捉蟲了
()作者有話要說:本人歷史盲,只想湊個熱鬧,寫寫不太BE的紅故事,請各位看官莫要將真實歷史和原著與本文聯繫。涉及的歷史事件人物禮儀等方面就當是虛構哈,虛構。。。。。。“姑娘,姑娘,老爺回府了,正在書房呢!”一個身穿淺綠緞子背心白綾裙子的小丫頭一邊往院子裏跑,一邊叫着。
一間精緻的卧房中,六歲的林黛玉正坐在床邊,輕聲細語地給床上小哥兒講着故事。屋子裏丫頭婆子不少,卻都鴉雀無聲地伺候着,顯見得是府里的規矩不錯。這會子小丫頭一叫,聲音甚是突兀。眼見小男孩兒漸漸閉了眼睡著了,聽了小丫頭的叫聲卻又強睜開了眼,軟軟地叫了聲:“姐姐……”黛玉不由得皺了皺眉,又忙伸手輕輕地拍着男孩兒的後背,笑着哄他:“睡,姐姐就在這兒呢。”外間伺候着一個嬤嬤忙走出去,在門口拉住了小丫頭,低聲訓斥:“雪雁,你且大呼小叫些什麼?難道不知道哥兒這個時候該歇晌了?平時教你的規矩都忘了不成?”雪雁探着頭看了看亭中的姑娘,朝着嬤嬤吐了吐舌頭,規規矩矩地站在了一旁等着。
看看小男孩兒睡熟了,黛玉站起身,身後的兩個大丫頭流雲流霞忙上前,流雲輕手輕腳地放下了床上掛着的輕紗帳,流霞則拿着早已准給好的團扇,在帳外慢慢地扇了風。黛玉看了看窗外,天藍藍的,日頭雖已有些西斜,卻比正午時分顯得更熱了些。不過難得的是今日起了些風,雖熱卻顯得利落了不少,不似前些天悶得人喘不過氣來。黛玉想了想,吩咐流云:“今兒個天熱,又燥得慌,你且去叫人拿兩個冰盆放在謹兒的屋子裏,藉著些涼氣,他睡得也好些。你們也不必坐在那兒扇風了,只看着謹兒別晾了肚皮就好。”那丫頭忙應了,又小聲笑道:“到底是姑娘心疼少爺,連帶着我們也沾了光。”
黛玉抿嘴一笑,又細細地囑咐了一番,留了自己的嬤嬤在弟弟這裏,才出去了。
雪雁看自家姑娘出來了,忙低頭上前回道:“姑娘,老爺回來了,讓姑娘歇過了晌去書房呢。”聲音小小的,生怕驚到了屋子裏睡晌覺的小少爺。
黛玉白了雪雁一眼,伸出手來在她的頭上一戳,咬牙道:“多早晚能改了你這毛毛躁躁的性子?要不要我讓王嬤嬤領了你回去再學學規矩?”雪雁大驚,忙道:“別啊,姑娘!我娘帶我回去,我定是要挨一頓好的!好姑娘你饒了我,下次我再也不敢了!”黛玉知道自己身邊的這個小丫頭雖然和自己同歲,性子卻和自己南轅北轍,爽利的很,卻也冒失,因是自己乳娘之女,待自己又衷心,也不肯太過苛責她,說說也就罷了。父親找自己,黛玉想了想,便不回自己的房間,要去書房。那嬤嬤——王嬤嬤,乃是姑娘的乳娘,知道自己姑娘身子弱,經不得毒日頭,忙的取過早就準備好的傘,交給了姑娘身邊的大丫頭瑞凝,瑞凝幾步追上了姑娘,將傘遮在了姑娘的頭上。
王嬤嬤看着自己姑娘越走越遠,姑娘身子柔弱,這段日子以來又要照看小少爺,又要開始操持家事,本就纖細的身子竟是又瘦了不少,不由得嘆了口氣,進了屋子照看小少爺去了。
林府的園子是典型的江南風格,園中以水見長,水石相映,亭榭廊檻,宛轉其間,更有各種奇珍花草點綴。時值盛夏,翠竹古樹濃密成蔭,藤蘿蔓草搖曳生姿,更兼應季鮮花爭奇鬥豔,真真是美不勝收。又因為故去的賈氏夫人生前極愛荷花,在水中種滿了從各處找來的珍品荷花。此時正是荷花盛開之時,荷葉盈翠,密密地鋪在水面上,遮住了池水,看去竟似無一絲縫隙。也有些葉子長出水面,俏生生地挺立着,像極了江南女子春日小雨中打着的綢傘。翠玉般的荷葉間,深紅,紫紅,淺黃,杏粉,梨白,各色荷花亭亭玉立,隨風而動,說不出的嫵媚嬌艷。
黛玉沿着園中的長廊向書房走去,心裏想着父親一回府便找自己,想是有什麼重要的事情,不由得加快了腳步。身後的瑞凝忙提起裙子快走了兩步,嘴裏勸着:“姑娘且走慢些,別只顧得快,走岔了氣。”黛玉回頭朝她笑道:“偏你又來說我,我就那麼不中用?快走兩步也使不得?”雖如此說,到底放慢了腳步。黛玉今年不過六歲,生的纖巧婀娜,雖然身量尚小,行動間卻已是一派江南女子的風姿。碧蘿色的長裙隨着黛玉的步子微微掀動,望去頗有一番弱風扶柳的姿態。
林如海回府後便一直待在書房,管家林忠見他也沒有處理各處往來的信函事務,卻只對着一封京中來信不語,便知有緣故,只拿眼看了林如海的貼身小廝石磊。石磊看看林如海沒注意,張嘴做了個“賈府”的口型。林忠便知定又是京中林如海的岳家賈府來信了。話說自夫人去世後下葬不及一月,賈府老太太便差人送來信件,直說自己暮年喪女,心慟不已,又憐姑娘年幼,既無內宅長者依傍教導,又無姊妹可以作伴,竟要接了去京中養活。
林如海接了信后雖是不悅,卻也頗為躊躇。自己憐惜女兒幼年喪母,又身子嬌弱,心思細密,若有年紀相仿的姐妹作伴,當可稍減思母之心。然那裏雖是黛玉外家,老太太乃黛玉嫡親外祖母,疼愛自是不假,但賈府中上上下下幾百口人,多是一顆富貴心,兩隻勢利眼,更兼賈敏未出閣時便與二太太王氏生有嫌隙,老太太雖好,終究已不管事,女兒到了那裏豈不是要受委屈?
猶豫不決之時,卻是黛玉以“為母守孝,侍奉老父,教養幼弟”為由堅辭不去。林如海甚是欣慰,自己姣花軟玉一般的女兒似乎一夜長大,只是這成長的緣由卻是失去母親,不由得更加憐愛女兒。想女兒黛玉她本生的單弱,自出生便吃藥,性子更是多愁善感,自己夫妻二人為她甚是操心。因她母喪不久,三歲的幼弟身體也是不好,又極是依賴姐姐,父親林如海一度擔心她悲慟勞累之下拖垮了身子,誰知自母親去后,她除了暈倒在母親靈前一次外,不但漸漸地收斂了柔弱易哭的性子,更連身子也慢慢地大好了。這也算是不幸之後的大幸了。
“大姑娘來了!”
林忠和石磊忙避了出去,不一會兒黛玉已進了書房向父親請安了。林如海見女兒一身碧色漢裝,長裙及地,因守孝也未佩戴金玉之物,只用一串長長的珍珠鏈子點綴在長辮間,再就是耳上垂着兩顆水滴樣的珍珠墜子。打扮雖是素雅,卻極是合體。林如海笑道:“我原是讓你歇了晌再過來,怎麼如此着急?謹哥兒可是睡著了?大毒日頭的,曬到了?還不快過來坐下歇歇。”黛玉過去坐在了林如海下首,歪着頭笑道:“爹爹這一串問下來讓我先說哪一個?”林如海見女兒一副小女兒姿態,想女兒大日頭底下一路走來也沒有感到不舒服,心裏甚是高興,便笑問道:“謹哥兒呢?”黛玉嘟了嘴道:“就知道爹爹偏心呢!弟弟睡著了,可還是纏着我講了個長長的故事呢。”林如海知道幼子極為依賴姐姐,女兒年紀雖小,竟能將幼弟照顧的妥帖,也了了自己一份後顧之憂。黛玉見書桌上放了幾封信函,想是家中各處莊子鋪子的事務,便問道:“爹爹,找女兒到書房可有事情?”
林如海聞言,臉色稍變,拿起一封信交給黛玉,“你外祖母又來信了,仍是想接了你去,又囑咐若是謹哥兒實在離不得你,便將謹哥兒也帶了去。”又道:“你外祖母已是遣了璉二過來,不日便到。”
黛玉問道:“爹爹怎麼說?先時我已經向賈家的璉二表哥說了不去京中,外祖母這半年來還要月月寫一封這樣的信,到底是什麼意思呢?”
林如海長嘆一聲:“你外祖母原只有你娘一個嫡親女兒,又是最小的孩子,故而疼愛非常。你娘未出閣時說一聲金尊玉貴也不為過了。如今你娘親故去,老太太自然是心痛的,想要接你到身邊養着以慰喪女之痛也是情理之中。只是,怕也並不如此簡單。”
黛玉奇道:“這裏面還有什麼緣故兒?”
林如海笑道:“就算有緣故,也不與你這小人相干了。只是這一次,為父想着,倒不如你帶了謹哥兒去京中住些日子。”
黛玉急道:“爹爹,我們不是說好了么?女兒只和弟弟守着爹爹,女兒不想去!”
林如海見女兒情急,笑着安慰道:“玉兒且聽為父說。先時你不肯去京里,想是擔心為父憂思成疾,你弟弟又無可靠之人照管。如今爹爹身子也大好,謹兒也比先前結實了些,我的意思是,京中賈府畢竟是你們外祖家,若一味地不肯去,親戚間生疏了不說,也傷了老太太的心。更何況若給有心人知道,只怕會說我們涼薄——你娘剛去世,便遠了自己的外祖家,終是不孝。”見黛玉想說什麼,林如海忙道:“再有一點,為父任巡鹽御史已有兩年多了,明年是要回京述職的,那時我再接了你們回來,如此可好?”
黛玉還是有些不願:“女兒和弟弟只守着爹爹不好么?”
林如海見女兒眼中淚光瑩然,心裏遲疑了下,終是下定決心,便又掰開揉碎了對女兒開導:“其實,為父讓你們進京,還有一層意思。”
頓了頓才道:“我們林家,雖是幾代列侯,但人丁單薄,家中瑣事便少了許多,你娘親又不在了,一些你該知道的,大家子裏的事情無人教導。這與你長大后並無益處。賈府人口眾多,上下幾百口子人,說是百年大族並不為過。為父讓你住到賈府中,便是想讓你自己看着,聽着,也知道些內宅之事。且你外祖母曾是太皇太後身邊的女官,極得太皇太后看重,身份是有的。作為內宅長者,教導你一些時候,將來你長大了,說出去也就不會有人說你失母,無人教導了。”
黛玉聽了,低頭思量了一會兒,方才低低地說:“女兒聽爹爹的話,”又抬頭看着如海,“只是女兒和弟弟去了京中,爹爹可要自己保重,再不許糟蹋身子才是。”
林如海哈哈笑道:“自然自然,你只和瑾兒住在榮府中,安心等待爹爹進京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