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我是羅本
飛利浦球場,上萬名身穿紅白相間隊服的埃因霍溫球迷一邊擊掌,一邊齊聲高唱隊歌《Antonaustirol》。
而主隊更衣室,羅本一臉獃滯地看着鏡子。
鏡子裏的年輕人頭髮還算濃密,鼻樑高挺,五官輪廓明顯,雙眼透着彷徨。
這個一臉稚嫩,肩膀略顯單薄的年輕人就是陪伴了自己整個青春的阿爾揚.羅本!
上一刻,自己在家還一邊看羅本的紀錄片,一邊哭訴:“如果人生能重來,我們都會更好嗎?”
沒想到這一刻,自己就穿越了!
而且變成了年輕的羅本!
這個身體的記憶告訴穿越者,現在是2002年。
在屬於穿越者的世界裏,這一年他被提拔到一線隊,和羅本一樣,也是一名速度出色的年輕球員。
職業生涯的開端雖然遠不如羅本光彩奪目,但也充滿了美好的想像。
可是隨後的一場比賽里,防守隊員的一個剪刀腿打碎了所有的夢,他的足球生涯在這一刻按下了終止鍵。
一個陽光的年輕人就這樣被時間蹉跎成了一個頹喪的跛腳中年人。
從那天起,他再也沒有感受過奔跑是一種什麼滋味。
沒想到就在自己已經對生活不抱期望的時候,命運又給了他一次機會。
自己竟然穿越回到了2002年,變成了18歲的羅本。
看着鏡子中的自己,想着自己又能在綠茵場上肆意奔跑,羅本掩面而泣。
雖然羅本並沒有嚎啕大哭,可更衣室畢竟不大,不到半分鐘大家陸續發覺有人對着鏡子抽泣。
剛才還載歌載舞的更衣室瞬間安靜了下來。
所有人面面相覷,一臉懵逼。
大家搞不明白羅本為什麼哭了,要知道他剛才熱身的時候幾乎把所有防守隊員都戲耍了一遍,笑得那叫一個浪,還放話說這個賽季要把荷甲所有隊員都過一遍。
可回到更衣室照了一下鏡子就哭了!
“照鏡子把自己照哭了,這得有多嫌棄自己的長相。”
隊長范博梅爾用眼神威懾住幾個不正經的隊員,小聲詢問周圍的隊友:“誰知道阿爾揚是怎麼回事?”
羅梅達爾聳聳肩,李榮杓眼睛瞪得很大,顯然沒聽懂......
更衣室里的隊員你看我,我看你,都沒有什麼頭緒。
大家都是老爺們,根本沒人知道別人哭了該怎麼辦......
要知道埃因霍溫這個賽季一線隊的平均年齡只有23.7歲,除去39歲的左邊後衛揚.海因策和32歲的門將沃特魯斯,剩下的球員幾乎都是愣頭小夥子,沒人擅長安慰人。
偏偏這兩個拉高球隊平均年齡的“老頭子”不在更衣室,這事兒咋整?
再說想要安慰人,總得知道人家為啥哭了吧!
看着大家都投來徵詢的眼神,范博梅爾嘆了口氣,既然自己是隊長,總得嘗試一下解決問題。
說實話,在場上鼓舞士氣,替隊友出頭是他的拿手好戲,可安慰哭泣的隊友真心不在他的業務範圍里。
“阿爾揚,家人都還好吧?”
聽到范博梅爾帶着濃重口音的荷蘭語,羅本點點頭。
“你和埃里爾還好吧?”
看到羅本再次點頭,范博梅爾長出一口氣,在他腦海中,能壓倒一個男人的就這點事兒,既然家人和女朋友都沒事,他也不知道該問啥了,只能用手輕輕拍羅本的肩膀。
奧耶、霍夫蘭、鮑馬等“老隊員”相繼走了過來,輕拍他的肩膀,和范博梅爾一樣,這幾個哥們也不知道該說點啥。
倒是剛入球隊的李榮杓一邊拍着羅本的肩膀,一邊反覆說著:“Relax,relax.”
除了亨特拉爾在一邊冷眼觀望,更衣室里其他人都湊到了羅本身邊。
“哎喲,不要推人!”
不知道哪個在外面站的憨憨拍不到羅本,推了前面的人一下,被推的人下盤不穩又撞到了范博梅爾,後者腳下一滑,乾脆抱住了羅本。
“誰他么手上沒輕沒重的!”
范博梅爾剛想怒吼,看到羅本還捂着臉,只得壓低聲音。
其他幾個隊員受范博梅爾感染,也抱住了羅本,後面的隊員抱不到羅本,順勢抱住了身邊最接近羅本的隊友。
這個場景像極了一群二哈圍在一起,安慰受傷的同伴。
畫風轉變得就是這麼猝不及防!
羅本被大家抱在中間,好不容易醞釀出來的情緒早就不連貫了。
他現在一點都不悲傷了,取而代之的是滿滿的感動和那麼一丟丟無奈。
誰都離不開群體,能得到大家釋放的善意,“初來乍到”的羅本內心自然是溫暖的。
以前聽說荷蘭人最自由,最自我,有了這次經歷,他在評價里加上了“很溫暖”。
可溫暖是溫暖了,大夏天的,將近二十人就這麼抱着真的好嗎?
大哥們,你們不怕起痱子嗎?
很熱好不好!
羅本想要來個帥氣的轉身,然後一臉風輕雲淡地對大家說:“謝謝兄弟們,我已經好多了,剛才抱過我的一會兒來登記一下,我這個賽季保底送你們一次助攻!
不要冒領,我這個人向來快意恩仇,要是不講誠信,我以後給你傳一次球我就是......”
算了,這太沙雕了,正常自然就好。
可問題就在於,羅本拿不準自己一張口到底會說中文還是荷蘭語。
說荷蘭語自然是萬事大吉,說中文該怎麼解釋?
他依靠身體的記憶在心裏反覆練習開場白,以便讓穿越以來和隊友的第一次見面其樂融融。
說心裏話,這輩子只要複製羅本的職業生涯,對於他這個曾經的18線球員來說就是莫大的榮耀。
可做人不能只為自己,這次穿越其實算是羅本穿越,自己只不過是借殼上市。
他能感受到,羅本是一個陽光而又熱愛生活的人,他足球生涯最大的遺憾就是和世界盃冠軍失之交臂,這輩子自己得幫他彌補遺憾。
再說了,在足球強國不想拿世界盃,和鹹魚有什麼分別。
“先生們,我是不是該晚點來?”
就在羅本默默在心裏練習開場白的時候,一個鏗鏘有力的聲音讓他的身體不由得為之一顫。
身體的記憶告訴他,來的人不是別人,就是這個賽季新上任的神奇教練古斯.希丁克。
剛才還抱在一起埃因霍溫隊員迅速彈開,各自回到自己的更衣櫃旁。
羅本輕輕吐出一口氣,涼快多了......
更重要的是不需要使用“剛掌握”的荷蘭語做開場白了,畢竟剛穿越,越低調越好。
不料希丁克看向羅本問道:“阿爾揚,你準備好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