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中毒

第16章 中毒

此時,天色已晚,夕陽已落,夜幕降臨的半山腰灰濛濛一片。

季瑤凝視着龍星澤英俊的面龐,故作嬌柔地央求道:“龍師兄,你就帶我一起去好不好?我保證不再胡鬧了。”

龍星澤一臉嚴肅地責備道:“你也真是不知天高地厚,竟然孤身前來尋我,萬一你要是有個三長兩短,我怎麼向師父交待?”

季瑤天不怕地不怕地仰起臉說道:“龍師兄武藝超群,有你在,區區強盜怎能傷得了我分毫?我才不怕他們呢!”

龍星澤看她天真的模樣,嚴肅的表情瞬間綳不住了,不禁笑道:“你呀!還真是個小機靈鬼!”

“不管怎麼說,我好歹幫你奪回了玉佩,也算是有功,別的獎勵我就不要了,你帶我一起去好不好?”季瑤纏着龍星澤的手臂,輕輕搖晃着他,撒嬌地說道,“龍師兄,好不好嘛?”

龍星澤無奈地瞅着她,點頭道:“好好好,現在天已經黑了,我也不放心你自己一個人回去,你就跟着我吧。”

見龍星澤答應了,季瑤興奮地笑道:“太好了!”

“不過,你接下來要聽話,千萬不能隨着自己的性子胡來了,明白嗎?”龍星澤認真地囑咐道。

季瑤連連點頭:“嗯嗯,瑤兒都聽龍師兄的。”

龍星澤環顧四周,夜幕已經降臨,月色冷如霜,這荒山野嶺的地方也難找到一個合適的地方歇歇腳。

“我們快走吧,看着這附近有沒有獵戶人家或者能歇息的洞窟,等明日再趕路。”龍星澤拉起季瑤的手,準備離開。

可剛走了兩步,季瑤便感到雙目發昏,胸口疼悶,虛弱地倒在了龍星澤的懷裏。

“瑤兒!你怎麼了?”龍星澤見狀急忙擔憂地問道。

季瑤此刻的臉色煞白,嘴唇紺紫,忍不住嘔出一股黑血,痛苦地捂住心口說:“龍師兄……我……我好難受……”

龍星澤嚇壞了:“瑤兒!你到底怎麼了?哪裏不舒服?”

“我……我下山的路上……不小心被蛇咬了……我以為……沒什麼大礙……看來那蛇有毒……”

“被咬到哪裏了?”

季瑤掀起衣擺,一隻白履已被鮮血染紅,看樣子傷得不輕。

原來她明明已經受傷,方才卻硬撐着不讓他看出絲毫異樣。龍星澤真是既擔憂又心疼。

事不宜遲,得儘快救治她才行。龍星澤急忙麻利地背起她,說道:“瑤兒,你一定要撐住,千萬別睡啊,我們連夜趕路去山下的醫館,相信我,你不會有事的。”

“小兄弟,等等!”

這時,胡腮壯漢叫住了他。

龍星澤回過頭去,此刻,胡腮壯漢已經給小弟們全數服了解藥,他們都恢復了身體,也就自然注意到了被蛇咬傷的季瑤。

胡腮壯漢邊朝龍星澤走來邊認真地說道:“瞧他這癥狀定是中了竹葉青蛇毒,等你背他下山到醫館救治恐怕是來不及了,估計還沒下山他就一命嗚呼了呀。”

龍星澤急切地問:“那你可有法子救治?”

胡腮壯漢說:“小兄弟,我們雖是山匪,但從不作惡。你若是信得過我,我可以幫你。”

“你會解蛇毒?”龍星澤眼眸一亮。

胡腮壯漢搖首道:“我不會解,不過我認識一個老獵戶,他在山中隱居幾十年,能解各種蛇毒,我可以帶你們去找他。”

“好,多謝壯士相助,若是能順利解毒,我定有所酬報!”

胡腮壯漢道:“先說好啊我可不白幫。你不是說你身上沒銀子嗎?我也不難為你了,把你的玉佩給我吧,就當是報酬了!”

龍星澤道:“玉佩不行,這是我娘留給我的念想。我把我身上的錢都給你,希望你一定要救救她。”

他急忙掏出身上所有的碎銀,統統遞給了胡腮壯漢。

胡腮壯漢接過碎銀,在手裏掂量了幾下,冷冷地說:“就這麼點兒錢?半條人命都不夠!”

龍星澤無奈地說:“這是我全部的錢了。”

胡腮壯漢道:“你不是說你沒帶銀子嗎?還真能忽悠。這麼著吧,這點兒錢只夠救她半條命的,你至少得再添一半兒。”

龍星澤道:“我是真沒錢了,你先救她行不行?剩下的我改天一定加倍給你。”

胡腮壯漢道:“不行。拿不出錢來你就用玉佩抵。”

龍星澤為難道:“可這玉佩是我娘……”

胡腮壯漢打斷了他:“再這麼婆婆媽媽的,她可就沒救了!”

龍星澤只好先將玉佩交給他,道:“這玉佩就算給你,我也一定會贖回來的。”

胡腮壯漢道:“好說好說,只要你能出一百兩銀子,隨時歡迎你取回玉佩。我就住在這附近,想找到我很容易。”

龍星澤忍不住說道:“一百兩銀子,你可真貪心啊。”

胡腮壯漢一副無奈的神情:“小兄弟,不是我貪心,我也是沒辦法啊,有那麼多人跟着我吃飯呢,我總不能讓他們餓肚子吧?”

龍星澤道:“好了,別廢話了。事不宜遲,請帶路吧。”

胡腮壯漢吩咐手下的小弟們大多回了山寨子,只留下獨眼小弟和光頭小弟跟隨,帶領着龍星澤和季瑤去老獵戶的茅舍。

路上,胡腮壯漢憑着自己的經驗,還替季瑤擠出了傷口處的膿血,並做了簡單的包紮。

龍星澤覺得他雖是山匪強盜,但看上去並不像個壞人,而且武功高強,舉手投足間又頗為不凡,定非俗人,於是對他的來歷很是好奇。

“這位壯士,我看你和你手下的弟兄們身手都不錯,也年紀輕輕,體格強健的,為何不謀條正路,非要上山為匪呢?”龍星澤不禁問道。

“當土匪多自由自在,我們這些人野慣了,就樂意做土匪,不像你雖然有幾分能耐,但居於人下,一點兒自由都沒有,這次下山想必是去執行什麼任務吧?”胡腮壯漢說道。

龍星澤心裏清楚他這樣的人做山匪一定不是為了自由,若他真的性情狂野,闖南走北,舉手投足間絕不可能流露出超凡的大家氣魄,人生於世間,百里而異習,千里而殊俗,雖無高低貴賤之分,但有乘雲行泥,蒹葭玉樹之別,教養根深蒂固,歲月之痕更是難以磨滅。

既然胡腮壯漢不想多說,那龍星澤便也不再過問。

“確是去執行任務,沒想到還未下山便遇到了爾等劫財。”龍星澤笑道。

胡腮壯漢也笑了:“我們雖是山匪,但從不做對不起良心的事,搶的是財主惡霸,劫的是奸商貪官,你們千影閣多年來魚肉百姓,為虎作倀,與魏軼那個狗皇帝沆瀣一氣,我們劫你有何不可?只是我看你一身正氣,並不像個惡人,便好心救你的同伴。”

龍星澤眉頭一蹙,質疑地問道:“你說我們千影閣魚肉百姓,為虎作倀,可有什麼證據?”

胡腮壯漢大笑:“小兄弟,我看你身手不錯,沒想到竟是第一次出山啊!我問你,你可知前朝太子皇甫雄?”

龍星澤搖了搖頭。

“皇甫雄是前朝大梁最後的太子,可惜被魏皇后那個妖婦暗殺,魏皇后蛇蠍心腸,城府深不可測,前朝皇帝體弱多病,她便趁機掌權,參與朝政,後來野心勃勃,竟想效仿武則天女帝,稱霸朝野,憑藉母家的勢力和眾多大臣的支持,她雖沒有如願坐上女帝的寶座,但長期的外戚干政終究還是推翻了大梁,皇帝離奇駕崩,太子被暗殺,魏皇后的胞弟魏軼建立東遼,成為新皇,前朝皇室除了魏皇后的親女和靜公主,別的人全被殺死,一個不留,而不願歸順的文臣武將也全被誅九族。”

“照你這麼說,如今的皇帝建立東遼是在大梁的基礎上是謀朝篡位了?”龍星澤說。

“沒錯,可是東遼建立后並不太平,皇帝昏庸無道,貪圖享樂,聽佞臣寵奸妃,而前朝坐擁各藩鎮的諸侯雖表面上臣服於東遼,但並不願真的歸順,前朝太子皇甫雄心懷天下,愛民如子,在民間很有聲望,有些諸侯仍心繫於前朝太子,可有些諸侯卻暗地裏勾結,趁東遼根基未穩掀起戰亂造反,所以一時間東遼才會叛亂如潮。眼看東遼就要被滅了,可在這節骨眼兒上出現了一個奇人季峰,竟然用聞所未聞的附魂劍擊潰了叛軍,替魏軼守住了國土,從此季峰便和魏軼這狗皇帝狼狽為奸,凡是六十歲以上的人都必須活埋,普通人家的妙齡女子需先侍奉權貴,再嫁入民間,賦稅徭役壓得老百姓喘不過氣來,鬧飢荒發洪災了朝廷不但置之不理,反而加重賦稅,不知逼死了多少人……”

龍星澤聽后大為震撼,連忙問道:“你所言可句句屬實?”

胡腮壯漢瞥他一眼:“你若不信,明日下山探尋民情便可知,我絕無半句虛言。”

“我從小也熟讀史書,詩經,為何這段歷史卻沒有聽說過,也未曾看到過呢?”

胡腮壯漢笑道:“自古以來成王敗寇,魏軼這狗皇帝怎麼可能把自己的黑歷史寫進史書?整個東遼恐怕也沒人敢說他一句不是,不過並不代表所有人就心悅誠服地歸順他了,若不是季峰保他,像他這樣的草包,不知被殺多少回了。他原先只是前朝的太守,如果不是他胞姐魏皇后扶持他,他怎麼有能耐當皇帝?”

“我這些年潛心練武,從未下山,兩耳不聞窗外事,並不清楚世間的風雲變幻。”

“現在朝廷中是季峰一手遮天,魏軼形同傀儡,整天除了飲酒享樂,就是醉卧美人膝,從來不理朝政,再這樣下去,季峰遲早殺了他,接管他手中的一切,到時候百姓們會過得更疾苦。”胡腮壯漢嘆息道。

“你究竟是什麼身份?為什麼知道得如此詳細?”龍星澤對他所言半信半疑,若他所言屬實,一個尋常百姓是不可能知道那麼多前朝宮廷之爭的。

胡腮壯漢豪爽一笑:“哈哈,我就是天不怕地不怕的活閻王,這普天之下,沒人敢說季峰和魏軼的壞話,可我偏偏不怕掉腦袋!”

這胡腮壯漢雖然跟龍星澤講了那麼多,但他並不是沒有心思,仍不願透露自己的任何信息。

龍星澤盯着他問道:“我是千影閣的人,你跟我說了那麼多,不怕無事生非嗎?”

胡腮壯漢的眼眸中閃過一絲感傷,視死如歸地說:“你以為我怕死嗎?與其窩囊地活着,還不如痛快地死了!倒是一了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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屠魔劍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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