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5章 番外·來生篇(5)
紀斯簡強行憋笑:“想起來了?”
修寧一拍大腿,開始飆戲:“可不是嘛,是不是那年拜師求藝時認識的?”
紀斯簡眨眨眼,這輩子剛重逢一天,對於她的過去他還真不知道。
所以他沒辦法確定修寧是在試探他,還是真的有拜師求藝。
紀斯簡想了想,傷心的否認:“你還說認出我,還是把我忘了。”
修寧意外,難道說他真的認識自己,而自己一點不記得了?
修寧開始真的慌了。
“那個,呵呵呵,麻煩給個提示。”
紀斯簡立刻道:“山下認識的嘛,你拜師之前,仔細想想。”
修寧神思飄忽,有……這麼一回事嗎?
他說有就有吧。
“那還真是好久不見啊。”修寧寒暄道。
紀斯簡剛才那句喜歡,已經被她拋到九霄雲外去了。
最重要的是,她可以藉助紀斯簡的幫助,去完成她想做的事,比如,回家。
聊了一會後,兩人的背景和故事互相摸底了個七七八八。
紀斯簡的父親是寒門出身,如今是京城的二品大員,而他本人擅長生財之道,經常東奔西跑於各地,所以才路過這個地方,也解釋通為何曾經和修寧“山下相遇”。
而修寧的出身不過是地方官的小小知府,還是庶出的三小姐,沒有親娘,父親蘭知府也不重視這個女兒,由着她被欺侮。
況男尊女卑,修寧被拐走這麼些年,就算活着,也沒有利用價值可言了。
林林總總說了一堆后,紀斯簡最後問:“你想回蘭府報仇嗎?”
修寧沉吟,道:“回去?那也要他們接納我回去才行。”
“以我現在的情況,不過就是一顆廢棋,就算回去,父親也不會允許我進家門的。”
雖然她也不願承認,可事實就是如此。
紀斯簡笑了笑,問:“那如果你帶我回去呢?”
修寧一滯,獃獃道:“什麼意思啊?”
紀斯簡沒忍住,伸手揉了揉修寧柔軟的頭頂。
這一世的她呆了好多,怪不得被拐了三年都回不去,也怪不得會被深宅大院擠出來。
不過比起從前的心狠手辣冰雪聰明,他更喜歡現在嬌媚又可愛的修寧。
女人還是不要太聰明的好,太聰明了,會活的很累的。
修寧忙不迭的躲開紀斯簡的手,這人怎麼總是動手動腳的,說話就說話唄。
“你的衣服是我換的。”紀斯簡開始下套。
“我知道。”修寧紅了臉,緩緩低下頭。
她到底是個女兒家,陌生男子換了衣服,說出去她是要被浸豬籠的。
“所以,你覺得你還能嫁給誰?”紀斯簡又道。
修寧吸了一口氣,慢慢琢磨他這句話。
等過一會覺得不對味了,慢慢抬眼,這個看起來溫潤如玉的男人,實則心機深不可測。
紀斯簡看修寧明亮的眼神,知道她聽懂了,又開始循循善誘:“你也說了你家裏的情況,且蘭知府所管轄的地方不過是偏遠的小城,如果他知道他的女兒嫁給了京城的人,會怎麼想?”
修寧撇撇嘴,這人挺臭不要臉的。
“你可以利用我這層身份作為跳板,達成你的目的,修寧。”紀斯簡道。
她從來都是這樣的人,果決,不擇手段。
如果是從前的她,如今孤身一人走投無路的情況,她也會做一樣的選擇。
修寧想了想,反問:“那你的目的是什麼?”
紀斯簡毫不猶豫的說出心中所想所願:“嫁給我。”
這話說的又急又迫,甚至略微匆忙和沒有底氣。
可修寧卻聽出另一種味道:“這是交易?”
“並不完全是,”紀斯簡笑:“你我互幫互助各取所需,如果以後你對我仍然沒有好感,那我會還你自由,放心,我不會亂說。”
修寧懷疑了一會,感覺自己彆扭了十六年的人生突然就順了過來。
天下還有這麼便宜的事?
以她現在的條件,想在男人為尊的社會裏白手起家,機會根本無限接近於零。
而眼前的紀斯簡,卻是一個極好的選擇。
至少,她還看出兩分真心。
“好,擊掌為誓。”修寧伸出小巴掌,掌心佈滿傷痕和老繭。
紀斯簡的目光在她手心停頓一下,隨即伸手與修寧擊了三下。
達成契約。
兩人綁定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向當地的父母官匿名舉報了王氏夫婦買賣少女的勾當。
修寧條理清晰,事實脈絡清楚,知縣也不得不查,況且鄧大員外的事情散佈出去后,滿城風雨。
甚至驚動了省協領大人。
層層壓力下來,知縣快刀斬亂麻,把盤踞多年的王氏勢力連根拔起,算是解救了一眾少女。
只是鄧員外沖喜沒成反被沖,躺在床上直哼哼。
新娘子還跑了,只是王氏的事情一出,他們花了銀子不明不白的也無法追究,一邊吃啞巴虧的同時還想不明白,修寧究竟是怎麼逃出天羅地網的。
梅河城,修寧的家鄉。
兩輛獸頭馬車駛進了城,錦緞絲綢為車身,銅鈴叮鈴鈴隨着車身晃動而響。
而四匹高頭大馬更是威風凜凜,引的人人側目。
趕了兩個月的路,從夏入秋,才趕到梅河城這個偏遠的小城。
而且紀斯簡有意高調,才用平日裏都用不到的規格裝扮馬車以顯示身份。
修寧坐在車裏,一陣緊張。
三年沒回來了,也不知道自己那個便宜父親見到自己會是什麼表情。
紀斯簡不着痕迹的握住修寧的小手,道:“別緊張。”
修寧僵了一下,沒抽回手。
這兩個月的相處,彼此都有了更好的磨合和了解,修寧對紀斯簡也不像最開始那樣抗拒,除了交易之外,自己也坦誠了不少。
紀斯簡對自己無微不至,養好傷后,修寧本想着自己好歹是他名義上的妻子,做些自己力所能及的事,也算是回報他幫自己的恩德。
畢竟吃人家的喝人家的用人家的,什麼都不做也實在太過分了。
可紀斯簡只要見她動手做事,臉色就不如平常溫和。
他似乎特別怕她幹活和受苦,雖然說不出來為什麼,可兩個月來他對自己的照顧,已經讓修寧切身的體會到了。
“我沒緊張。”修寧蜷了蜷纖細的手指,低聲解釋。
紀斯簡感受掌心裏的那隻小手,被自己兩個月以來養的嫩滑,心裏開心不少。
他的修寧,理應受盡嬌寵,而不是被人磋磨受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