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爭吵
芸豆氣的壓根直痒痒，一腳踹開了門，跑了出去。
劉氏愣了一下，她以為她罵的這麼難聽，李家沒人敢出來，沒想到芸豆跑了出來。
人群里一陣小聲的議論，有偷笑的，有看熱鬧的，眼巴巴的看着芸豆，像是在等着芸豆哭。
“哎呦，是芸豆啊，你怎麼下山了？哦……不對，你怎麼出來了？瞧我這張嘴，說錯了話。”劉氏陰陽怪氣的說道，眼睛裏閃着惡毒。
噗嗤，人群里傳來了一陣鬨笑。
芸豆冷笑一聲，站在自己家的門口“那日我爬樹，爬了足足有五米高，就躲在了樹葉後面，你們猜我瞧見了什麼？劉嬸子的衣服都掛在樹枝上，旁邊好像還有件淡灰色的衣服沒有補丁，不知道是不是蒲大伯的。”
劉氏瞪着眼睛，有些心虛，臉瞬間紅了起來。
周圍的人也都是用了異樣的目光看着劉氏。
這杏花庄內穿不帶補丁的衣服，只有族長一家，族長有兩個寶貝兒子，也都年紀不小了。
“你……你胡說八道，你在胡說我可就撕爛你的嘴，不過是個黃毛丫頭，說話也不知道害臊，誰要是娶了你，可真是倒了八輩子的血霉。”劉氏氣的直跺腳，說話的聲音有些發抖。
“我胡說？這是我在樹下撿的簪子，你要是再敢在我家門前亂說話，我可就把我看見的，聽到的，一字一句的講出來。”芸豆從袖子裏拿出了一根銀色的簪子，扔在了地上。
這簪子就是劉氏的，眾人的目光皆落在了簪子上，看劉氏的神情也有了變化。
“簡直是一派胡言，這簪子我都丟了好久，誰知道她是撿的還是偷的，真是晦氣，我呸。”劉氏故作鎮定，臉已經熱的發燙。
蒲義井年紀已經大了，有些力不從心，而且整日就知道看書。
劉氏就像是一盆擺在家裏的花，連個看的人都沒有。
劉氏的嘴裏嘟嘟囔囔的，冷哼一聲離開，她心虛，害怕芸豆真的把那人說出來，那下一個祭江的就是她。
看熱鬧的人互相看了看，心知肚明，也就散開了。
芸豆進了屋，就看到趙氏陰着臉，一副要吃人的模樣。
“你已經有了婚約，再過三日，就嫁過去，你要是敢和你娘一樣，我就把你扔進井裏淹死。”趙氏惡狠狠的罵道，恨不得上去給芸豆兩巴掌。
芸豆撇了撇嘴，一副無所謂的模樣。
“芸豆，快看，爹給你買了紅布，讓你二姐給你做一件嫁衣。”李牛剛從鎮上回來，買了一匹紅布，還有紅色的蓋頭，珠花。
“怎麼了娘？過三天就是芸豆的大日子，家裏總該喜慶點。”李牛將買的半斤糖塊，還有一斤豬肉放在了桌子上。
琪香往前湊了湊，摸了摸紅色布料，還有那珠花，真漂亮。
“買這些東西幹什麼？都給我拿回去退了。”趙氏沒好氣的說道。
“奶奶，這結婚新娘子哪有不穿喜服的，該讓人笑話了。”夏娟緩緩的說道，這紅色的嫁衣真漂亮，可惜她這輩子怕是沒有機會穿上了。
“老李家都已經讓人家笑話九年了，還要什麼臉面，除了那半包糖留下，剩下的都給我退回去，把銀子拿回來。”趙氏起身走到李牛的身邊，瞪着眼睛。
李牛是個大孝子，他爹死的早，一直都是趙氏把他養大的。
“娘，芸豆是你孫女，出嫁可是大事，得有件喜服。”
啪的一聲，趙氏抬手就打了李牛一巴掌“把東西退回去，我就不信了，不穿喜服還不讓上花轎了？窮苦人家的丫頭，講什麼面子。”
“爹，你把東西退回去吧，我不嫁了。”芸豆冷冷的說道。
“你敢，三日後，你必須嫁到王虎家。”趙氏瞪着眼睛，咬牙切齒的說道。
“剛才劉氏站在門口破口大罵，你像個縮頭烏龜一樣躲在屋裏，連個屁都不敢放，現在可好，在家裏耀武揚威，張揚跋扈，除了知道數落我爹，罵我們三姐妹，你還有什麼本事？”芸豆紅着眼睛，朝着趙氏大吼大叫，這些事壓在心裏實在是太壓抑了。
趙氏氣的渾身發抖，往後退了半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撒潑打滾。
“我不活了，我自己生的兒子難道還不能打了？”
“能打，娘我聽你的，這就把東西送回去，你快起來。”
李牛使了好大的力氣，算是把趙氏拽了起來。
趙氏不依不饒的叫罵，坐在椅子上，拍着大腿“我不活了，不活了。”
李牛圍在趙氏的身邊，哄着他娘。
李寶山眉心微鄒，走了出去。
“四姐，你把奶奶氣哭了，你這是不孝，該罰。”李寶山今年十三歲，個子比芸豆矮了半頭，模樣簡直和李牛一模一樣。
“不孝？”芸豆的嘴角勾起一抹苦笑。
“奶奶是長輩，打你罵你都是應該的，不該忤逆。”李寶山認真的說道，平日裏他在私塾學到的東西從來都不會告訴芸豆。
私塾的先生說過，女子無才便是德，他的書都是放在枕頭底下的，就怕芸豆偷着看。
“你可真是站着說話不腰疼，從你生下來起，家裏好吃的好喝的都讓奶奶給了你，我是你親姐姐，我出嫁連個紅色的喜服都沒有，一匹布不過五文錢，你平日裏穿的哪件衣服不都得要兩文錢，你還有臉來教訓我？”芸豆氣的咬牙切齒的，不喜歡這個弟弟。
蒲陽和李寶山是一個私塾，怎麼想法一點都不一樣。
“男尊女卑，老祖宗定下來的規矩，千百年傳下來的，你惹奶奶生氣就是不孝，跟我進屋，給奶奶認錯。”李寶山抓着芸豆的胳膊就要往屋裏拽。
芸豆使勁甩了下胳膊，李寶山整個人就被甩了出去，頭磕在了石頭上，流了血。
芸豆愣了幾秒，她不是故意的。
“你把我頭打破了，我要告訴爹。”李寶山捂着額頭，跑進了屋裏。
屋內傳來趙氏的尖細聲音“快把那個死丫頭嫁出去，別在禍害咱家了，我的寶山誒，奶奶給你抹藥膏。”
芸豆紅着眼睛，手緊緊握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