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外鄉人
腳步聲越來越近，同時，一個女人的聲音也在黑暗中戛然響起：“出來吧！你們的隱藏毫無意義。”
女人的聲音中透着自信與傲慢。
彌彥沒有動，護在長門身旁的小南更是不敢發出一點聲音。
片刻后，黑暗中傳來了另一個男人洪亮的笑聲，“哈哈~我就說沒有人嘛。看你大驚小怪的樣子。”接着，是那個女人的不屑聲，“切~”
再然後就是離開的腳步聲。
一點點，遠了，遠了……
黑暗中，彌彥稍稍鬆了一口氣，可就在這時，脖頸處卻傳來了異樣的觸感，冰冷而鋒利，似乎只要他稍稍一動，就會立刻魂歸故里。
一呼一吸間，兩隻火把驟然亮起，短暫的適應后彌彥被迫看清了來人。
居然是年輕的自來也與綱手，那麼此刻挾持着自己的顯然就是三忍中的大蛇丸了。
說實話，以這種方式碰面，的確出乎彌彥的意料，可仔細想想，卻也在情理之中。
“只有你們三個嗎？”第一個問話的是綱手，話語間依舊充斥着傲慢。
彌彥還沒想好怎麼交涉，護在長門身旁的小南卻情緒失控地咆哮起來：“為什麼！為什麼要對我們趕盡殺絕！我們到底做錯了什麼？”
隨後，就是顫抖地啜泣聲，似乎今天接連不斷的遭遇擊潰了她內心還不夠強大的防線。
不過，這句發自內心的靈魂拷問，的確觸動了在場的某些人，和他們內心柔軟的部分。
自來也同情地看了一眼絕望中的小南，無奈的搖搖頭，“算了，不要為難這些孩子了。也許只是我們的判斷失誤。”
聞言，綱手略微沉吟了一下，隨即把頭一揚，不耐煩的擺擺手，“既然是普通人，就不要隨意在交戰區出沒，以後不要再讓我看到你們！”
說完，她給對面的大蛇丸打了個撤退的手勢，轉身作勢要走，可對方卻並未響應。
“你不害怕嗎？”
這時，彌彥身後的大蛇丸開口了，他慢條斯理的說話方式將其特有的沙啞與低沉展現的淋漓盡致。
更重要的是，他話中之意，明顯是在質疑彌彥那份超出年齡與身份的冷靜。
此刻的彌彥不得不承認，他的確失誤了。相比於浪漫主義的自來也與女尊主義的綱手，大蛇丸的實用主義顯然更具洞察力。
不過，既然對方已經認定了自己不是個普通少年，那麼再怎麼解釋也毫無意義，乾脆就用成人的方式交談。
“害怕有用嗎？這樣的亂世早已不知淘汰掉了多少只會害怕的傢伙。”
聞言，自來也與綱手的目光中同時閃過一絲異樣。而身後的大蛇丸，更是興奮地舔了一下嘴角。
“身處亂世不懂畏懼，怕是死的更快。”大蛇丸繼續着他最喜歡的拷問。
沒辦法，後路已絕的彌彥只能維持冷靜地態度，儘可能地將三人對自己的猜忌定格在早熟且無畏的戰爭孤兒上。
只有這樣自己先前的行為才能得到合理的解釋，從而掩蓋更深層次的秘密。
“你說的沒錯，所以你們之所以還活着，也是因為對雨之國的‘半神’心存畏懼吧。”
不出所料，此話一出頓時令三忍面色一變，心中窩火的綱手更是瞪大雙眼，第一個吼道：“有本事再重複一遍！”
如果不是有自來也攔着，暴走的綱手怕是緊接着就是一記鐵拳。
“你還真是不怕死，嗯嘿嘿~嘿嘿~”大蛇丸突兀地笑了起來，“既然如此，這份狂妄，我就收下了！”
“等等！”
千鈞一髮之際，大蛇丸手中的苦無被自來也的忍法針地藏給格擋了下來。
大蛇丸狠狠地瞪了自來也一眼，但隨即又無所謂地攤開手，平靜地對自來也笑道：“呵呵~你會後悔的。”
“也許吧，但至少現在我不後悔。”
自來也注視着大蛇丸收起苦無，一步步向自己走來，這才放心地解除了忍術。接着，他開始認真地審視起這三個在戰爭中頑強活下來的孩子。
少年的無畏令他敬佩，少女的絕望令他感傷。
他同樣厭惡這種無謂的戰爭，可戰爭與和平的天平卻不是他所能掌控的。正如大蛤蟆仙人所說，這是一個被詛咒的世界，而他自己也是被詛咒的一部分。
忽然之間，自來也注意到了一直了無聲息地躺着的另一個少年，於是他一邊走上前，一邊將雙手舉在胸前，用盡量平和的語氣說道：“相信我，我沒有惡意。我只是想看看他有沒有事。”
彌彥見狀，沒有答覆也沒有阻攔，他做出警惕的樣子先一步來到長門與小南的身旁，同時為了防止啜泣中的小南再次情緒失控，他輕輕握住了對方的手。
那手因為恐懼而冰冷，又因為冰冷而缺乏質感……
這時，絕望中的小南感受到了從彌彥手上一點點傳來的溫度，於是，她默默抓緊了那種熟悉而又安心的感覺，漸漸不再顫抖。
自來也慢慢接近了昏睡中的長門，期間綱手不明自來也此舉有什麼意義，張口想叫住對方，卻被對方暗中比劃的手勢制止了。
在完全來到三人面前後，自來也第一眼就注意到了長門小腿上的繃帶與尚未乾涸的血跡。
隨後，他嘗試着蹲下身，並試探着伸出手去探視長門的額頭，微微有些燙，接着是呼吸，急促但有力，最後是心跳，每分鐘115次。
“綱手，過來幫忙把這孩子的傷口處理一下。”
“喂！你自己多管閑事，幹嘛要叫上我。”
綱手不情願地抱怨着，但身為醫生的本能還是令她走了過來。
“初步判斷是傷口感染，目前病人正在發燒。”自來也給綱手讓開位置，同時說出了自己的判斷。
不過得到的答覆卻是綱手高冷的一句：“走開，不用你提醒。”
自來也無奈地咧咧嘴，隨即又轉身看向彌彥與小南，想了想，略帶躊躇的開口道：“嗯……你們的父母，都還好嗎？”
面對這個問題，彌彥表示他並不想回答，但他又沒有奇怪的東西可扔，於是他選擇了沉默。
而小南似乎也沒有開口的意思。
最終，自來也只是得到了一陣沉默，不過他明白這沉默意味着什麼，也正是從這一刻起，他做出了一個決定。
一個改變他一生的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