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黑魔法
黑魔法書籍一詞，徐沐在艾鹿家假扮伯爵守衛時便聽人說起過，不過他沒有特別在乎這詞的重要性。
見徐沐一臉不解，艾鹿嘆了口氣，輕輕用手抹眼淚：“徐沐你知道嗎，在最初我遇見你的時候，我的打算便是回到封地尋死。”
“尋死？”徐沐驚愕了。
“對。”艾鹿苦笑起來，“這本黑魔法書，是我家暗藏幾十年都不敢使用，甚至不敢讓它面世的東西。本來的打算是來到封地后，你若真替我取回了它，那我便摧毀這本黑魔法書，然而我再尋思...我一家人都在封地被王國誅罪殺害，那我回到封地死去，也算是落葉歸根...”
“所以你才說密室里的財寶全都不要？這就是你不要財寶的理由？”
艾鹿點頭：“對的，當時我已經有尋死的打算，既然我求死，那這些財寶我留着自然也沒用，所以才都拿來做委託金。”
“若是我沒有替你尋回這本魔法書呢？”徐沐深吸一口氣，問:“你也尋死？”
“是的。若是你沒取回這本黑魔法書，我一樣會與你取消魔法契約，然後我會在封地旁尋個地方...”艾鹿抽了下鼻子沒接著說下去，“斯蕾塔曾說過，她是個什麼都沒有的孩子...其實我未嘗不是呢？我也是個什麼都不再擁有的人啊。”
艾鹿深深的吸了口氣，轉身看向漆黑的遠方，感慨道：“有些話能與你說出來，果然還是好的...徐沐，你覺得不再擁有是什麼感覺？”
徐沐思慮了會搖頭。
“是孤獨。是孤獨的感覺，你應該也有過這種感覺，儘管你比我堅強，信念也比我堅定，行動也比我更加執着，可是我相信你也曾孤單過，那種感覺可真令人感到窒息...”艾鹿感受着風兒掠過周圍，又再次悄然落淚，“什麼都不再擁有了，沒有親人，沒有家了，也沒有朋友...這個世界也沒我該去的地方了...徐沐啊，你知道嗎。在我聽到家裏的人出事後，我拚命從魔法學院逃出來，真的感覺自己好孤獨啊，沒有任何東西是屬於我的，我也不再擁有任何東西...”
“甚至連風都開始繞着我走...”
徐沐心疼，伸出纏住葯布的手放在艾鹿的腦袋上，安慰道：“那你...現在的打算還是想死嗎？”
“不！”艾鹿扭過頭，雙眼似乎透露着恨意：“本來在回封地之前，我是這麼打算的。可是從歌特鎮你就救了斯蕾塔后，我竟然覺得很奇怪，明明你表面是一個那麼冷漠無情的傢伙，為何會對斯蕾塔伸出手？雖然後面你說，斯蕾塔是在自救，而你只是在‘救’自己...可斯蕾塔私下與我說過，說你是個溫柔善良的人，我也是這個月與你相處下來，這才了解你是個什麼樣的王八蛋。”
“誇我就誇我，別誇了一下又罵我。”徐沐臉上出奇的露出歉意的微笑。
“不管這次黑魔法書你到底能不能帶回來，我已經不再祈求這件事了，這三天裏我每時每刻都在祈禱默念，就是希望你們能安全回來...然後我想跟着你，你去哪我便去了...雖然你是個王八蛋，可是你...”說到這，艾鹿似乎感受到委屈，又再次哭出聲。
徐沐將艾鹿拉近懷中，認真的道歉：“對不起。”
“不...！該說對不起的人是我。”艾鹿在徐沐懷中依舊沒有停止哭泣，反而感受到徐沐身上的溫暖，哭得更為大聲了：“明知道這本書不該拿，明知道讓你去拿着本書很危險，可是我，可是我...！我明明都知道是件很危險的事，可我還是一聲不吭讓你們出發了，我明明可以不讓你們去的，我明明可以終止這個委託的！徐沐，你知道嗎？那三天我一個人在後面獃著，真的好害怕...”
徐沐聽艾鹿說了那麼多心裏話，內心那些不順暢早就雲消霧散，現在他的內心也只感覺愧疚，其實這麼一個月以來，斯蕾塔察覺出艾鹿的不安就一直陪伴在她身邊，而徐沐自己明明知道艾鹿的不對勁，卻沒有去主動關心她。
徐沐自以為是的認為艾鹿只是害怕回封地而已。
“艾鹿，其實最初你對我下委託時，我內心感到不安，可是為了你說的那所謂的財寶，我選擇接受。然而在後面與你一個月相處，詭異的委託給我帶來的不安感也被我們一個月之久的相處衝散，甚至到三天前我與斯蕾塔出發行動時，我依舊沒有感覺到奇怪。”
艾鹿已經說了很多，若是徐沐選擇一言不語的話，那便是他的不對了。
“可是在我探查你家情況和城鎮的伯爵怪異的行動時，我就很好奇，似乎奧利伯爵的目標竟然與我一致，他們也在搜尋你家的財寶。”徐沐摸了摸艾鹿的腦袋，“當時我並未多想。可是但成功潛入你家時，就了解到國王與伯爵對你所說的這本黑魔法書很是執着！似乎勢在必得，而伯爵拚命在城鎮翻地抄家，也是為了這本書。”
“當時我雖覺得很奇怪，可那不舒服的感受在我心頭蔓延。”徐沐抓住艾鹿的柔肩，他認真看着艾鹿嬈艷的面容說：“一個個問題在我腦海里肆虐...！難道艾鹿不知道這本書籍的重要性嗎？難道艾鹿真的什麼都不知情嗎？為什麼明明知道這魔法書這麼重要，重要到國王不禁下殺手都要誅殺了自己賜封的貴族，只是為了得到這麼一本書！為什麼艾鹿知道這些，卻什麼都不和我說？”
“對不起...對不起...”艾鹿哭着不停的道歉，“我好害怕，害怕只要我說出來，你就會與我終止這委託，然後你就會帶着斯蕾塔離開我...我真的，真的不想，我...”
徐沐再次將艾鹿攬緊在在懷中，溫柔的說：“沒事，已經沒事了...都過去了。”
有時候人就是這麼奇怪，明明因為害怕失去所以選擇隱瞞，可是很多時候卻總會因為隱瞞才失去。
兩人之間能把話說透，這是再好不過的事了。
事已至此，現在三人小隊也已經從城鎮逃脫出來，雖然這一個月路程艱辛，最後也發生了一場苦戰，可是現在三人都還活生生的在一起。
徐沐心中的芥蒂也就此解開，艾鹿終究是個善良的女孩，因為自己的隱瞞而自責，在林子裏每日每夜自責祈禱，就算徐沐與斯蕾塔什麼都沒給她帶回來，就算委託失敗了，她也想兩人能夠安全的回來。
斯蕾塔不是個完美的孩子，因為被欺負太久，所以不願意再被人欺負，就算裝模作樣也要欺負回他人，睚眥必報。
艾鹿也不是完全善良的人，因為失去太多，所以不願意再失去，就算這是最初兩人的約定，她寧願隱瞞事實而自責，也不願意徐沐離開她。
感受着懷中抽泣的柔軟身子，現在知道全部的過程的徐沐，若讓他回到最初與艾鹿、斯蕾塔認識的場景，問他還會接受委託、還會救下斯蕾塔嗎？
答案是會，徐沐依然會選着接受艾鹿的委託，依舊會選擇救下斯蕾塔，但是他希望自己能夠做得更好。
人都該在不斷成長中尋找進步，不單單是斯蕾塔與艾鹿，包括徐沐也是。
兩人相擁許久，直到艾鹿把心裏的壓力與幸酸都哭了出來，他們才接著說話。
聽艾鹿給徐沐解釋完才知道，原來魔法也有狹義與廣義之分。
狹義便是魔法分為七系。
而廣義上則是魔法分為兩種，一種叫白魔法，另一種叫黑魔法。
現存在魔法學院術式書籍里的七系魔法，都是白魔法。
因為七系魔法是通過魔印與自然因素產生溝通，而後共鳴祈禱出魔法本源，隨後施展出魔法。
可是黑魔法不同，黑魔法不單單隻是通過魔印去釋放魔法，黑魔法施放術式的方式可謂千奇百怪，有放蠱的、有血祭的、有詛咒的，也有使用捲軸的...應有盡有！
本身施放黑魔法的方式就夠古怪的，而黑魔法大多數產生的效果都極其詭異。
例如致病、迷惑、奴役...
破壞這一功能在黑魔法中都不算什麼。
然這個世界全部國家都統一頒發過公文，說黑魔法禁止使用！
然而可笑的是，在這個世界上流通最大的黑魔法便是奴隸契約。
明明都說禁止使用黑魔法，可是奴隸契約本身就是黑魔法的一種，這是通過書符抽取奴隸精魂而保證效忠的黑魔法，可謂詭異。
然而這奴隸契約背後所帶來的效益是巨大的，傳聞光奴隸明面上的買賣，稅務都達到了某一王國內的稅收百分之三十！
而艾鹿家暗藏已久的黑魔法書籍，便如同核彈一般。
明明各個王國都嚴厲表面，黑魔法禁止使用。
可是各個王國皇室都對黑魔法都極其追求。
我可以不使用，但是我不能沒有！
擁有強大的黑魔法便擁有了國家權威的話語權，這和核彈理論一個道理。
而艾鹿現在懷中的黑魔法書籍，裏面刻畫了不下三十多鍾黑魔法祈禱術式，這可謂驚人！這也怪不得國王為此不惜下殺手，也要搶奪這本黑魔法書籍。
艾鹿現在取回了黑魔法書籍，她最初打算是直接摧毀掉它，不讓這本黑魔法書籍面世，然卻被徐沐攔住了。
用徐沐的話說，魔法本身沒錯，問題取決於在誰手中施展。
七系魔法統稱為白魔法，可是被白魔法殺害的人還少么？
徐沐最後勸說艾鹿，讓艾鹿留下這本書，倒不是他看上了其中魔法，而是覺得這本書以後會是個很大的利用價值，與艾鹿、徐沐兩人來說，若是運用好了，這都是好事。
至於這枚‘核彈’，徐沐、艾鹿到底能不能保護好，那另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