訓了他們，他們就算表面工作行李，但是表情卻不會這般敬佩與服從。
理由很簡單，徐沐真的把平民當作人來看了。
貴族向來沒把平民當作人來看，尤其是各自的封地平民，生死之權就在貴族手中握着，要死要活，都要看貴族的心情。
可是徐沐雖然教訓他們，但是他話語裏那深深對平民的看重，卻感染了大家。
這就是騎士隊長嗎？
這就是守護希尼王國榮耀的騎士隊長嗎？
尤其徐沐喊那些宣言，令平民震懾靈魂！
徐沐看着平民，深吸一口氣：“你們就此解散吧，或許到時候會有一批批落難平民來到泊費鎮，我希望你們不要歧視他們...誰都是父母養的，都想活下去。”
“騎士隊長大人，我們知道了！”
“當然，若是他們來到泊費鎮做什麼小偷之類的事，儘管說出來，我必然不會繞過他們！”
說出最後一句話，徐沐頓時感到心累。
是啊，他曾經剛來這個世界，若是能夠有一份工作，自己怎麼會選擇成為一名小偷呢？
“知道了！”
遠在外邊的聖女本來見徐沐氣勢洶洶地衝出聖殿，她害怕徐沐與貴族男子發生衝突，害怕得跟了上來。
然而等她到了附近，卻見徐沐已經將貴族男子抽了兩巴掌，頓時無奈起來，正想下去調和，卻聽到了徐沐說的那些話。
尤其徐沐那些宣言，很多地方與聖殿教條不謀而合，以及他看重平民的生命，還有最後吩咐重整軍隊的任務。
這都深深剛聖女不由感慨起來。
“這就是艾鹿心心念念喜歡的男人嗎？”
聖女不由露出淡淡的笑容，抬起頭看着蔚藍的天空，雙手不由合在起來，默默祈禱起來。
“神明啊...願艾鹿平安無事...也別讓她成為一切事件漩渦的中心...她是個溫柔且心底善良和藹的女孩...”
“放過她吧...”
......
當日深夜，泊費鎮附近村莊林子。
林子深處幽暗無比，冷風吹拂，令人背後一涼。
可就在某一個地方，月光照射不到的角落，有個男子背靠大樹軀幹，恐懼得渾身顫抖。
他墨色瞳孔變小，滿臉的驚恐不安，他想逃跑後退，但是卻發現自己一點力氣都沒有！
他眼前有個惡魔！怪物！
他手中明明就握着長劍，但是卻沒有勇氣提起來！
整個身體顫抖，顫抖地手緩緩舉起對着惡魔...
“你...你不要過來！放了我...求你了！”
“放過你？”
聲音清脆好聽，如同風鈴吹響，悅耳動聽。
另一道身影逐漸浮現，露出其婀娜苗條的身影。
她身穿潔白的祭祀服，棕紅色的頭髮頂着白絲祭祀帽。
但是認真一看，能發現衣服已經沾染上黑烏烏的血跡跟灰塵。
艾鹿雙手持着木製聖杖一步步靠近男子，表情冷漠無情，雙眼一絲波動都沒有。
“你何嘗放過那些無辜的平民？”
“我錯了，艾鹿小姐！我錯了！求求你，放過我，我這就滾回凱烈王國！”
“對，你錯了...你要為你犯下的過錯承擔責任。”
“艾鹿小姐！求你了！放過我吧！”男子驚恐地落下眼淚，眼前這絕美女孩，給她帶來心靈上無與倫比的壓迫：“我發誓，我發誓！我絕對會把你的消息告訴給凱烈王國！只求你饒了我一命！”
艾鹿聽到這，表情依舊沒有動搖，那雙墨眼在黑暗下顯得更加深邃，也更加令人恐怖。
“你知道，什麼是失望嗎？”
“啊？”
“就是曾經在我眼裏閃閃發光的東西，統統被燒成了灰，那些平民心中的希望，都是我親手一點點賦予給他們的...他們只是想開心的活着，是你們玷污了他們。”
“艾鹿小姐，我錯了！我真的錯了！”
艾鹿高舉木製權杖。
“你們將我心中的驕傲，我看重的東西，燒毀，毀滅...還放在腳下狠狠踐踏！”艾鹿不停呼吸，越說話明顯怒火越大：“你們竟敢踐踏他們的生命！踐踏他們的靈魂！踐踏他們的家園！踐踏我的驕傲！你們都該死！！”
“啊...！！！”
艾鹿揮下木製聖杖，聖杖頂端狠狠砸在男人的脖子處，他瞬間歪倒在一旁，但是還能動彈抽搐。
“不可饒恕！”
“不可饒恕！！”
“不可饒恕！！！”
每怒喊一句，艾鹿的聖杖就朝其腦袋揮舞，其聖杖揮舞所攜帶的風兒，真如林子的風，令人後背一涼。
男子被活生生敲死，甚至沒有反抗的機會，身子不再動彈，死之前都感受到了艾鹿的憤怒與自身的恐懼。
艾鹿喘着氣，看着沾染血液的聖杖，雙手不由握緊。
她靜靜站着，看着手中的聖杖，不過過了多久才堪堪回過神，自言自語道。
“都怪我...”
話說完，艾鹿扶着林子的樹，一步步朝林子深處緩慢走去。
而其背後剛剛男子死去的周圍，四處各地躺着十多個全身武備的男子屍體，每個男子死相驚恐，甚至有的屍體胸口都凹了進去，好似心臟消失了一般。
風兒吹過，男子屍體們驚恐的雙眼，久久不能合上。
他們死去，註定也得望着希尼王國的天...
...
三天後，泊費鎮聖殿。
聖殿神明像屹立在祈禱台最中央，看起來端莊威嚴，令人心生敬畏。
祈禱台下是一排排長椅，此時聖殿只有聖女與貝緹娜在長椅上聊着天。
“我可是聽說希尼亞說，你睡覺的時候，睡姿可糟糕了。”
貝緹娜哪像面臨王國即將戰爭的樣子，淡笑着握着聖女的手，親密地聊天敘舊。
聖女明白並不在狀態，神色恍惚，眼珠子視線沒個定點。
“貝緹娜，你不是應該勸我終止聖殿巡禮的嗎？”
“嘛...”貝緹娜笑眯眯，毫不在乎道：“我出發前，希尼亞確實是這麼安排我的。但是啊...若艾鹿一直沒有消息，她不回來的話，其實聖女姐姐終不終止聖殿巡禮，意義都不大，不是嗎？”
聖女苦笑一聲，緩緩搖頭，看着神明像嘆氣：“已經十天了...艾鹿一點消息都沒有...是我讓她去執行巡禮任務的，這一切...都怪我。”
“聖女姐姐沒必要這麼說。”貝緹娜笑容不變，依舊眯着眼，令人摸不清其想法：“儘管我不知道艾鹿到底擁有着什麼秘密，能使兩國之間為了她開戰...不管秘密是什麼，都與現在的我沒關係。我只知道，艾鹿要完完整整的回來，而聖女姐姐你呢，在艾鹿回來后，得暫時停止聖殿巡禮，陪我一起回都城。”
“難道你就一點都不好奇，艾鹿身上的秘密？”
“好奇啊，怎麼可能不好奇。但是這一路上我都在想啊...我認識艾鹿也就月久，她是個怎樣的為人，我清楚。那她這麼善良和藹的人，到底擁有了什麼，讓兩國封一般...其實能推想出的猜測並不多，所以也不難猜。”
聖女苦笑：“明明我們三人里，就屬你年紀最小，但是未想到，最成熟理智的人...是你啊貝緹娜。”
“那我就當聖女姐姐誇我了。”
貝緹娜溫和一笑，表情波動不大。
而聖殿的側殿，徐沐坐在椅子上看着窗外發獃。
聖殿建立在鎮堡中央，地勢最高，從這能看到外面的泊費鎮的景色。
現在泊費鎮守備軍只有不到三十人，其餘的人手都被納入自己的軍隊中暫時聽命。
而他的軍隊士兵此時也增長到了兩百多人。
兩百多名士兵被貝雷絲劃分為數個小隊，向外征討襲擊泊費鎮附近村莊的公會獵人。
順便搜查艾鹿的消息。
至於為什麼徐沐不親自外出尋找艾鹿？
向外搜查這種事，與守護一地不同。
就算守備軍離開了大半，但是守護住泊費鎮有他和貝緹娜在，再加上三十多名守備軍，這一點都不難。
憑他與貝緹娜的實力，只要不是被千人軍隊圍攻，那就不可能淪陷。
可問題是希尼王國境內的敵人，大部分都是公會獵人，只有極小一部分是凱烈王國的斥候士兵。
所以被千人軍隊圍攻的可能性基本沒有。
在能力效益最大化的情況下，徐沐才決定留下來，讓大家外出搜查艾鹿的消息。
畢竟搜查就是人越多越好，就算徐沐外出尋找，也不過是一加一罷了，影響不了什麼。
而斯蕾塔在鎮內無事，便跑去鎮務官那，想幫忙解決鎮裏的一些事。
畢竟三天以來，各個外出的小隊都聽命帶回落難的平民，也因此鎮內的入戶與工作繁瑣了許多。
斯蕾塔對於管理鎮務的事情很感興趣，徐沐見此也沒攔着，反正她喜歡就去看看學習也好，也不是什麼壞事。
至於泊費鎮領主的兒子？
連續三天躲在鎮堡里，大門都不出，有一天見到徐沐，怕得立馬溜走了。
這三天裏，外出的小隊除了往城鎮帶落難平民回來，連一點艾鹿的消息都沒有...
徐沐越想心底越煩躁。
難道艾鹿她離開附近的區域，逃到其他地方了？
會不會去安格爾城了？
畢竟安格爾城附近治安會好一些，也更安全...
徐沐想着想着，連忙搖頭。
不管如何，從最近獵人還未中止劫掠活動的情況來看，艾鹿絕對還沒有落入他們獵人的手中。
不然這些獵人要麼回凱烈王國領賞，要麼為了艾鹿的賞金爭奪起來。
然而都太安靜了...
“艾鹿...”
他緩緩嘆了一口氣，從椅子上站了起來，雙手扶着窗沿，吹起風。
這時，徐沐見貝雷絲急匆匆在鎮內道路跑來聖殿，他不由皺眉，連忙推開門離開側殿。
徐沐出到主殿，貝緹娜、聖女不由看過來，此時貝雷絲恰好也剛進入聖殿內。
“主人，好像有艾鹿小姐的消息了！”
徐沐凝目，聖女與貝緹娜不由從椅子上站了起來。
“‘好像有’是什麼意思？”
“我們並沒有打探到艾鹿小姐的消息，但是我們察覺到凱烈王國公會獵人們的異常動向！”
貝雷絲早有準備，邊靠近邊從懷中掏出地圖。
四人湊近，看着貝雷絲展開地圖，想知曉獵人們所謂的異常動向到底是怎麼一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