朦朧感覺
宋錦城的父母趕到天武門,他們早在越先生的通告下,知道了藥王仙尊的身份,看見宋清時便行了三叩六拜的大禮,謝過祖師爺救命之恩,然後用棍子把還想鬧騰的熊孩子抓了回去。
宋清時終於知道了越先生的身份,有點懵逼,但他能拿越無歡怎麼樣?自家道侶,超級學神,必須放心尖上寵着的人,不管做了什麼都選擇原諒他……
天武門的大部分傷患都沒有大礙,少數重傷患者被宋錦城父母一併帶回藥王谷治療,宇文鈺放心不下好友,本跟着去,再次被父親揍了一頓,送去修行。
宋清時叮囑年夫人千萬別忘了給他送卷子,然後帶着籠子裏的研究寶貝們,和越無歡一起坐法船回了不滅之巔。
他本想去無盡深淵看看安龍的情況,可是,安龍瘋狂后對他的感情全部換成了殺意,沒有理智,無法溝通,他的出現很可能會刺激安龍的情緒,將事情推向更惡劣的地步。
所幸,越無歡跟着他搞了多年醫學研究,養成了很好的實驗習慣,他把安龍的魔化過程都用留影符陣和文字記錄下來,保存在不滅之巔的檔案里。
宋清時對他的靠譜讚不絕口。
夜裏,法船靠近了不滅之巔。宋清時在越無歡的指引下,坐在窗邊往外看去,卻見山崖上萬點燈火,與天空中的星海連成一片,映着旁邊黃金白玉砌成的宮殿和寶珠翠玉鑲嵌的花樹,組成璀璨美景,就像最奇幻的夢境。
他開心地讚歎許久,感覺不會再缺研究經費,忽然發現這些漂亮的燈火有些不對勁,仔細看去,每盞燈里都有個痛苦的靈魂在掙扎,全是魂燈?
宋清時震驚地問:“這些靈魂是?”
“別在意,都是些罪無可赦的垃圾,我把他們放在這裏日夜折磨,會讓心情愉悅些,”越無歡從身後攬着了他,笑着問,“當年你送我的魂燈,我也放在裏面了,美嗎?”
宋清沉默許久,小聲道:“三千年了,魂燈還沒有滅啊……”
他曾送過兩盞魂燈給越無歡,用來發泄心中怒火,並做過約定,如果越無歡能放下痛苦過去,不再自我折磨,便熄滅魂燈,將罪惡的靈魂徹底毀滅,讓所有的事情重新開始。
數十萬盞魂燈,每盞都代表着越無歡心裏的怨恨,對世界的憎恨。
魂燈越多,怨恨越多,憎恨越深。
那麼多年,他一盞都沒有放下……
“那些事情怎能忘記?”越無歡溫柔地笑道,“但凡我還活着,魂燈不滅,恨永遠不消。”
宋清時遲疑地問:“永遠?”
越無歡肯定地答:“永遠。”
宋清時再次沉默了。
“別擔心,”越無歡見他情緒不太好,低頭吻了吻他的唇,安慰道,“是這個世界太骯髒,除了你沒有什麼乾淨的東西,空氣充滿惡臭,到處都是垃圾,不值得讓我重新開始。”
宋清時想了很久,乖巧地點了點頭。
……
法船停了下來,不滅之巔的修士們得了消息,都帶着重禮,想拜見神君的道侶,比翼鳥們還殷勤建議,想要舉行盛大的結道侶儀式,向全天下昭告神君對神后的寵愛。
越無歡知道宋清時害怕被陌生人圍觀,不喜歡儀式,便替他收下禮物,否決了所有建議,並嚴肅叮囑:“藥王仙尊是男子,萬萬不可叫他神后。”
他在墨淵法陣里找回了前世記憶,知道宋清時特別在意自己的男子漢氣概,覺得兩人是同性道侶,床上體位沒有什麼象徵意義。
曾經有不懂事的傻子叫了宋清時一聲劍尊家媳婦,他說不了話,委屈得整整三天沒吃飯,不斷地反省自己哪裏像媳婦臉了?
總之,神后、媳婦、老婆這類都是禁詞。
絕對不可以在宋清時面前提的。
越無歡謹慎地列了五十六條新的禁令,分發給不滅之巔的下屬們,包括不準打擾宋清時研究,不準碰實驗器材,不準圍觀宋清時,不準隨便和宋清時搭話,不準亂稱呼等等……
皓龍聽不懂,無腦支持:“娘說得對!”
眾人都有點懵……
不滅之巔早已準備好了實驗室,藥王谷也派來了優秀助手,宋清時一頭栽進去就再也沒有出來。
他用儀器分析了污穢之魔的結構,還研究了各種對污穢之魔有用的毒素,解剖了好幾具屍體,並觀察了屍體的消失。然後他委託越無歡和天工閣共同設計了一個完全密封的透明空間,把血王藤捆好的污穢之魔放進去,注入致死毒素,等魔物死後,觀察屍體會分解成什麼,消失到哪裏去……
魔物屍體的平均消失時間是十二個時辰到二十四個時辰。
密封空間裏的魔物屍體持續了七十二個時辰才消失,速度明顯減緩。
宋清時覺得有趣極了,決定把密封的空間再設置周全些,加上隔絕氣息的陣法,杜絕靈力、能量、氣味、磁場等所有干擾的因素。
不管是密封空間還是隔絕陣法,都屬於高階的法器設計,兩者疊加起來做成透明的大型法器,還要堅固得能防止污穢之魔逃跑,難度係數成幾何增長,天工閣閣主每天帶着徒弟們,絞盡腦汁,不停地商討研究,提交的方案被神君打回來好幾次,頭髮都愁白了。
宋清時在等待法器製作成功的時間裏,埋首書堆。
他離開這個世界三千年,世界多了好多新鮮有趣的東西,醫術也有了新的發展,部分他曾經解不開的題目,出現了新的藥材和研究方案。他看書看得廢寢忘食,滿腦子都是學習和研究課題。
宋清時感嘆:“如果福壽砂的功效早點被發現,我們就不用那麼辛苦去找萬年老龜了。”
越無歡替他找回記憶的時候曾說過,三人曾再次進入月宴湖湖底,遭到水魔獸襲擊,觸發了噩夢噬心陣,破陣后發現了墨淵劍尊留下的痕迹和鳳凰血。
宋清時想起這事,感覺不對,越無歡和他去月宴湖殺老龜的時候,還沒有得到那顆鳳凰血,而且劍法也沒有那麼高明……
難道,越無歡在他死後,又去了一次噩夢噬心陣?
宋清時提出疑問。
“是的,”越無歡對前世的那段記憶也頗為難受,“那時我有點瘋瘋癲癲了,做事沒有理智。你離開后,我太想你了,所以回了噩夢噬心陣……雖然陣法會讓我一次又一次重溫失去你的噩夢,至少我能在夢裏見到你,享受一小段快樂的時光。”
宋清時不知該說什麼好,他緊緊牽起了越無歡的手,表示自己還活着。
“這事有點可笑,”越無歡自嘲道,“我在噩夢噬心陣里不出來,腦子也不太清醒,漸漸就習慣了,陣法織不出可以折磨我的噩夢后,便把我驅逐出陣,再也進不去了。我怒火攻心,在陣中砍了幾劍,發泄恨意,然後失魂落魄,不知怎麼把鳳凰血和你寫的字條弄丟了。”
宋清時疑惑:“字條?”
越無歡想了想:“你魔化后,似乎意識到自己的命運……在紙上寫了無解,最後的時刻……把那張字條塞進了我手裏,讓我收着。我不斷尋找答案,死前終於看到了天機,有了虎撐上的無可解。”
宋清時感覺墨淵的真實記憶和法陣中的經歷還是有些出入,他想知道兩者之間的區別。
“事件和經歷都是差不多的,細節稍微有些出入,”越無歡仔細地想了想,“那時候的你不但不會說話,做事還有些呆,遠沒有現在機靈。我們初遇的時候,你給我送葯,我用棍子把你打得頭破血流,你傻站在那裏,痛得直掉眼淚,卻不知道躲開……”
那時候的宋清時就像塊石頭,不懂任何人情世故,不懂喜怒哀樂,也不懂開口說話。他就是很固執地陪着無歡,固執地教認字,固執地幫人治病。
越無歡道:“旅途中,我教了你很多人群里生活的方法,你很認真地學習,做事稍微靈活了些,性格也漸漸變得像現在的樣子。我記得你那時候連美食都沒吃過,可憐得很,我第一次給你做冰糕,你在我掌心寫了很多字,說是世上最好吃的東西;你每次和病患說的話,我都替你改了用詞,怕你太直白,挨家屬打,你不明白,以為我說錯了,拚命拉我衣角……”
前世的記憶里有痛苦的回憶,但也有很多有趣和快樂的回憶,怎麼說都說不完。
宋清時靠在越無歡的肩上,聽得有些入神,心裏忽然有了朦朧的感覺。
“無歡……”
“怎麼?”
“我懷疑,是你把我變成了現在的模樣。”
“別說傻話。”
“說不定,我是為你而生的?”
“那我就不客氣了。”
“……”
次日清晨,宋清時腰酸背痛地爬起床,昨夜越無歡鬧着要不客氣,在他身上打私人烙印,結果折騰了整整一晚上,現在他渾身都是痕迹,聲音也有些哭啞了,他決心要好好煉體,否則未來的日子不好過……
越無歡神清氣爽地跑去處理公務了,讓他躺床上多休息會。
宋清時趴在床上看了會書,感覺閑不住,想去研究室轉轉。
他路過花園的時候,忽然聽到水池旁邊傳來嚶嚶哭聲……
宋清時走過去看了眼,發現是個很漂亮的女孩子,頭髮凌亂,衣衫不整,鞋襪未穿,像是剛從床上起來,手裏拿着繡花帕子,坐在水池旁,對着水中倒影,迎風落淚,我見猶憐。
她微微露出的鎖骨處有道抓痕,手臂上還有些青紫的痕迹。
宋清時腦子裏都是研究寶貝,想都沒想就直接走了過去,走了不遠,他覺得不對,趕緊又退了回來,認真地看了看女孩身上和手臂的傷痕,發現都是床笫間用很兇狠的手法留下的掐痕和抓痕,脖子上還有很深的咬痕!
他和越無歡兩個大男人,玩得再瘋,也搞不出這種傷。
這女孩遭遇了什麼暴力事件?她看水中倒影的眼神那麼專註,該不會要投水自盡吧?
宋清時有點慌,他做好搶救的準備,悄悄地靠近。
女孩發現他的存在,回過頭來,紅着眼打量了一番,問:“你是誰?你想幹什麼?!”
“我是新來的,”宋清時小心翼翼地問,“你為什麼在這裏哭?”
“我惹子皓哥哥不高興了,”女孩聽見傷心事,哭得更可憐了,言詞間有些凌亂,“昨夜是子皓哥哥的生辰,我做了套新衣服送給他,什麼都依着他,順着他,他終於和我睡了覺……今天早上,他不知為什麼發脾氣,又把我趕出來,說要分手。”
宋清時感覺不可思議,這樣漂亮賢惠的女孩子,居然還會被拋棄?
女孩哭得上氣不接下氣:“我做錯了事,子皓哥哥想打想罵都可以,我不要分手……”
宋清時更加獃滯:“他還打你?”
女孩委屈地點頭:“嗯,挨打都是我不好,子皓哥哥生氣也是應該的……”
宋清時怒了,這是典型的情感操控吧?
不滅之巔竟有會家暴的渣男?!
他要趕緊告訴越無歡,立刻清理門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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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責任婚後小劇場:
越無歡喜歡禁錮系和角色扮演的遊戲,清時經常陪他玩遊戲,比如:
遊戲一、初出茅廬採花賊,路遇美人,愛得死去活來,做壞事時被抓住關進小黑屋處罰……
遊戲二、下屬暗戀美貌上司,愛得死去活來,色誘勾引,潛規則升職加薪……
遊戲三、富家公子對美貌海盜一見鍾情,愛得死去活來,大膽私奔,以身相許……
遊戲四、……
宋清很認真地讀了《演員的自我修養》,演技還是不好,湊合著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