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牆倒眾人推
王老漢從袖子裏掏出了二兩碎銀子，塞到了張鶴的手裏。
“大人，多謝你把虎子的屍體給送了回來，這點銀子不成敬意。”王老漢乾笑兩聲說道。
張鶴冷笑一聲，將王老漢塞到他手裏的二兩銀子扔在了地上。
“將王虎的屍體偷偷搬到河邊，第二天在陷害王虎的遺孀，這樣一來，王虎家的東西就都是你的了，這個算盤打的不錯，你這是在謀財害命，來人，把王老漢，王柱抓起來，帶回衙門好好的審問。”張鶴大喊一聲說道，身後的衙役立馬將王老漢，王柱綁了起來。
噗通一聲，王氏跪在了地上。
“大人，不可啊，冤枉真的冤枉，虎子是我們的親侄子，我們怎麼可能害他的媳婦？芸豆，芸豆，你倒是替你的叔父，小叔說一句求情的話啊！”王氏哭着說道。
芸豆被鬆了綁，冷哼一聲，走到張鶴的面前，朝張鶴拜了拜。
“多謝大人救命之恩，昨晚確實只有他們父子二人碰過虎子的屍體，還請大人明察，替民婦做主。”
“好，帶走。”張鶴帶着人離開。
王氏直接哭暈了過去，王虎的屍體就擺在地上。
剛才要綁芸豆的人也都蔫了，一句話不說，眾人皆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芸豆的身子骨雖然弱小，可還是將王虎的屍體扛了起來，穩穩噹噹的放進了棺材裏，將棺材蓋扣上。
芸豆看了一眼剛才還要殺死她的人，現在怎麼變得一副和善的面相。
“咱們大家都幫幫忙，把虎子發送出去。”一個男子緩緩的說道。
“不用了，都回吧。”芸豆冷冷的說道。
“你一個女人，還帶着一個孩子，沒有我們幫忙，你怎麼把虎子發送出去？”
“用牲口，我家可是有兩頭黃牛，還有牛車，用不着你們幫忙。”芸豆冷冷的說道。
剛剛要殺她，現在還要幫她，好像什麼事都沒有發生過一樣，真是笑話。
“你這說的是什麼話？大家都是好心幫你。”五奶奶陰着臉，冷冷的說道。
聽說這五奶奶年輕的時候男人就死了，守了一輩子的寡，膝下就有一個兒子，還入贅到了大戶人家，一年都不回來看她一次。
“用不着。”芸豆冷冷的說道。
“我呸，好心當成驢肝肺，哪有用牲口給人下葬的。”五奶奶惡狠狠的瞪了芸豆一眼。
“虎子可是九連溝的後生，我們可都是他的奶奶，嬸子，沾着親，你不過是個剛過門的媳婦，虎子的喪事，你還做不了主。”五奶奶故作姿態，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樣，好像是宮裏的太後娘娘。
“沾着親？剛才衙役大人帶走的可是虎子的親叔父，為了這幾畝良田，幾間屋子，幾頭牲口，親叔父都能做出這樣的事，更何況是你們這群外人，虎子的喪事用不着你們操心。”芸豆惡狠狠的瞪了五奶奶一眼，絲毫不懼怕。
“我呸，剛過門的小丫頭，不知道天高地厚，我們走，看她一個人怎麼折騰。”五奶奶陰着臉，轉身離開。
眾人皆是愣了一下，跟在五奶奶的身後離開。
也真是奇怪，這五奶奶年紀大了，兒子又入贅，怎麼九連溝的人都那麼聽她的話啊？
……
天漸漸黑了，折騰了一天，總算是將王虎安葬好了。
芸豆用斧子劈着木頭，額頭上泛着汗，怎麼感覺有一雙眼睛在盯着她看那？
芸豆猛地抬頭，就看到牆頭上坐着一個八九歲大的小姑娘。
這小姑娘身上穿着藕粉色的繡花鞋，暗紫色的衣服，模樣可人，可惜左臉上有一塊雞蛋大小的黑色胎記，格外的顯眼。
這小姑娘歪着頭，仔細的瞧着芸豆，眸子乾淨透徹。
“你在看我？”芸豆緩緩的問道。
她不敢大聲，怕嚇到這個小姑娘。
突然，一聲狗叫。
這小姑娘像是受到了驚嚇，急忙從牆上跳了下去。
芸豆一頭的霧水，這是怎麼回事？
“娘”站在芸豆身後的王長生突然叫了一聲，嚇了芸豆一跳。
芸豆轉過頭，看了一眼長生。
“剛才那個小姑娘是誰？”芸豆有些好奇，畢竟那小姑娘腳上穿着的繡花鞋可不是一般人家能買的起的面料。
“她叫紅嬌，是五奶奶從後山撿回來的，比我大三歲，她是個啞巴不會說話，我總能在牆頭上，樹上，房頂上看到她。”長生緩緩的說道，那語氣十分的平緩，好像這是一件在平常不過的事。
芸豆的眼珠子來迴轉了兩圈，繼續披着柴，她總感覺那個叫紅嬌的女孩有些不一樣，但又具體說不上來是哪裏不一樣。
“娘，你怎麼了？”長生仰着頭，瞪着圓溜溜的眼睛看着芸豆。
“沒怎麼，走，進屋。”芸豆放下手裏的斧頭，將長生抱了起來，朝東屋走。
進了東屋，芸豆將長生放在了土炕上。
“長生，你怎麼哭了？跟娘說，怎麼了？”芸豆輕聲細語的問道，用袖子擦了擦長生的小臉。
長生的聲音有些哽咽，哭的小臉發白“娘，我想爹。”
“長生不哭，娘明天帶你去後山抓鳥，去河裏摸魚，去地里抓蛐蛐，用木頭架起火堆，給你烤魚吃，要是運氣好，說不定還能抓到野兔子，帶回家給你養着玩。”芸豆將長生抱在懷裏，拍了拍後背。
長生也是夠可憐的，小小的年紀就沒了親爹親娘。
長生的眼睛裏閃着星辰，這孩子的內心還是光明的。
“娘，你說的是真的？”
“真的，你閉上眼睛睡一覺，等明兒天一亮，我就帶你去後山。”
“嗯”長生點了點頭，乖乖的閉上了眼睛，芸豆用手輕輕的拍着長生的後背，嘴裏哼着曲調。
這曲調只有一兩句詞，還是芸豆小時候，林秀哄她睡覺時唱的。
芸豆的記憶有些模糊，只能記住這星星點點的曲調。
半個時辰的功夫，這長生就睡著了。
芸豆小心翼翼的將長生放在了土炕上，院子裏的柴她還沒有劈完那。
今晚的月亮格外的明亮，滿空的星辰，那樣的耀眼，芸豆看着天上的月亮看的出神，突然一個黑影飛速的從門口經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