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7(已修改丟稿部分)
眼前逐漸放大的面容,溫熱交錯的呼吸,讓寧瞪大了眼睛,屏息着收緊拳頭,耳朵騰地發燙起來。
心臟怦怦的跳動,鼓膜都快被心跳震碎,實在是太吵了。
以往幾次李倦和她親近,她從沒這種感覺,連呼吸都憋着,明明還隔着一片薄薄的口罩,她還是有種被吻灼傷的錯覺。
好在李倦點到為止,貼了下就退開,眼含笑意地拍了拍寧偲的頭。
寧偲開口的呼吸都是亂的,我……我沒生氣。
嗯。李倦站直了身子,與她並肩立着,要真生氣了,我就不會這麼吻你了。
他貼上寧偲的耳朵,緩緩呼出熱氣。我會摘掉你的口罩,把你吻得喘不過氣來,叫你再也不敢生我的氣。
寧偲的臉上滿臉紅霞,捂在口罩里感覺又悶又熱。
覓完食,寧偲站在路口說想吃雪糕,李倦剛好看到馬路對面有家甜品店,領着她買了兩支甜筒,坐在路邊的長椅上,慢條斯理的吃着。
華燈初上,纏繞在樹榦上的彩燈映照着寧偲的半張臉,暈出一圈暖融融的光。
寧偲吃完甜筒,意猶未盡地看向李倦,接下來做什麼?
總不能兩人就在街上遊盪吧,雖然不奇怪,就是快走不動了。
李倦也是頭一次來港市,他的心思也不在玩上,比起去逛人聲鼎沸地熱門地標,還不如找個安靜的地方和寧偲培養培養感情。
抬頭看到步行街上的燈箱廣告,巨幅電影宣傳海報,腦子裏突然有了想法。
看電影嗎?李倦問。
電影嗎?寧偲才想起來,她很久沒進過電影院了,以前她很愛看電影,不過許暮不喜歡,他覺着看電影就是浪費時間,甚至在寧偲強烈表達想去看某場電影時,許暮也曾不情不願的陪她去過兩次。
不過,僅有的那兩次。許暮窩在座椅里睡著了。
後來,寧偲為了遷就許暮,也就很少提起去電影院,有什麼喜歡看的片子就等到網絡上線后,窩在家裏看。
當然,許暮太忙,也不會陪着她看枯燥的肥皂劇。
好像,她喜歡的事情許暮從來沒有喜歡過,甚至沒有主動陪她做過。即便是她求着他的那幾次,他也是不情不願,一臉不耐煩。
寧偲從回憶里抽離,沖李倦笑了笑,好啊,看什麼?
問完,她拿出手機打開微博開始查最近上映的電影,有個口碑很好的紀錄片和一個愛情片。
寧偲把手機攤給李倦,這兩個,你想看什麼?
李倦注意到寧偲的神色。又看了一眼那個宣傳海報,好像就是寧偲備選電影的其中一部,畫風很唯美,又是冬天的戲,應該還不錯。
就這吧。李倦指了指不遠處的廣告。
寧偲掃了一眼,眼睛彎了起來,其實她也喜歡這個電影,但是怕李倦喜歡紀錄片,徵求了一下對方的意見,幸好意見一致。
到了電影院,李倦去買票和爆米花,寧偲站在一個娃娃機面前發獃。
想得太入神,以至於沒聽見李倦喊她。
李倦看到她盯着娃娃機發愣,快速退出退伍走到寧偲跟前,盡量放低聲音不嚇到她,想抓嗎?
寧偲搖頭,這種娃娃機很幼稚啊。
而且,娃娃機就是賭徒心裏,一般都是被調製了概率的,主要是寧偲沒信心自己這麼幸運。
李倦二話不說,舉起手機掃碼兌換了遊戲幣,然後又點了一下屏幕,娃娃機響起了啟動音樂。
寧偲的肩膀被碰了一下,緊接着聽李倦說:去試試。
寧偲推辭,我不會。
李倦笑着說:你調整,我幫你看着。試試嘛。
寧偲推動搖桿,控住機爪,李倦在旁邊指點她,讓她往左往右。
很不幸,前幾次嘗試都失敗了,機爪被調整的很松,放下去根本勾不住公仔,搖搖晃晃地就收回了。
儘管沒抓起來娃娃,但是寧偲的心情好了很多,徹底從回憶的失落情緒里抽離了。
李倦看着她恢復笑容,也跟着笑。眼睛裏閃着淡淡的光。
你來試試。寧偲讓了個位置,抓那個章魚。
兩人交換了一個位置,李倦推動搖桿,寧偲趴在玻璃上歪着頭指揮他。
爪子放下去,寧偲也跟着緊張了起來,她一動不動的盯着機爪,機爪很給李倦面子似的驟然收緊,卡住了章魚的下半部分,然後提到了半空中。
寧偲的視線上移,激動地喊了一聲,意識到失態捂着嘴巴,拽着李倦的手臂晃了晃,啊啊啊,出來了。
寧偲抱着公仔心滿意足地拍了自拍,發了朋友圈。
李倦也發了張照片,照片里寧偲抱着公仔,只露出了小半個下巴。
他手機里的照片很多,也喜歡記錄,但僅存着很少發在朋友圈這種地方,這算得上工作以後第一次發生活相關的照片,很快就在朋友圈內掀起了不小的波瀾。
大家自然能看得出李倦照片的里的是位女生,至於身份就引起了各種猜測。
好幾個規培的男醫生跟着起鬨,嚷嚷李醫生名草有主爺青結了。
有大膽的小護士直白地問李倦是不是女朋友,李倦只看不回。
李倦抽空去買八點場的愛情劇,售票說晚上有電影的路演活動放映廳全滿員了,最後兩個人沒得選只能買了一部喪屍題材的電影票。
等待入場的間隙,李倦手機震動了幾下,他打開看,好幾個人私聊問他什麼情況。
南城的那幾位一起玩的自然都刷到了,在群里問來着,他追寧偲這件事情沒有開誠佈公,所以那幾位也都不知道,更沒認出阿偲來。
被艾特了四五次,李倦點進了群聊,把上下消息翻了一遍才打字。
李倦:就你們想的那樣。
許暮回復了一句--你和阿偲在一起?
李倦看到這句回復,臉上沒什麼表情,許暮的眼神倒是挺好,一眼就認出了是阿偲。
李倦也不隱瞞,輸入了快瞭然后又覺着解釋的太多,最後回復了一個極其冷淡的嗯。
很快許暮的電話就打了過來。
李倦瞥了一眼時間,再看了一眼大屏幕上滾動的電影入場時間,直接掛斷了來電,關閉聲音后塞進了口袋裏。
喪屍題材的電影很冷門,放映廳里稀稀拉拉坐着幾位觀眾。
寧偲和李倦坐在倒數幾排的位置上,後面都沒人。空曠到讓人不安。
李倦很滿意這樣的環境,黑燈瞎火人還少。
當然,他這些彎彎繞繞的心思寧偲不知道,寧偲抱着公仔坐下,接過李倦遞來的可樂放在座椅上。
李倦坐下,抓了幾顆爆米花,甜膩的香氣在指尖縈繞,他順手塞進了寧偲嘴裏。
指尖從溫喬的嘴唇上刮過,觸感比想像中還要柔軟。
寧偲抬眸看了他一眼。含糊地說了聲謝謝,然後包在嘴裏嚼。
李倦的目光在她撲閃的睫毛上停頓了一秒,然後收回視線靠在椅背上,抓起冰可樂猛地吸了一大口,好半天才穩住呼吸。
放映廳的燈光驟然一熄,大屏幕上瑩白的光線灑了下來。
李倦這才鬆了口氣,戴上3D眼鏡兒后,任由某些情緒在黑暗中滋生瘋長。
電影的音樂和特效都做得還行,除了劇情上有點雷人。寧偲看得津津有味,沉浸式體驗讓她嚇得偶爾往座椅上縮。
屏幕上放了什麼,李倦根本沒看進去,有3D眼鏡兒做掩護,他可以肆無忌憚偷看寧偲。
寧偲渴了,他順手把可樂遞過去,寧偲扶着細管喝了一口。
喝完突然愣住,她隔着鏡片看向李倦,然後木訥道:我……這是你的可樂。
喝了同一杯可樂,等於間接接吻,四捨五入豈不是……
寧偲有點心驚。
我弄錯了。李倦鎮定的放下可樂,用手指擦了擦寧偲的嘴角,寧偲猛地往後縮身子,李倦餘光瞥見屏幕上恐怖的一幕。
他用手掌心擋在寧偲的眼睛上,別怕。
李倦朝寧偲那邊傾斜了半個身子,身上清冽的香氣一併將寧偲包裹,很熱也很香。
寧偲有點好奇,李倦這人從來不用香水,為什麼身上總是有股淡淡的香氣,像檸檬的氣息。
她失神了好幾秒,才緩緩開口:好了嗎?她以前連恐怖片都不怎麼看,喪屍片看得更少,剛那一幕確實把她嚇壞了。
一陣窸窣的響聲后,寧偲感覺李倦離自己更近了,奈何眼睛被擋的死死地,根本看不見。
李倦。她不安地喊了一聲。
李倦喉底應了一聲,他已經摘掉了眼鏡兒。目光落在她光潔的耳廓上,眸光變得炙熱幽深。
寧偲想剝開他的手,他突然貼道她的耳邊,呼了好幾口熱氣,喬喬,我可以預支男朋友的權利嗎?
嗯?溫喬耳廓瞬間染上一層緋色,發著燙。
黑暗的環境中,擋着了視覺,聽覺就會變得很靈敏甚至有些過分敏感。一點點熱氣滑入耳道刺激着脆弱的神經。
她繃緊了神經,聽着擂鼓般的心跳聲,氣息不穩地問:預支……什麼?她腦子有點亂。
李倦的氣息近在咫尺,她想逃又被卡在椅子上,退無可退。
李倦的指尖虛虛地勾勒着她泛紅的耳廓,一遍一遍不厭其煩,視線從耳廓挪到了嘴唇上,篤定地重複:預支作為男朋友的吻。
寧偲腦子發脹,彷彿快要爆炸,她還沒反應過來時,李倦又輕聲說:阿偲,我可不可以吻你。
阿偲嚇得摘掉眼鏡,抬眸對上李倦的視線,感覺有一雙大手在擠壓着心臟,呼吸都憋着了。
寧偲飛快地用手背擋住嘴唇,聲音被悶住:不可以。
李倦縱容的笑了笑,眼底流淌着溫柔,他靠過來。吻在了她的手掌心。
淺淺的輕輕地碰了一下,沒有着急挪開,掀起眼睫尋找她的眼睛,視線變得又欲又柔,裏面除了溫柔,還有袒露的直白慾念。
那是男人對心愛女人的強烈佔有欲和渴望。
潮濕溫熱的呼吸一併撲在手掌心,寧偲身子都僵了。
李倦在掌心輕啄了一下,這才退開,一伸手將她撈入懷中。自欺欺人地吻了吻她的頭頂。
眼裏的慾念在頃刻間被壓了下去。
不該怎麼著急,這麼嚇唬阿偲的。他想。
這一次寧偲沒有掙扎,任由他偏着身子摟住自己,又像是僵住了,一動也不敢動。
電影的後半段,寧偲一個畫面都看不進去,盯着屏幕發獃。
之前的一幕像是幻燈片一樣在腦子裏循環播放,她又羞又惱,隱隱還透着別樣的情緒。
這種情緒她沒去仔細分析,就拋之腦後。
電影直到結束,李倦都沒再撩她,寧偲緊繃的神經鬆緩了許多。
兩人各懷心事的看完電影,時間走到了夜裏十點半,步行街人來人往。
李倦的電話響了,他看到許暮打了好幾個未接來電,跟寧偲打了聲招呼走到一旁接聽。
什麼事?李倦語氣冷淡的問。
他幾乎能想到許暮接二連三打來時的表情,肯定很猙獰,暴怒。
但能怎麼辦呢。是他不珍惜在先,是他把阿偲先弄丟的。
你跟阿偲在一起?許暮問。
李倦不知道許暮一直糾結這件事情做什麼。
是。
許暮愣了一下,約會么?都做了什麼?
李倦蹙了蹙眉頭,你想問哪方面,該做的都做了。
許暮陷入良久沉默,然後一聲不吭的掛斷了電話。
他站了會兒,收起手機回到阿偲身邊。
他忽然感覺不確定,心裏空落落地不是滋味。
寧偲問:怎麼了?
李倦皺着眉頭,像是在擔憂。本來想問如果許暮死乞白賴求複合她會不會心軟答應,話到了嘴邊還是拐了個彎,你有一點點喜歡我嗎?
寧偲思考了良久,才道:我不知道。
她不是不知道,只是不確定剛從一段傷筋動骨的感情抽身,無縫銜接另外一個人,是不是做到真的喜歡。
還是只是,因為習慣了對方產生了依賴情緒,跟喜歡無關。
以前的喜歡是一腔熱忱,然後被踩進泥土裏,被糟踐的一文不值,後來喜歡變成了強瘡百孔,疲憊不堪。如果是那種喜歡,她累了怕了丶,也倦了。
這也是她一躲再躲的原因,暫時,她根本分不清什麼是喜歡。
手指忽然被人勾了一下,寧偲下意識抬頭,兩人對上視線。
別想了。李倦的聲音很低,眼皮半垂着,喜歡我一下。
寧偲怔怔的看着他,被勾着的手指有點熱。
知道了……寧偲看他擰起眉,快速丟出一句。還沒等到李倦反應過來,寧偲邁着步子離開。
要不打車回酒店吧。到了夜裏,港市的氣溫就降下來了,風變得有些刺骨。
李倦穿得單薄,被風吹得冰涼,他點了點頭,掏出手機開始叫車。
夜晚的步行街最熱鬧,也最難叫車,打車軟件超長排隊。
寧偲在便利店買了包煙,蹲在路邊點了根煙,她才意識到忙了一整天都沒顧得上抽根煙,仰着頭,吸兩口,手指尖一空。
她睜開眼。正好看見李倦手指尖夾着她抽過的煙,煙頭閃着光,冒出絲絲白煙。
怎麼老是抽煙。李倦聲音不輕不重,確讓寧偲有種做壞事的負罪感。
寧偲信口胡謅,抽煙解乏。其實不過就是煙癮犯了。
是嗎?李倦頗為好奇,要不我也試試?
寧偲忽然站起來,從他手裏多走煙,摁滅在旁邊的垃圾桶上。
抽什麼抽,你是醫生。不知道抽煙有害健康。寧偲又恢復了張牙舞爪的樣子。
李倦笑了笑:你都可以抽。我害怕什麼。
寧偲瞪了他一眼,覺着他說得不對,我不怕死。
我也不怕。李倦盯着她,臉上笑着語氣卻正經,你想做什麼,我都陪着你。你不怕死,我也不怕。
寧偲喝住他讓他別往下說了,李倦這才溫聲道:把煙戒了吧阿偲,我陪你。
寧偲心上一跳。沉默了片刻,像是無聲抗議,但是無聲抗議並沒有起作用,只能點頭:好。
她也想戒了。
這煙還是為許暮抽的,那些日子愁得睡不着,就抽煙,一包接着一包,抽到嘴裏發苦,煙蒂堆滿煙灰缸。
那時候,她懷疑過,自己沒還沒被那段感情折磨死,就會得肺癌死掉。
後來分手了,她心情輕鬆了不少,煙就抽得少了。
戒了吧,省得抽煙還會想起那個人。
我回去就戒了。寧偲又說。
兩人回了酒店,在房門口道別,寧偲問了他明天早晨航班的時間,定了個鬧鐘。
臨了關門,李倦問:你什麼時候回?
寧偲其實想等想通了回,又怕李卷不高興,就說很快。
很快是多快,一個小時一天一個月,這根本就是個沒有定數的未知。
李倦等不了,他可能會瘋。
寧偲沒有注意到他冷沉下去的表情,跟他揮手再見。
下一秒,她的手腕被扼住拽了回去。
寧偲心驚,幸好只是被拽到了他跟前。
李倦的視線落在她的手腕上,用力箍緊手腕,推高覆在上面的袖子,露出瓷白的腕部。
他低頭吻了上去,像啃噬又像是嘬弄出一個深痕。
他抬眸看向寧偲,吻痕消失之前回來吧。(家裏突然斷網最後這段丟失,臨時補的先將就了看,明天修好了在看唯美版的吧。)